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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143)

绣墩上,红拂和绿芜依旧在睡,榻上的小姑娘连被褥都没蹬。

真乖。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很可怕吧?

姀姀:乖巧jpg.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睡。

斐狗狗:笑容逐渐出现。

第88章

陈颖兰的尸首被盖着白布, 置在院中。发疯了的郴王被众人一齐关进了后厢房内。

冯宝领着西厂的人急匆匆过来,将皇庙团团围住。

“冯公公。”夏达立在院中, 身后就是陈颖兰的尸首。

冯宝上前拱手,笑道:“夏首辅。”

夏达脸上不显笑意, 只侧身让出身后陈颖兰的尸首,然后一指后罩房道:“郴王殿下便被关在那处。”

冯宝往夏达手指方向看一眼,双眸微动。

苏芩透过槅扇缝隙, 看到外头团团围拢过来的东西两厂, 眉心微蹙。

“绿芜。”

“姑娘。”绿芜替苏芩捧了一碗生姜红枣水来。

苏芩伸手接过,捧在手里, 却也不吃, 只道:“昨晚上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她昨夜吃了酒,竟睡得那般无知无觉,连陈颖兰死了都不知道。

“听说是郴王殿下突然发疯,将陈姑娘给……杀了。”绿芜压着声音,觉后颈凉凉的似站着个人。

她下意识回头, 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一副笑脸的青山, 倒吸一口冷气, 那尖叫声抵在喉咙里, 憋得一张白细面容通红。

青山赶紧往后退一步,“是奴才的错, 吓着绿芜姑娘了。”

绿芜单手撑着绣桌,跌坐在绣墩上,细细喘息。“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毕竟是姑娘家, 院子里头放着一具尸首,绿芜和红拂皆有些后怕。

青山赶紧作揖赔罪。

“青山,我听说昨晚上动静颇大,我怎么没听到声?”苏芩道。

青山忙道:“小主子不知,那槐花酒后劲大,您可是整整吃了一壶的,自然这天大的事都吵不醒您。”

苏芩蹙眉,依旧盯着青山不放。怎么就这么巧,昨晚上出事,她却偏偏睡得跟猪一样。

青山不卑不亢的立在那里,神色如常。

“行了,去吧。”苏芩终于松口。是她贪吃酒,哪里怪得了旁人。

“是。”青山躬身退出去。

院中,冯宝身后的冯志领着西厂的人将院子各各出入口严加看管住,所有的人只准进,不准出。

……

夜深,苏芩换一身墨青色收腰裙衫,披上一件披风,兜头将自个儿的脸罩住,伸手推开厢房的门,走了出去。

郴王被关在后罩房,有两个西厂的人看守。

苏芩掩着脸上去,从宽袖内取出几锭银子,声音轻细道:“劳烦两位大哥通融。”

那两个看门的面面相觑,不敢放人进去。

苏芩又道:“本宫只是想看看殿下。”

女子吐出“本宫”二字,那两人立刻会意,毕恭毕敬的打开门,将人放进去。整个院子内,敢自称本宫的自然只有郴王妃一人。这夫妻相见,实属平常,再者两人身份尊贵,他们这些下人又哪里敢拦。

苏芩进到屋内,身后的厢房门被关上。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浅淡的月色从槅扇处透进来。

苏芩适应了许久,才看到那个坐在绣墩上一动不动的郴王。

郴王披散着头发,身上带着血迹,整个人似乎很是沉静,完全没有外头传的那副凶恶疯癫状。

“谁?”屋内实在太暗,郴王哑着声音开口。

苏芩踩着脚上的绣花鞋上前,开口道:“是我。”

“姀姀?”郴王一阵激动,他从绣墩上站起来,急急朝苏芩的方向走过来。

苏芩下意识往后退,声音显出慌乱,“表哥,你别过来。”

郴王神色一顿,继而道:“姀姀,陈颖兰不是我杀的,她真的不是我杀的,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了。”

郴王极力辩解,但苏芩关心的不是这件事。

她攥着手里绣帕,声音放柔,“表哥,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郴王放松下来,但神智显然又有些不清醒了,他碎碎念道:“陈颖兰不是我杀的,是陆霁斐杀的,真的是陆霁斐杀的,他就穿着那身飞鱼服,满身是血的握着把绣春刀,他来找我报仇了……”

“表哥。”苏芩打断郴王的话,声音越发轻柔,“苏龚,是怎么死的?”

