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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老狼狗(49)

作者: 六安岁 阅读记录

虽说这样调笑着,但赵擎烽却也不忘正事,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将沙盘上布置有误的地方一一订正。

秦浣也随之俯身,认真地看着赵擎烽挑出来的错处,时不时的问上几句。

如此虽沙场军营,一切从俗从简,没有半分书房文斋,泼墨赌书之闲情雅致。但帐中二人却同心合意,莫逆于心,一神一动间,皆是相印相惜。

“侯爷,吉王那边传来了消息,说他所率的五千精骑现已抵达司州东南,估计明后两日便可入兖州。”

匆匆而来的关峰打破了帐中的气氛,赵擎烽与秦浣下意识的抬头对视了一眼。

吉王来了,他们背负等待了十六年的,早已注定被鲜血浸染的良机……也终于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我这篇文写完后,一定老老实实回去写种田……

第46章 (四六)夜袭

“殿下,前面就是倒八坡了,过了那里,咱们明日就能赶上徐将军了。”

扶沟城西二十里外的林间小道上,探路而归的士兵向吉王汇报着前方的地形,吉王点了点头命他退下,又转身坐在火堆边回忆起他这几日的经历。

算来他今年也是年过六十的老人了,而距他上次领兵出征也已过去了三年。可吉王自己起初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出京后带着五千骑兵一路向东奔驰,顶着越来越热的天气却甚少休息。如此

几日下来,他虽心有不服,但身体却到底是支撑不住了。

如此,他只好暂时停步歇息,可又要强得很,不肯让外人知晓此事,于是便命身边的副将徐宇率领大部分士兵继续赶路,而他自己调整两日后,再带着剩余的小部分人马抄小路赶上。

“传我军令,原地再歇半个时辰,然后出发,争取明日一早便能与徐宇汇合。”吉王思索了片刻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命传令官传达下去。

那传令官也算是跟在吉王身边多年的老人了,接到此令后不免开口劝道:“殿下,今夜还是就地休息一番吧,等明日一早再启程,也耽误不了多少的。”

若放在平时,他或许就听了,可今日吉王心中却总是有种惴惴之感,再加上这扶沟附近临近兖州与豫州的交界之处,故而他并不想过多停留:“无事,就这么传下去吧。”

那传令官见状,也不好再劝些什么,只得叩首后下去传令了。

半个时辰后,吉王上马率军继续向东夜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刚刚探路人口中说的倒八坡。

“倒八”之名本不是单指一座山坡,行道之侧两座矮坡相对而起,远远看去便如一个倒置的八字,故而才得此名。

吉王借着火把的光亮,打量着眼前的生着茂密树丛的两处山坡,一点点皱起了眉。如此地势,着实是个偷袭的绝佳之处,他开始有些犹豫究竟是否要过着倒八坡。

“殿下,可有什么事?”吉王身边跟随的士兵见他的马慢了下来,不禁上前问道。

吉王沉思了良久,但最后他还是觉得,虽说此地易被偷袭,但他身边到底还有近千数骑兵。眼下会埋伏他的只有可能是东南三州的人。如今两军对峙,边界之处更是着重设防,便是那三州的人真的摸了过来偷袭他,想来也不可能带太多人。如此即便真的一招不慎中了埋伏,吉王也有信心,并不怕他们。

于是他摇了摇头,只对那士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全速通过倒八坡,任何人不准有片刻停留。”

此令一下,军中人马立刻调整步调,不多时便尽数涌入到了倒八坡间。

马蹄声掩盖住了树丛中原本的虫叫蛙鸣,吉王挥鞭抽打了一下马背,一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景物,一面不断地加速前行。

只是眼前的倒八坡间一切如旧,并没有出现任何令他怀疑的动静,眼看着前方先行的队伍已走出了两坡之间的小道,踏上了更为平阔的土地,吉王的心也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可下一刻,刺目的火光仿若凭空而现,一团团附着在几乎在黑夜中已隐去了身形的羽箭上,呼啸着射向那些刚刚跑出倒八坡的人马。

