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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217)

秦柏有些感动:“皇上想得周到。”

“还有小汤山那处温泉庄子。”张公公笑道,“那庄子最小,只有一顷地,但有好几处泉眼儿,平日里种菜种花儿都是好的,宅子也建得精致。冬日里天气寒冷的时候,过去住上十天半月的,最是舒适不过!这一路都有官道相通,附近还有行宫,连太后与皇上也时常在冬天移驾过去住几日的。皇上说了,听闻夫人身上都不大好,是旧日在西北苦寒之地积下的宿疾,若有这么一处温泉庄子,侯爷与夫人冬日里住过去避寒,说不定能让二位少受些寒。等皇上到了行宫,往来还更方便呢。”

牛氏听得有些惊喜:“呀,皇上连我都想到了?真真叫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就象我们老爷先前说的,皇恩浩荡哪!”

秦柏微笑着点头,再次对张公公说:“我们明日就进宫谢恩,但在那之前,还请公公在皇上面前替我们说一声,皇恩深重,微臣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了,唯有粉身碎骨而已。”

张公公柔声笑道:“侯爷言重了。皇上只盼着侯爷过得好,在京城安心度日,皇上便高兴了。”

他又提起了隔壁那处宅子的情况,顺便将谢家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说,最后才道:“谢家迁走后,只怕那宅子还要修整修整的,侯爷一时半会儿,恐还没法搬进去。”

“公公放心,我们府里定会替三叔办得妥妥当当的。”姚氏插话进来,“我们大爷昨儿才跟我说呢,三叔一家住在清风馆,地方太挤了,需得再建两处院子来。我们夫妻正烦恼该怎么挤出一块地来给三叔建院子,皇上的旨意就下来了,真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皇上隆恩,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三叔新侯府要修整的事,就交给我们夫妻吧,只当是我们孝敬三叔了,贺三叔今日封侯。”

张公公冲姚氏一笑:“秦二爷与秦二奶奶真孝顺,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姚氏抿嘴笑了笑,瞥了丈夫一眼,见秦仲海脸上也带着欢喜,心中顿时大定。

秦松看着众人和乐融融的模样,不但一向不大看得上他的张公公在秦柏面前处处奉承,就连他的儿子和媳妇,也要千方百计讨好秦柏,这世上还有天理么?凭什么秦柏能得了这些好处?!居然连父亲留下来的永嘉侯爵位,也被他得了去。这么多年来,皇帝可是从来没提过让他袭爵的事,只封了他一个承恩侯的虚名头就完了。亏他当年还觉得承恩侯的爵位更高,没把永嘉侯的爵位放在心上,如今可不是便宜了秦柏么?秦柏本是填房所出的幼子,若不是秦家出过事,又出了一位皇后,这爵位哪里就轮到他头上了?

秦松犹自忿忿不平,但谁也没关注他的感受。他又不敢当着张公公的面,冲家人发火,只能板着脸站在那里,只等张公公走人了。可是张公公居然坐下与众人聊起了天,细细说起赐御的那些产业的事。这种鸡毛蒜皮有什么好说的?姓张的阉奴不过是向秦柏卖好罢了。哼,这样的小人,他堂堂承恩侯才看不上呢!

秦松转身就走,只有两个素日惯了讨好他的小妾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这第二封旨意,皇帝特地嘱咐过,是要在承恩侯府所有人面前宣读的,因此不但长房、二房与三房的人都到齐了,连秦松的几个妾也在。不过,大部分人都很稳得住,见秦松走人,也没理会。这时候自然是要先顾着宫里来的使者。

张公公瞥见秦松离开了,笑了一笑,便对秦仲海说:“最近天气渐热,承恩侯是不是上了火?皇上先前下了旨,让承恩侯在家读书,要清心寡欲,修身养性,这都是为了承恩侯着想哪。”

秦仲海怔了怔,心中苦笑了下,面上却恭敬应声:“公公说得是。家父必定会遵旨而行,不会辜负皇上一片好意的。”

