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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104)

男人伸手,一把攥住那小脚,塞进怀里。

收拾完人,陆霁斐看一眼终于老实下来的人,敲了敲案几桌面,“吃药。”

“不吃,你欺负我,我要告诉老祖宗去。”苏芩红着眼,抽抽噎噎的又开始掉金豆子。“让老祖宗罚你,罚你跪祠堂……”

真是,都多大的人了,还想着要告状。

男人不怒反笑,勾起了唇。真当如今还是小时候呢?

苏芩睁着水雾雾的眼眸,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展颜,那张俊美面容如玉如啄,细薄唇角轻勾,只让人觉春风拂面过,眼前一派草长莺飞之相。

账内一瞬安静下来。

陆霁斐盯着面前哭的眼红鼻涕泡的小姑娘皱眉,想起山洞里头那个软绵绵的小姑娘。想着明明在山洞里头的时候乖巧的紧,怎么一回到这处,就闹的这样厉害?

想到那声“少恭哥哥”,陆霁斐至今还心痒的厉害。

“你,你给我笑一个,我就吃药。”小姑娘滚着身上的被褥,拱到陆霁斐身边。

陆霁斐垂眸看一眼人,对上一双亮晶晶,红通通的大眼睛,只觉这哪里是生了病的人,明明精神的不得了。

“笑?”陆霁斐压着唇角,面无表情道:“笑了就吃药?”

“嗯嗯。”苏芩的小嗓子干涩涩的哑的厉害,她使劲点头,想再看一眼这人笑起来的模样。

生了病的人,心思脆弱敏感,尤其是像苏芩这样的人,娇气惯了,这闹起来,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关键是这时候人的脑子烧的还不清楚,一句话蹦出来就是一件事,下一刻兴许还要你去摘天上的月亮。

男人坐在那里,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

苏芩嫌弃的猛摇头,摇的厉害了,还脑袋疼,这一疼,就想哭,“你,你笑的太丑了,不是这样笑……”

眼看着黄河又要决堤,陆霁斐只觉被扰的脑壳疼。

“不是这样笑,那是哪样笑?”男人说话时,只觉力气都要被抽干了。小时的他到底是怎么耐着性子哄这么个祖宗吃药的?

“要,要这样……”不知何时从被褥里头滑出来的小姑娘跪坐在陆霁斐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牵住陆霁斐的唇往上一勾,然后歪着小脑袋道:“少恭哥哥,你笑起来,好看。”

眼前的眸子,清澈纯稚,眼尾红通通的浸着泪渍,发红似桃花瓣。

陆霁斐盯着眼前那双眼,脑海中不自觉的冒出另外一双眼。两双眼缓慢重叠,慢慢变成面前的这张脸。

春日的桃树下,小姑娘穿一件藕荷色细薄袄裙,转头对他笑,声音绵糯糯的唤他,“少恭哥哥。”

然后陆霁斐就去爬了树,从上头给她摘了两个桃子,被隔壁杨府的狗又追了一遍。

想让他帮忙做事的时候,总是要说好话来讨好他。做了坏事的时候,又拿他出来顶锅,事后腆着脸来哄他。

陆霁斐常想,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忘不掉这么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呢?

男人缓慢扯开笑脸,盯着面前的苏芩,那笑无奈又好气。

“啾。”小姑娘捧着陆霁斐的脸,往他面颊上亲一口,然后顺势一滑,软绵绵的胳膊圈住男人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处,声音沙哑哑的道:“少恭哥哥,你的头怎么变大了?”

男人尚在那温香软玉内没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少恭哥哥,你给我讲故事……”小姑娘的声音不知为何又哽咽起来,她使劲抱住面前的陆霁斐,声音渐低,“雪娃娃最后怎么样了呢?祖母说,我好好吃药,你就会回来的,可我好好吃药了,你还是没回来。”

“我给你留了灯,祖母说,你看到就会回来了。”

祖母骗她……少恭哥哥最疼她,如果她没有吃药,那么少恭哥哥就会回来给她继续讲雪娃娃的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噗噗:姀姀被欺负了,打你坏人……雪真好玩。

