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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127)

“这陈颖兰是在讽刺姑娘?”红拂气红了一双眼,恨不能将这尾鱼瞪穿。“奴婢去还给她去!”

苏芩抿唇不言,只敲了敲这青瓷鱼缸。那尾妾鱼被惊到,兜兜转转的在里头转了一圈。

“不必。”

“姑娘,这陈颖兰实在是太可恶了!”红拂气的涨红了一张脸。

“无碍。”苏芩浑不在意,“去将这鱼煮了吧。《滇南本草》言:煮食令人下元有益。添精补髓,补三焦之火。这般好物,待煮好了,我亲自端给陈姑娘品尝。”

“哎。”红拂喜滋滋的捧着鱼缸去了。

苏芩立在花几前,抬眸看到槅扇外开的正盛的一株红杏,略一迟疑,上前轻触。

红杏娇嫩,缀着雨露,顺着苏芩的指尖往下滴水。那水珠子透着娇杏粉嫩,触到苏芩指尖,又变成了珍珠玉白色。

苏芩伸手,掐断一支红杏,放到了空荡的白玉瓶内。

……

正是晌午时分,外头十分热闹。

苏府门前一排溜的停着光鲜华贵的马车,家仆们进进出出的来回奔波,苏博穿戴齐整,正站在苏府门前迎客。

有烈马疾驰而来,惹得那些尚慢悠悠徘徊在苏府门前的客人们面色大惊的往旁躲去,面上虽不忿,但却不敢随意置喙嚼舌。

大家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敢在皇城大街上纵马的人,非富即贵,哪里肯去得罪。

“吁……”烈马嘶吼着停在苏府门前,男人手持马鞭,飞身下马,溅起一汪水洼。动作潇洒恣睢,骄横无拘束。

苏博赶紧迎上去,近前后却眸色一窒,反倒退了三步,差点在石阶上跌个跟头。

只见眼前的男人身穿玄端、深衣常服,束玉冠,蹬皂角靴,身高腿长的站在那里,气势迫人。

容貌是极好的,却也是极熟悉的。

“陆,陆,陆……”指着斐济,苏博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青山上前,凑到苏博耳畔处道:“大老爷,这是项城郡王世子。”

苏博一口气喘上来,“呼哧呼哧”的涨红了一张脸,是被吓得。他曾听说过这项城郡王世子与已去的陆霁斐有几分相似,却不防今日一见,这哪里是相似,分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

经青山提醒,苏博赶紧回神,拱手,“给世子爷请安了。”

“嗯。”男人单手负于后,慢条斯理的撩袍跨过门槛,却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顿住步子,又反身走了回来。

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青绸挂帘,看着十分简朴。

马车停在苏府门前,马车夫从马车后头搬了马凳,有男人撩开马车帘子,撩袍踩凳下马车。

斐济勾唇,满含嘲讽的看着踩阶而来的夏达。

有细雨落下,两人站在绵雨内,身上被细蒙蒙的罩上一层薄珠子。那珠子缀在青丝束发上,粘在眼睫眉眼处,平添几分朦胧。

苏博看一眼夏达,礼数周全的行礼。“夏首辅。”

“苏老爷。”夏达回礼,转身入苏府。

斐济拍了拍宽袖,与夏达一道抬脚跨过门槛,声音清晰的与苏博道:“苏老爷家的门槛是该建高些了,不然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里头闯。”

夏达看一眼斐济,皱眉道:“不知夏某何处得罪了世子爷?”

斐济一挑眉,微微探身过去,轻启薄唇,“看你不爽。”

夏达早知这项城郡王世子性子桀骜,却不知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两个男人,一个是当朝首辅,一个是项城世子,剑拔弩张的堵在苏府门前,众人不敢催促,更生恐殃及池鱼。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给人感觉却全然不同。眼前的男人恣睢随性,骄横野气;以前的陆霁斐城府内敛,清冷如月。即使皮囊看着一模一样,夏达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苏博硬着头皮上去,“请夏首辅和世子爷入内。”

“哼。”斐济冷哼一声,甩袖入内。

夏达紧随其后,面色冷凝。

两尊大佛进去了,众宾客抹一把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跟着进去,心中却再次庆幸,这次真是来对了,这苏府苏三果真不是一般人。竟惹得夏首辅和项城世子在苏府门前就差点大打出手起来。