第七十一章 撒泼

张公公并没有在承恩侯府逗留太久。他还要回宫向皇帝复命呢,稍稍跟秦家人拉一下关系,示一下好,也就够了。

张公公一走,长房上至许氏,下至秦简兄弟姐妹等人,都纷纷向秦柏与牛氏道喜。不管秦松怎么想,如今秦家是真真正正的一门两侯,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体面!秦柏得爵,秦家上下都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许氏微笑着道:“一会儿等四侄儿下了差,我们就差人请他回来,三弟带着四侄儿去祠堂,给先人们报喜吧?老侯爷与老夫人若知道三弟袭了永嘉侯的爵位,定会高兴的。”

秦柏心中也是感叹万分,虽然早知道这件事,但事情总要等到正式旨意下来了,才算是真正定下。他想起父母在世时的慈爱,不由得有些哽咽了。

牛氏忙道:“老爷,这可是大喜事,你别难过。”

秦柏微笑了下,握住妻子的手没说话。

姚氏满脸堆笑地提了个建议:“这样的大喜事,原该好好庆祝一番的。正巧三叔回京几日了,已歇过气来了,正该跟亲友们说一声,请他们来相见才是。既然如今有了喜事,不如咱们家开个宴会吧?把各家亲戚朋友都请了来,也请他们沾沾三叔三婶的喜气?”

许氏与秦仲海、秦叔涛都点头:“这话很是。”

秦柏淡淡笑道:“不必如此铺张了,自家人关起门来庆祝一番便是。大哥才受了皇上训斥,处罚的旨意只比我封爵的旨意早了半天,这时候太过张扬了,只怕大哥心里会不高兴。”

牛氏撇撇嘴:“可不是么?瞧他方才那脸色多难看呀。张公公人还在这里呢,他转身就走了,一点礼数都没有,怪不得皇上会说他御前失仪呢,他原本就不懂什么叫礼仪!如今又见我们老爷得了爵位,心里不定怎么恼怒呢。”

秦仲海只能干笑着为父亲辩解:“三婶误会了,父亲绝对没这么想过。皇恩浩荡,加恩秦家,父亲怎会不高兴呢?他是身上有些不好,方才支持不住了,才退下去的……”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的借口找得很憋脚,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下去了。

牛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二侄子,你也不容易。”说得秦仲海眼泪都快下来了。

许氏想了想,便吩咐长子长媳:“方才张公公的话,你们都听见了。皇上先头的旨意,你们也清楚。圣旨是不能违的,回头在松风堂里,给你们父亲收拾出一间小佛堂来吧。卞姨娘不在,她屋子正好能用上,就用她的屋子了。手脚快些,一天也能得了。明儿你们父亲就能在小佛堂里静养了。他那几个姨娘们,也该陪着吃斋念佛才是。不过皇上既然吩咐了,要你们父亲清心寡欲,那就还是让她们各自在自个儿屋里礼佛吧。”

秦仲海与姚氏自然是说好了,连闵氏都表示,愿意帮嫂嫂姚氏去收拾小佛堂。

长房与三房一片和睦,二房那边的气氛就不大好了。莫名其妙地被叫来枯荣堂听宣旨,得知秦柏成了永嘉侯,薛氏心里就别提有多么羡慕嫉妒恨了。凭什么呀?凭什么?!秦柏一走三十多年,才回来几天就得了爵位?皇帝怎么能这样偏心?!秦松还能说是秦皇后的嫡长兄,理当有个承恩侯的封爵,秦柏又算什么?难不成皇后的兄弟还能个个封侯不成?若是如此,那二房的秦槐怎么没有份?秦槐也一样是皇后的兄弟,还因为她的连累,连性命都丢了呢。皇帝怎么能不赏他一个爵位?他可是有功的啊!

薛氏看着长房与三房亲密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冲着秦柏大声嚷嚷道:“你到底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怎的他就封你为侯了呢?你有什么功劳呀?又不是老侯爷的长子,要论序齿,也该是我们二老爷袭老侯爷的爵才是!”

秦柏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地:“二婶慎言,别说这等荒唐话。”

“我荒唐?我哪里荒唐了?!”薛氏气得快要发疯,“我不过是想求个公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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