惊!疯狗卖笑,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第65章

小时的陆霁斐讲故事, 嗓子带着一股小奶音。现在的陆霁斐讲故事,磕磕绊绊的完全没有一点情感。

苏芩觉得很不满意。她抱着苏蒲的布老虎, 伸出小手指轻点了点男人的胸脯。

男人穿亵衣亵裤,陪在苏芩身边, 将人纤细的身子揽在怀里。一双大长腿压着苏芩的小细腿,防止她冷不丁的又将被褥给踢了。

“雪娃娃最后怎么样了?”苏芩的嗓子还没好,梗着东西似的沙哑, 说话时声音低低的, 带着小鼻音,软绵绵的可爱。

陆霁斐沉吟半刻, “死了。”

苏芩:……

小姑娘撅过屁股就睡了, 陆霁斐摸了摸鼻子,觉得自个儿应当没说错呀。这雪便是在冬日里头都会化,更别说是已经到了春日了,早就化的连水都蒸干了。

小姑娘鼓着一张脸,布老虎抵在面颊上, 双眸紧闭, 眼睫颤颤, 只片刻就沉沉睡了过去。只是那张脸上, 尚带着稚嫩的赌气。

陆霁斐转头,看一眼尚放在案几上的药, 低低叹息一声。

“爷。”合浦珠帘处,青山躬身立在那里,道:“郴王殿下与夏次辅前来拜会。”

陆霁斐掀了掀眼皮, 将桃色烟纱帐打下来,神色凉凉道:“就说本官睡了,不见。”

青山转身,看一眼站在自己身后,近在咫尺的郴王殿下和夏达,无比诚实的道:“殿下,您也看到了,我们爷说已经睡了。”

郴王黑着一张脸,一把拨开青山就要往里闯。

这陆霁斐,真当他是傻子吗?

绉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拦住人,声音“轰轰”如雷鸣,“爷说已经歇了,不见客,殿下请回吧。”

郴王自持身份,不愿意与绉良拉拉扯扯的给人看笑话。他猛地一甩袖,负手于后,双眸犀利的与里间喊道:“本王前来探望表妹,陆首辅推三阻四的,可是于心有愧?”

“殿下这是什么话?咱们爷对小主子的心那是天地可鉴。”青山笑眯眯的上来,话刚说完,就看到撩开合浦珠帘出来的陆霁斐,赶紧让路。

陆霁斐只穿一套亵衣亵裤,外头披着一件大氅,敞着衣襟出来,露出一片白皙胸膛。青丝未束,大片散落下来,身形慵懒,脖颈处带着抓痕,面颊上也红彤彤的印着胭脂香。

郴王面色一暗,握紧了拳。

大家都是男人,自然明白陆霁斐这副模样肯定是刚刚从温柔乡里头出来了。

透过稀疏合浦珠帘,郴王能明显的看到桃色烟纱帐内那个纤细窈窕的身形,曼妙如柳,飘忽如云。

自昨日看到小姑娘身穿骑装的模样,郴王便辗转反侧一夜,寤寐思服不能自已。

“姀姀都病了,你,你竟然还……”郴王咬着牙,目光落到陆霁斐那副餍足表情上,整个人气的发抖。

陆霁斐一挑眉,满脸讽刺笑道:“姀姀是我的人。”

确实,苏芩是陆霁斐的人,还是郴王殿下亲自将人送过去的。

郴王的脸又黑又白,心中又气又恼,悔的肠子都要青了。他一定要尽快将姀姀救出来,待他大业一成,他必定不会亏待了她的。至于这陆霁斐,当牛做马,千刀万剐都不能泄他心头之愤。

……

苏芩虽骄纵蛮横,但却最是长情之人。她喜聚厌散,喜闹弃静。譬如郴王、夏达之流,只要未触及她的底线,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账内外间,郴王携夏达前来探望苏芩,被陆霁斐拦在了外头。几人声音吵吵嚷嚷的,苏芩听的模糊,脑子昏沉沉的睡过去。

青山捧着一彩绘木胎漆盘进帐,上置三碗茶。

“郴王殿下怎么不吃茶?可是怕本官下毒?”陆霁斐坐在雕漆椅上,依旧是那身装扮,连衣帽都没整理,身形慵懒的瘫在那里,放肆邪祟。

郴王端着身子坐在雕漆椅上,身形紧绷,就跟屁股下头被针戳着似得难受。若不是想见苏芩一面,郴王也不会勉强自个儿跟这陆霁斐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