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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140)

身上来了月事,再加上昨日里爬了那么久的山路,苏芩整个人腰酸背痛的麻到不行,眼皮子搭拢下来,一瞬时就睡过去了,只那眉心细细蹙着,似乎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斐济收拾干净,从屏风后出来,看到蜷缩着躺倒在榻上的苏芩,小脸白白的皱着,可怜兮兮的紧。

男人挽起大袖,露出劲瘦胳膊,弯腰掀开其被褥,替她搭了一条薄毯子,然后伸手,按在其后腰处,轻轻的揉捏。

男人的力道不急不缓,轻重有度。苏芩没有醒,蹙起的眉间却缓慢松开了,睡得更沉。

绿芜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唤红拂出来,一道去小厨房给苏芩炖一盅红枣生姜红糖水。

这处的小厨房也是专门给女客们准备的,除了不能食荤物,其余的东西一应俱全。

绿芜寻了个小炉,捡了干净大颗的红枣切碎,放入姜丝和红糖,细细的煮。

一旁有丫鬟前来取早膳,看到坐在那里的绿芜和红拂,不经意的瞧一眼,便赶紧端着手里的捧盒,急匆匆去了。

厢房内,陈颖兰正在梳妆,看到自家贴身丫鬟急匆匆的过来,秀眉一横道:“做什么,不成规矩。”

那丫鬟赶紧低头告罪,然后道:“姑娘,奴才瞧见那苏三的女婢在小厨房里熬东西吃呢。”

陈颖兰一皱眉,“人食五谷杂粮,告诉我这事做什么?”

丫鬟上前,与陈颖兰贴耳道:“那苏三如此欺侮姑娘,奴婢真是瞧不上眼。咱们可得让她吃些苦头。”

“苦头?你有什么主意。”

丫鬟压着声音,在陈颖兰耳畔絮絮叨叨的说完,便神色乖巧的敛目站在那里。

陈颖兰沉吟半刻,笑道:“给些小教训也是应该的,去吧。”

“是。”丫鬟面露喜色,转身出了厢房。

……

晌午时分,炖煮了一早上的红枣生姜红糖水已收汁干净,绿芜正欲起身端起来,却不防身后传来青山的声音道:“绿芜姑娘,端错了。”

绿芜一愣,低头一看,发现小炉里头装着的哪里是什么红枣生姜红糖水,分明就是一碗苦兮兮的药。

“这是什么药?我煮的分明是红枣生姜红糖水。”

红枣生姜红糖水的颜色跟绿芜手里端着的苦药颜色太相近,若不是那飘出来的味道不一样,怕还真是会端错。

“我方才路过小厨房,见那炉子的火太小,便给换了换。”青山道:“姑娘快给小主子端去吧,这凉了就不好喝了。”

“嗯。”绿芜没有多想,端着那小炉倒了一碗红枣生姜红糖水,将其放到捧盒内,端着便出去了。

青山笑盈盈的看着绿芜走远,转头再看一眼那剩下的药,眸色微敛,转身离开。

片刻后,有两个丫鬟前来端药。

“小师傅,我们的保胎药呢?”那正在添柴的小师傅抬起头来,指了指尚煮着的炉子道:“两位夫人用的保胎药都是一样的,炉子不够,便放到一处煮了,两位分分吧。”

两个丫鬟蹙眉,却没多理论。

自家姑娘交代,佛门清净地,万不能再发生昨日的事,扰了佛祖清修。

……

午时刚过,日头正烈,院子里便乱成一团。

苏芩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眸,小脸在软枕上蹭了蹭,唤绿芜道:“绿芜。”

绿芜端着那置了半刻的红枣生姜红糖水过来,替苏芩放在榻旁。“姑娘。”

“外头怎么了,吵的厉害,扰的人不能安生。”

“奴婢去瞧瞧。”

绿芜刚刚转身要出去,就见红拂急匆匆的推了厢房的门进来,转身关紧后一脸急色道:“姑娘,郴王妃见红了。”

“什么?”苏芩一个机灵,“怎么会见红的?”

