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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春(323)

秦柏笑了:“你若是觉得长日无聊,不如随我出去走走?周祥年已经把京郊的庄子收拾好了,我带你去转一转,散散心,如何?”

牛氏有些心动,只是眼下天儿太热了:“大日头下的,我怕晒,也不想走远路,还是等天气凉快些再去吧?”

秦柏应了,又提议:“前儿我在宫里遇上一位旧交,他邀我过府去欣赏几幅古画。我记得他家有个园子,地方不大,但修得极精致,花木也好,就在什刹海那边,很是凉快。不如你随我到他家去一趟?他家太太是个极和气的人,就是身子不大好,少出门交际罢了,说不定你与她也能谈得来?”

牛氏笑了:“老爷好象就怕我在家会无聊似的。也罢,你既然一心劝我,我便随你出去走走。来京城这么久了,除了那回去见皇上,我平日连府门都少出,也该出门透透气,顺道瞧一瞧这京中的景致才是。”

夫妻俩就商量定了出门作客的时间,考虑到秦含真每日要上学,梓哥儿身体还弱,怕他出门会中了暑气,就不带孩子了。

秦含真上完了半天课,来清风馆吃饭的时候听说了这个消息,满心遗憾:“真的不能带我吗?”她也没怎么出过门呀……

牛氏瞪她道:“带你做什么?你不是说上学有意思么?怎么还能偷懒?!”

秦含真小声嘀咕:“我也没说要偷懒,大不了过后补回来……”

秦柏正色对孙女道:“我知道你二姐姐每每有事不能上学,过后总会叫曾先生私下帮她把课补上。只是这么一来,未免太过劳累曾先生了。记得你先时还曾经为曾先生打抱过不平,怎么轮到自己了,就不知道体恤师长呢?”

秦含真有些讪讪地,脸也微微红了:“对不起,祖父,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牛氏搂过孙女,嗔了丈夫一眼:“好好的怎么责怪起孩子来?桑姐儿才多大呢?小孩子贪玩不是再寻常不过了么?她不对了,你好好说她便是,她又不是不懂事只会胡闹的孩子,板着这张脸给谁瞧?!”

秦柏干咳了一声,转身去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秦含真低下头去,偷偷掩住嘴角的笑意,见牛氏转回头来,忙端正了神色,力求一点儿异样都不露。

牛氏搂着孙女,疼爱地说:“别理你祖父了。长房那边送了新料子和新装册子过来,叫我们挑秋衣的式样。我瞧着里头有好几块料子都不错,正好给你做新衣裳,你挑一挑,看喜欢哪一块。”说着就叫百合把料子拿了上来。

秦含真答应了,看那一堆青青白白蓝蓝的浅色料子,想了想:“我夏天的衣裳不是青的就是绿的白的,穿那么久也烦了,还是挑些不一样的颜色吧。”她挑中了两块灰色料子,觉得质地很不错,手感软和,“就要这个好了,配上黑色和白色的料子做个搭配,应该挺好看的。”

牛氏却有些嫌弃:“好好的小姑娘,总穿这样老气的颜色做什么?况且八月底,你就出热孝了,也该挑些其他颜色的料子。”

“出热孝?”秦含真有些不明白了,“我不是要守三年孝吗?至少也要守上二十几个月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邀请

到底是二十七个月还是二十五个月,秦含真自己也说不准,这主要是看各地的风俗习惯,京城基本上是守二十七个月,但西北那边好象二十五个月就可以了。不过有一件事她非常肯定,母孝是要守很长时间的。祖父秦柏给她讲过《三字经》里的内容,“五服”这一节里说得很清楚。

牛氏就解释给她听,按照古时的礼法,无论父孝母孝,都是要守上三年的,也就是二十七个月左右,但本朝开国的时候,朝廷曾经重新修订过律法,里头提到有一条,那就是父亲还在世,母亲先去世的话,儿女只需要守上一年孝就可以了,但如果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早已没了,那就得老老实实守上三年。这个新规矩,刚推出的时候也有人非议过,许多读书人直接无视,私底下仍旧守上三年母孝,不过在一年热孝过去后,稍稍做些变化,只在私下谨守孝期的规矩,但不对外声张。这种事朝廷也管不了。

