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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张牌(3)+番外


这个生意说轻松也轻松,因为只要熬的住,房子总会卖出去的,而且因为菊城还属于内陆城市,不管外面如何,房价总是在稳步的上涨的,所以基本上不存在赔本的可能。
但要说辛苦也是绝对辛苦的。现在不比二十年前,都知道地皮值钱,有点能力的,谁不想伸手捞一把?要想在众多有背景的虎口下抢到一片地,需要上多少香,进多少贡?
就算是拿下来了,对当地的村民也需要好好安抚,否则不说别的,只是夜夜去偷你点钢筋水泥,你都受不了。
而房子盖好后呢,为了办下正式的手续,更是要层层上供,日日烧香,所期盼的,也就是个个领域的佛爷杀的不要那么狠,宰的不要那么痛罢了。
林建设这一次出事,还就是因为盖房子。他新买了一块挨着一个叫和谐小区的地,那和谐小区,也是一个别墅小区,是一个当地村民出身的包工头盖起来。当时为了买这块地,就没少受这包工头的欺压,后来为了能从他那片路过上一过,更是没少送钱。
总之,房子还没盖,光给这包工头就送了六七万,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摆平了,房子也盖起来了,可是这边刚盖起来,那包工头又不愿意了,吵嚷着非要林建设再拿出八万,不拿就要拆房。
林建设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因为经常上酒桌,早就有了三高,被那包工头一气一咋,加上真有几个村民去敲玻璃,顿时血压飙升,晕倒了哪儿。林跃赶到的时候,林建设还在急救。
“林跃、林跃,你就算恼我,看在小涵的份上,看在你爸爸的份上,也要帮我做这个主啊。”
胡爱萍拉着林跃的手,哭哭滴滴,哽哽咽咽的说的没完没了,一边说还一边胆怯的旁边两个不时向这边看的男子张望。
那两个男子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龄,虽然穿着时下流行的韩版衣服,也染了头发,但那种土气却是遮不住的。他们离得并不远,听胡爱萍向林跃哭诉,也不说话,只是不时的冷哼一声。
正说着,又过来一行人,当头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那两个青年立刻迎了上去,五叔五叔的叫着。
“怎么样,老林醒了没?”
“还没有,不过老林又冒出个儿子!”
一边说一边向林跃那边努了努嘴,那五叔正要说什么,急救病房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谁是林建设的家人。”
林跃和胡爱萍都连忙上前。
“人是救回来了,不过到底如何还要再观察。”
这边说着,那边就有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林跃和胡爱萍都顾不上再问,连忙跟着病床走,一路送到观察室中。
“看来老林是没事了,小嫂子啊,那八万块,也该给了吧。”
林跃转过头,面带不解的道:“八万块,为什么?给谁?”
那五叔看了他一眼:“你是老林的儿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胡爱萍连忙道:“他是他是,他是老林的大儿子,过去一直、一直在外面工作……”
“哦,既然是大儿子,那就更好说话了,现在老林躺着,就是你来当家了,我也不说送老林来的路费看护费什么了,就是那过路钱,总是要出的。你们盖房子的时候大卡车天天从我的路上过,以后更要从我的路上出入,八万块,不多的,要知道我修那条路……”
林跃一拳捣在他的肚上:“我操你妈!”