“说是那保胎药有问题。沈夫人已经去寻大夫了,郴王妃如今躺在榻上,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红拂大喘一口气,“方才奴婢路过夏夫人的厢房,听到丫鬟说:幸好夫人犯恶心,还没吃。”

苏芩起的太急,腰腹处一阵撕扯的疼。

她趿拉着绣鞋捂着肚子,弯腰坐在榻上。

“红拂,你再去瞧瞧。小心些,别冲撞了人。”

“哎。”红拂急匆匆的又去了。

苏芩神色平静的坐在榻上,抬手将那薄毯子盖在腿上,绕住隐隐作痛的腹部。

“姑娘,这碗红枣生姜红糖水您还是别用了吧。”绿芜后怕道。

苏芩点点头,道:“世子爷呢?”

“奴婢方才端药进来就没瞧见人。”

苏芩点了点头,暗暗蜷紧手里的薄毯子。

“姑娘,昨日里咱们在院子里头和陈姑娘吵闹了一阵,旁人都知您和夏夫人与郴王妃不合,如今出这么一档子事……”

绿芜的话还没说完,那头夏老夫人和沈夫人便气势汹汹的寻上了门。

“苏三,你给我出来!”因着郴王妃见了红,所以沈夫人显然更为急躁,一张脸又红又白的挤开厢房门,震的那两扇木门“哐哐”作响。

绿芜拦在苏芩面前,面色苍白。

“苏三,你这个毒妇!你将孩子还给宓儿,你这个毒妇啊……”沈夫人出生书香世家,就算是恨得急了,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么几句话。

苏芩张了张嘴,道:“孩子没了?”

听到苏芩的话,沈夫人立时狰狞着一张脸要扑上来,却被突然出现的青山给拦住了。

“沈夫人,这事还没查清楚,您怎么能妄言呢?”青山毕竟是个男人,拦一个年老体弱的沈夫人不在话下。只因着沈夫人身份尊贵,他不敢下死手,所以脸上和身上被挠了好几道口子。

“不是她还有谁?可怜我宓儿,辛辛苦苦前来烧香拜佛,却没曾想竟有人敢在佛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来。”沈夫人打不到人,“扑通”一声跪下来,颤巍巍的双手合十,“求佛珠,让这心肠狠毒之人,入无尽地狱吧。”

陈颖兰行到厢房门口,听到这话,脚步一顿,面色微变。

扶着陈颖兰的丫鬟面色煞白,颤颤巍巍的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陈颖兰呵斥道:“慌什么。”

丫鬟赶紧站直。

“陈姑娘啊,你给评评理,苏三这歹毒妇人,竟然要下手害我的月儿。若不是月儿谨慎,早就着了这苏三的道了……”

夏老夫人一眼看到陈颖兰,抽抽噎噎的上去要求理。

在夏老夫人看来,整个院子里头,也只有这陈颖兰敢跟苏三叫板了。

陈颖兰装模作样的安抚夏老夫人几句,然后端着身子走到苏芩面前。

“苏三,你下毒害郴王妃和夏夫人,意欲何为?”

陈颖兰一进门,就给苏芩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苏芩自然不肯应承。

“陈姑娘如何断定,这事是我所为?”

陈颖兰冷笑一声,“整个皇城都知道,苏府苏三与郴王妃和夏夫人不合。昨日里苏三姑娘又在院子里头大吵大闹的厉害,与郴王妃和夏夫人起了口角。你定然是怀恨在心,所以今日才会下此毒手。”陈颖兰一副斩钉截铁模样的下论断。

苏芩讽笑的从榻上站起来。因着月事,她的面色有些白,透出一股纤美的羸弱,柔柔站在那里,轻盈纯净,但眸色却坚韧锐利。

“陈姑娘这话真是惹人发笑。昨日里大家有目共睹,这在院子里头吵吵嚷嚷的是谁,应当不用我提了吧?再者说,如果陈姑娘只依此来空口咬断我是这害人之人的话,那我倒觉得,陈姑娘的嫌疑还要更大呢。”

昨日里那场闹剧,分明就是陈颖兰单方面与众人的冲突,也难得她能将这顶帽子面无表情的扣到苏芩头上。

陈颖兰面色微变,却依旧挺直背脊。

“苏三,你别血口喷人了,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敢承认吗?”

“是啊。”苏芩勾唇,面上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眸色却冷的厉害,“陈姑娘,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敢承认吗?”

陈颖兰本就心虚,对上苏芩的视线,这会子有些绷不住的往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丫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