郴王碎碎念的声音一顿,他转头,看向苏芩。

屋内很暗,两人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影子,隐隐绰绰的不显身形。

“苏龚?苏龚也是被陆霁斐给杀了的呀。”郴王神色怪异的说完,突兀大笑起来,“哈哈哈,陆霁斐,陆霁斐被我杀了,他已经死了,死在了我的手里,我亲手将他给杀了……”

说完,郴王突然安静下来,他唤道:“姀姀。”

苏芩身子一凛,双肩被郴王扣住。

“姀姀,陆霁斐死了,你就可以嫁给我了。等我当了皇帝,你就是皇后,就是我的皇后,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皇后。”

苏芩的肩膀被扣的很疼,她白着一张脸,使劲挣扎,却不防郴王猛地向前,竟要去撕扯她的衣裳。

苏芩面色大惊的尖叫,门外的两个守卫冲进去,将郴王拉开,苏芩趁机脱身,奔出后厢房。

“哈哈哈,我是皇帝,我是皇帝……朕是皇帝,你们两个贱民快放开朕……”

郴王疯的不轻,而且好像时好时坏。苏芩没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正准备明日再去一趟,却不想翌日醒来,就听到了郴王的死讯。

后厢房内的血腥气很重,那杀死郴王的人似乎没有什么手法,横七竖八的砍了很多刀,竟也没有将郴王砍死,郴王是死于流血过多。这意思就是说,郴王在这躺了一晚上,喊人喊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光,濒临死亡。

这种折磨,不只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苏芩站在后厢房门口,不敢迈步进去。

沈宓站在她身后,眸色淡然的攥紧宽袖暗袋内的和离书。

“世子爷?”冯宝突然开口。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院门口慢条斯理的行来一个身影。穿玄色衣袍,束白玉带,身形俊美,凤姿玉朗。

院中的槐花树浸着潇潇风意,簌簌而响,男人衣袂飘飘,神色自傲。

“本世子正在跟住持听禅,却听说这处发生了命案?”斐济走到后厢房门口,往里一看,“啧啧”出声,然后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苏芩,笑道:“苏三姑娘怎么也在此处?”

苏芩低眉顺目的蹲身行礼,“世子爷。”

斐济上前,一把攥住小姑娘的小嫩手,“这种血腥场面,苏三姑娘怎么能看呢。来,本世子带苏三姑娘去外头赏赏花,吃吃茶,压压惊。”

“哎,世子爷。”冯宝上前,一把拦住人,“如今皇庙里头不太平,世子爷还是寻个厢房先住下吧。这院子,就暂时别出了。”

“不太平?”斐济看一眼那躺在血泊中的郴王,脸上现出一股恣睢傲意。“本世子倒要看看,哪个狗杂种敢让本世子不太平。”

原本冯宝还真在怀疑这项城郡王世子与陆霁斐有什么关系,但如今相处下来,却只觉这世子爷真是蠢的不行,空有一身蛮力,但只会到处惹是生非,哪里有陆霁斐那份城府和手段。

对于这样的蠢货,冯宝自然一点都不将人放在心上。

不过毕竟这人是世子,脸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自然是无人敢冒犯世子爷,只是奴才也是奉命办事。”

项城郡王世子一阵沉吟,然后转头看向苏芩道:“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去苏三姑娘房内,一道赏赏花,吃吃茶,压压惊吧。”

众人闻言,看向斐济。心中齐道:不要脸!

明明与前任首辅长得如此相似,这性格却是南辕北辙的厉害。

“世子爷,男女授受不亲。苏三姑娘一个女子,跟您不是很方便。世子爷若不介意,便与本官一道住吧。”说完,夏达与身后的朱丽月道:“你搬去与苏三姑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