第4章

那个五叔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但常在场面上混,早就看出林跃的不对劲儿了,但他没想到林跃真敢下手——他们这边有八个人呢!
林跃那一拳又准又狠,那五叔就嗷的一声,一时间竟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身边跟的人也是一愣,回过神儿的时候,林跃的第二拳第三拳已经下来了。
“你敢打五叔?”
“住手!”
……
五叔带来的人七手八脚的涌了上去,有去拉的,有往他身上揍的,林跃只是不管,拉着五叔的衣领,只往他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喊:“老子打死你!老子没了妈,爹也快让你气死了,老子没老婆没儿女,打死了给你赔命!”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的拳脚就慢了几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黑社会,平时跟着五叔打工,为了房子、道路、沙土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没少打过架,但要说弄出人命,那是从没有过的。
林建设在工地上晕倒,又送来急救,现在还没出过结果,众人心中都是有些怯气的,现在再听林跃这么一喊,更是心虚的不得了。
有几个比较老实的,甚至觉得这一次真是五叔过了,虽然路的确是五叔修的,但林建设已经给过钱了,一条不到二百米的路随便能要多少钱?而且那条路上,五叔的房子有几十座,林建设的房子总共才只有六座。
当然钱嘛,大家都想要,林建设再多拿出几万,他们也都会得到点好处,可是人都被逼到医院里了,还能怎么样?真逼死吗?
这边打成一团,胡爱萍开始在那边扯着嗓子嚎:“老天啊——青天大老爷啊——老子被气死了还要打死儿子,这是让老林家绝根啊——”
她声音凄厉,别人见一堆人围着一个人打,自然对她的话没怀疑。有两个人听她嚎的恼火,想要教训她,还没动手,她就又叫了起来:“打吧!连我也打死吧!这就是王家村的!这就是那王胜利带的人!”
她这么一喊,那两个人也不敢动了,回头又去揍开了林跃。
打的、叫的、看热闹的乱成了一团,直到医院的保安冲了出来,几个带警棍的保安一边拉扯一边叫:“报警了报警了啊!”
连拉带扯带吓唬,才把一对人分开,这时候林跃已经成了彻底的猪头,脸上就像是遭遇过鲁智深的镇关西似的,红的、紫的、黑的五彩缤纷。而除了他,其他人看起来都好,就是那个五叔,也没见有多少伤。
“八个打一个啊。”
“现在地霸就是厉害啊。”
“把人家的老子气死了,又来欺负人家的儿子,真缺德!”
……
世态炎凉,胡爱萍嗷嗷,林跃被打,没一个人敢上前帮手,但发表议论的却不少,虽然声音都压低了,但说的人多了,也总有几个高声调的。五叔带来的人都有点愧色,而五叔自己却几乎要吐血。
刚才林跃只抓着他一个人揍,每一下都是要人命的疼,他这半天都发不出声音,但就因为他被打的地方都隔着衣服,倒成了他们欺负人了,可不是他先动手的啊!
又气又恨,但看林跃鬼似的瞪着他,他还真没有再上前的魄力,他忍着痛,勉强从嘴中挤出狠话:“好、好你们真好!咱们明天再算这个帐!”
说完,带着自己的人走了,他这一走,胡爱萍松了口气,但立刻又惊慌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你、你……他们这一走,一定是要去拆咱们的房的!以后更不知道有多少事,你、你怎么……”
她有些抱怨林跃的鲁莽,但又说不出口。林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放心吧,他不敢的,我今天打了他,让他知道老林家有人敢和他拼命,明天你再把那八万块给他,就没事了。这种人,说起来横,但绝对不敢和你拼命的,明天我再对他说几句,他以后就老实了。”
胡爱萍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林跃以为她还是担心,就道:“别忘了,我以前也是在工地上呆过的,对这种人最了解了,绝对没事的。”
“可是我凑不出八万啊……”胡爱萍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家里现在连两万都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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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过去一直恨他的。”
林跃躺在自家房顶,突然开口,和以往一样,凯撒是没有回应的,他也不在乎,继续道:“我妈真是个好女人。在古代,也说的上是才女,会谈钢琴会写诗。我小时爱哭,她日夜不睡的抱着我、哄着我,当然,这都是后来别人告诉我的,可是我还记得,她一字一句的教我背唐诗,背普希金的……她做生意也不错,我们家最先做生意的就是她,你是在美国长大的,可能不知道,当时那个年代大家都是习惯吃大锅饭的,很少有人有魄力辞了工作做生意。”
“一开始没钱,她都是赶集。用自行车驮两匹布,每天赶几十里的路。后来到外地进货,那时候转账麻烦,都是把钱带身上。大夏天,穿着特制的衣服,捂一身的痱子。再后来老头子也出来了,就成了老头子在外面跑,她守铺子。这么辛苦,总算赚了些钱,却被老头子拿出去借给别人,她这边生病,老头子那边还和他的兄弟喝酒……她是被气死的!脑梗塞,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病,要不是被气的厉害了……”
说到这里,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本来就恐怖的面孔更加狰狞。
“……但他总是我爸,”过了好一会儿,他又一次开口,“我也还记得我小时候他给我买枪、带我去动物园……我答应你了,把密码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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