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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263)

秦含真想到这里,抬头望望屋里没有人,就凑近了青杏小声问:“你是不是也会弹琴?可是发现大姐姐有什么不妥了?”

青杏浑身一震,头一直低着没抬起来,但秦含真可以看到她的眼睫毛在不停颤动着,显然,她正在不安。

秦含真一想,就猜出她不安的理由了,便安抚她说:“你别担心,表舅曾经跟我说过你们兄妹的身世,我心里有数。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自然不会乱说。但我还是头一回学琴,大姐姐一片好意来教我,我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你若是知道什么,只管放心跟我说,我不会随便嚷嚷出去的。”

青杏稍稍镇定了一些,抬头看向秦含真,欲言又止。

秦含真微笑地看着她:“真的不用害怕,那又不是你的错。我知道,是你们兄妹俩的嫡母嫡姐不好。幸好你们遇上了表舅,已经平安无事了。将来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你不必将过去的不好的经历放在心上。”

青杏的眼圈瞬间红了,又低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她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嘴角甚至还露出一丝笑容来:“姑娘宽仁,青杏会一辈子铭记于心的。”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大姑娘想做什么,我看不出来。但早上大姑娘在曾先生面前弹琴的时候,用的手法跟方才的可不大一样。若姑娘照着大姑娘先前教的手法练熟了,日后练琴的时候,会很容易觉得疲累,练得多了,说不定手腕还会疼,对姑娘的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大姑娘这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姑娘还是不要再跟着大姑娘学琴的好。”

秦含真皱起眉头:“她这是什么毛病?我又不是没有老师教导,她教了我错误的手法,难不成曾先生不会看出来?”

青杏道:“大姑娘的指法又没有错,姑娘若照着她教的来弹琴,曾先生多半会觉得,你只是在学大姑娘的动作,未必会出言指正的。方才大姑娘也说过,二姑娘和四姑娘都不大勤奋,姑娘就算学错了手法,只要不是勤练,也累不到哪里去。只是方才大姑娘又劝您多练……”

敢情这还是个连环局?她是不是太小看秦锦仪了?

秦含真心里有些生气,觉得这个小姑娘也太心胸狭窄了些,性情还挺阴狠。对着八岁的堂妹,也要用这种阴招。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啊?!

秦含真自问没有得罪过对方,除非秦锦仪是因为二房与三房之间的仇怨,牵怒到了她身上。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秦含真气鼓鼓的,冷笑了几声,才对青杏说:“咱别理她,天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呢。我看她是看不得别人比她强的。既然如此,我就更应该学得比她好才对!好姐姐,你既然会弹琴,不如教教我?就算有祖父和曾先生指点,他们也离我远着呢,只有你是天天陪在我身边的。如果有你时时指点我,还怕我的琴艺不能快速提高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演技

青杏自然不会拒绝。

她只是有些忌惮,怕让人知道她曾经在青楼里待过几年而已。但秦含真很快给她找到了会弹琴的理由——在吴家的时候学的。读书人家中的丫环,会弹个乐器,唱个小曲儿,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很多人还觉得这挺风雅的呢。虽然吴少英这位前任主人把这么一个似乎是要用来红袖添香的漂亮丫头送给了表外甥女,但人家做表舅的乐意,谁还管得着?

青杏的心定了,腰杆也挺直了许多,脸上堆满了笑容。夏青命人捧水盆进屋时,见她满脸是笑,还十分意外:“这是怎么了?青杏遇到什么好事了么?”青杏只是笑而不语。

秦含真也不吭声,跟青杏对视而笑,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秦含真在两个大丫头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就往床上去了。她想了想,叫住了夏青和青杏二人,小声对前者说:“先前大姐姐过来教我学琴,十分热心,我心里是很感激的。只是我练琴时间长了,双手很累,大姐姐又说不勤加练习,是不能把琴学好的,所以再累也要坚持下去。我知道大姐姐说得有道理,自然要听从。可方才青杏跟我说,今儿大姐姐在先生跟前弹琴的时候,手法姿势跟她教我的完全不一样,倒是跟曾先生的动作很象。我心里拿不准了,大姐姐说她教我的才是正确的,要我一定要跟着学,我但凡有一点儿不对,她都要给我掰过来。可这明明跟曾先生教的是不一样的。大姐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夏青吃了一惊,忙问青杏:“你可看准了?大姑娘在课堂上弹琴,跟方才教姑娘的果然是不一样的么?”

青杏心中明白秦含真的用意,点头道:“确实是不一样的,大姑娘教我们姑娘的,似乎多了好多不必要的动作,手法大不相同。”

夏青皱起眉头。

秦含真对她说:“兴许大姐姐教的手法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我多心罢了。不过她平日上课时,听到我得了曾先生的夸奖,脸色总是不大好看的,又不爱搭理我。今日她忽然热心地上门来教我学琴,我也很吃惊。夏青姐姐,咱们是自己人,我当着你的面,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在这府里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探听一下,大姐姐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自从知道夏青的母亲香茶也是侍候过秦柏的旧婢,秦含真就跟她“认了亲”。虽然先前夏青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世,兴许也有自己的考量,但这一层香火情如今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夏青的妹妹又进了清风馆侍候,她们主仆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更密切了。夏青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对秦含真的忠心也加重了几分。听了秦含真的话,立刻就站在她这一边,开始思考秦锦仪是否有什么不良用意,心中还起了警惕。

夏青曾在松风堂中侍候,满府里的丫头婆子,就几乎没有她不认识的。她性情温厚,人缘很好,想要在府里办什么事,一般人不会不给她一点面子。桃花轩里的丫头,除了几个从二房跟来的,基本都是侯府当家奶奶姚氏统一配置的人手,也就是说,是长房这边的人,只是平日里不会露出感情上的倾向而已。

夏青衡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有把握从桃花轩里打听到些消息,就向秦含真打了包票:“姑娘把这事儿交给我吧,我一定打听清楚了。若大姑娘只是无意,倒也罢了,姑娘跟着曾先生学了正确的手法便是。若大姑娘是有意如此……”她笑了一笑,“夫人可容不得家里的姑娘有这样害人的念头!”

秦含真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忙笑道:“那就一切都交给夏青姐姐了。”

这一晚,她睡得很安宁,第二天去上课也是开开心心地。由于复习做得好,又预习了新课的内容,她今天上课的表现更佳,又得了曾先生的夸奖。

秦锦仪暗挫挫地瞟了她好几眼,神色显然不大高兴。秦含真一概当作没看见。小姑娘家才多大的年纪?就懂得算计人了,她才不会给这种人好脸色!

隔日的课程是棋课与书法,琴课暂停了。秦含真学了围棋的基本下法,同样是初学,倒是没得曾先生的夸奖。不过秦锦仪对于围棋也只是兴趣平平,更谈不上什么天赋,这节课里,倒是秦锦华得到的夸奖更多些。秦锦仪虽然气闷,倒是没有太过生气,毕竟她对这门课并不看重。

但到了书法课上,她又生起气来了,因为秦含真居然在书法上也表现得很好,明明只有八岁的年纪,跟秦锦华差不了多少,可写出来的字却比十二岁的她都强!曾先生批评她的字没有风骨,却夸秦含真的字端正,这叫什么话?若她同样有名家字帖在手,定然能写出更好的字来!

秦含真在课业上的表现,大大出乎秦锦仪的预料之外。她本以为这个堂妹是从乡下地方来的,刚学完了《三》《百》《千》,又不懂诗词歌赋,不会琴棋书画,怎么能跟她这个从小苦学的人相比?结果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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