秦家如今领着朝廷的爵位,家中儿孙又在朝为官,自然不可能无视朝廷律令的。所以,若秦含真还在西北,秦柏还是区区一位教书先生,她守上三年,也无人说她的不是,反而会夸她孝顺。可如今秦柏既然成了永嘉侯,他的孙女就不能公然违抗朝廷律法了,原本要守上三年的孝,也要在满一周年后除去。

牛氏劝秦含真道:“这也没什么。你年纪还小呢,平日也不必出门。穿衣裳吃饭什么的,就照你习惯的来,吃得清淡些,穿得素淡些,谁又能管你?只是我想着,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光吃素菜。自打你进京后,身子稍微好些,就戒了荤腥。我知道你孝顺你娘,想要好好为她守孝,可就怕你身子骨受不住。眼下天热还罢了,到了秋冬天里,你要是还不肯吃点能补身体的东西,就怕你又要病倒了。自打去年你磕着了脑袋,大病一场,你的身子就伤了元气。别看平日里瞧着没事人儿一样,断比不得寻常孩子康健结实的。”

秦含真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既然是朝廷有律令,那我自然是要做个遵纪守法的人了。”说真的,要不是怕别人说闲话,她也不会自讨苦吃,只吃素不吃肉呀。还好祖父祖母都不是十分严厉的人,又一向疼爱她,在她身体不好的时候,主动劝她吃点荤腥,各种肉奶鱼蛋就没少过,否则她也不会好得这么快。现在既然不必守这些个规矩了,她也乐得轻松。

为了表示自己对这个变化并没有十分欢欣,她还是非常孝顺知礼的好孩子,秦含真还有些假假地表示:“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私底下我还是吃得清淡些吧。除了身体所需有营养的食物以外,没必要弄什么大鱼大肉了。还有,我穿棉布衣裳挺舒服的,什么绸啊缎的,绣花缂丝之类的,也不必考虑。我又不出门,家常衣着舒适就好了。我也喜欢素雅一点的颜色。祖母别觉得灰色的料子就不好,搭配好看了,比大红大绿的都要别致呢。”

牛氏疼爱地搂过她,摸摸她的小脑袋:“好孩子,我就知道咱们桑姐儿最乖了。你既然觉得这个料子好,那就给你吧。我也瞧瞧你会配出什么花色来。若是果真好看,我也照着做一身好了。这个颜色,我老婆子大约也穿得起。”

秦含真笑得更欢了。

秦柏在旁微笑看着,嘱咐妻子道:“八月底出孝,叫人给含真备下两三套稍有点颜色的秋衣,预备换洗就是。那时节都快要入冬了,又要再做新衣裳,也不必浪费了。等到明年秋天,孩子长高了,今年做的衣裳也穿不上了。”

牛氏答应着,又想了想:“宫里先前赏出来的物件里头,不是就有小女孩儿穿戴的首饰么?也拿出来给桑姐儿好了。在咱们家里,这些东西除了她,原也没别人可用。”

秦柏点头。

秦含真就这么捧着一个精致的花梨木匣子回了明月坞,匣子里头装了一套小女孩用的珠花首饰,还有几件玉佩、玉环、玉镯子什么的,算是给她已经挺丰厚的私房再添上了一笔。

回到自己的房间,秦含真就把青杏与夏青都叫了过来,欣赏她刚得的首饰:“你们来瞧,这是宫里赐下来的东西,祖母刚才给了我,说是等出了孝后,出门作客或是遇到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时戴。我都不大认得这些是怎么戴的,镯子什么的我清楚,这个是啥?插头上的吗?但也太长了吧?”她拿的是一个足有一个半尺长的银丝镶珠花饰,连个能固定的簪针都不见,这要怎么戴呢?

夏青看了就笑道:“这个是配双鬟用的。”她接过去,往秦含真头上比了比,“姑娘瞧,这两端各有一个小钩子,将花饰弯过来,绕着发髻,就象一个环似的,钩子扣上,就固定住了。若是您怕它晃一晃就会掉下来,就再寻个小簪子簪上,再稳妥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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