府内,西阶宾客落座处,丝竹管弦声声,锦绣盈目,一派热闹之相。

苏芩沐浴完毕,穿戴好采衣采履,梳双鬟髻,安坐在东房内。

“姑娘真美。”红拂惊叹道。

苏芩微微偏头,露出略施粉黛的白瓷面容,媚若青山远黛,粉腻酥融,光艳逼人。

纤细身子上着黑布红边的采衣,以缁布为衣,饰以锦缘,裹着窈窕身段,两襟系带,非奢丽之衣,却透出一股纯稚的清媚。下头一双素白采履,踩在白玉砖上,白的跟苏芩的肤色一般。

苏芩微微勾唇,抹着檀香色口脂的菱唇勾出两瓣蝴蝶状的羽翼,上唇饱满圆滑,下唇小巧如翼,轻抿时便像香蝶轻飞曼舞,恨不能让人上前轻嘬一口,将这香蝶尝入口中。

绿芜捧着彩绘木胎漆盘进门来,里头装着苏芩的素衣襦裙和曲裾深衣。

襦裙色浅素雅,针脚细密;曲裾深衣雍容大气,典雅端丽。皆是秦氏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

苏芩上前,纤纤素手轻抚过这些衣物,眉目柔和的耷下来,鸦羽色的睫毛微微轻颤,似带泪光。

“姑娘,还有大夫人替您备好的发笄、发簪和钗笄。”红拂将绣桌上的红木漆盘也一并端来。

“姑娘,要开礼了。”绿芜提醒道。

苏芩颔首,转头看向红拂,“去,让赵厨娘将那盆做好的鱼随我一道端出去。”

陈颖兰既然敢送这妾鱼,今日必定还有别的花招在等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斐狗狗:又是没吃到肉的一天。想香个香香。

第79章

屋外, 落了许久的雨。山色空蒙,水光潋滟。杏花微雨, 细润如酥。

苏芩刚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或男或女, 或老或少,皆是痴痴的盯着那方款款而来的纤细媚影。

如醉,如痴。

及笄礼, 虽庄严而肃穆, 但因着有了那个引人折腰的女子,所以显得并没有那么枯燥, 反而令人心生一种遗憾, 嫌这及笄礼过的太快。

女子那一瞥一笑,一款腰,一摆尾,皆是风情,深深留在众人心底。

换上最后的大袖礼衣, 端站在众人面前的苏芩瞬时雍容华贵起来。比起色泽纯丽的采衣、素寡如仙的襦裙, 这最后的大袖礼衣显然更能衬出其如牡丹般高贵国色的气质。

也只有这样容色过人的女子, 才能配的上那百花牡丹王。

苏芩回眸, 站在西阶处,朝众人揖礼。

女子垂着眉眼, 露出一截纤细粉颈。宽大的摆袖扬起,簌簌落下,衬出纤美身姿。有道是:天下无双艳, 占断好物华。这份红衣绿艳,千娇万态,独占人间第一香。

夏达起身,前来献生辰礼。

他引着身后的家仆,搬来一物。那物被大红艳色的绸布盖着,看不清形状,只知是个巨大的东西,置地时颇有重量。

“姀姀,这是我送给你的蒹葭。”夏达一扬手,那大红艳色的绸布就被两旁的家仆小心翼翼的揭开。

绸布下,是一座屏风。

屏风外包裹镶罩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玻璃,玻璃里是一片长势极好的蒹葭。不像是画,倒像是真物般真实。

众人发出惊叹声,争相竞看。

苏芩微一挑眉,也有些感兴趣的绕着那屏风转了一圈。果然见那些蒹葭如实物般被罩在玻璃里,贴在屏风上,栩栩如生的随风摇曳。屏风上的湖泊山河却是画出来的,只是画工了得,所以更衬出那片蒹葭苍苍如茫。

实在是神奇。

“姀姀,我知你欢喜蒹葭,但这物又不能四季长存,所以便想了个法子,抽了水分,将其封在了里头。如此一来,姀姀就能四季长见蒹葭了。”夏达满脸笑意的看向苏芩,声音轻柔,带着明显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