事发之突然,令吉王竟一时被那火光闪得脑中一片空白,但身经百战的他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既不让既不让士兵向前冲出山坡,亦不叫他们向后撤离,而是嘶吼一声,令所有人都顺着并不算陡峭的山坡,纵马向坡上跑去。

到底是吉王亲率的士兵,经过最初慌乱的一瞬后,他们仍是按着吉王的命令,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操纵着身下的战马,扬蹄向两侧的山坡上冲去。

只可惜这命令传达的再快,近千人的队伍行动起来却还是有着短暂的延迟,而正是在这短暂的延迟之中,燃着烈火的箭矢不再局限于坡口一处,而是从整个倒八坡上茂密的树丛间,铺天盖地的向那些刚刚迈出几步的士兵们射去。

无数的火箭划过夜空,仿佛要以鲜血燃尽那些被藏纳了太久的罪孽。

吉王见状,心中巨震——这架势绝不像是少数人马可为的,难不成并不是东南三州的人!

可眼前的局势已容不得他再多想些什么了,眼下只能一味地向坡上冲去,争取在人马损耗尽之前,冲到坡顶将那些偷袭之人反杀干净。

可他没想到的是,坡顶此刻埋伏着的并不只有树丛中的弓箭手,更有此前藏于山坡另一侧,见到火光后立刻冲到坡顶的两千精骑!

那些骑兵没有丝毫的听令,跃过坡顶后,以排山倒海之势顺山坡俯冲而下,正迎上对方被因火箭而心神恐慌,急于逃命的士兵。

吉王的人马完全没有预料到箭矢之后,竟还有如此奇袭,他们再无任何招架之力的,被那些自山坡上滚滚而来的西北战马冲得七零八散,纷纷跌落马背,又滚落坡间。

这一夜的倒八坡之战,已然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厮杀,吉王不住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刀,他的喉咙已经嘶哑,他的双臂已经软惫,他的心……也已经绝望。

但他仍没有停下,濒死时分这位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终是迸发出了已近枯朽的身躯中所有的力量,操纵着身下的战马,一刻不停地斩杀着眼前的一切。

迎面而来的将士,竟多为这股死力所震,纷纷败下阵来,如西北风沙般凛冽的骑兵阵队,竟硬生生被吉王杀出了一条血路。

坡顶就在眼前了!吉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不由得长啸一声,几乎麻木的双腿狠夹了一下马肚,驱使着身下的战马一步跃上坡顶。

可就在那一瞬,吉王啸声戛然而止,锋利的刀刃映着清冷干净的月光一闪而过,他眼睁睁地看着战马的头颅被一刀砍落,滚热的鲜血喷洒身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随后,他重重地跌落在地。

“是你!”隔着那一片血光,吉王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忠宁侯赵擎烽。

“是你!我居然……败在你手上!”

赵擎烽闻言只是一笑,狂野英逸的面容亦被马血溅上了点点红渍,正如捕食猎物的饿狼般,带着残忍骇人的气息。

“我早该想到,什么疯疯傻傻,什么粗鄙贪乐,都不过是你演得一场好戏!”吉王大吼着,几乎想要冲上去将赵擎烽撕扯成碎片,可他哪里还站得起来,只能在草丛间狼狈地挣扎。

忽地,他像是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声嘶力竭地喊道:“秦骏!我儿,也是你杀的?!”

“老殿下说是,那就是吧,反正也没什么差的。”赵擎烽终于开了口,手握长刀,慢慢地走到吉王面前,冷冷地看他伏在自己脚下。

“你……你!”已经被山风吹凉的马血,仍顺着吉王苍老的满是皱纹的面孔,蜿蜒而下,将他扭曲地如同厉鬼一般,而此刻他却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你是在为昭仁太子报仇吧!十六年了……你居然还没忘了那短命的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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