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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八重人格(98)

发信息告知徐哲行事情原委,不顾他的再三挽留,留下他家和她家的钥匙,陆思渺拉着行李回住处。

一个月没回来,家里没什么生气,显得有点冷清。

陆思渺来不及收拾行李、打扫卫生,赶紧拿出笔记本电脑给阿哲发信息。

为免摩尔密码被王泽川破解,陆思渺直接用计算机语言,用编程的方式告知其他人情况。

一、王在我身体里最长可操控2小时。他知道出来越久掌控时间越长,开始和我争夺身体了。

二、他知道了同命的事,融合务必加快!

徐哲行:收到。我每天给你送饭,晚上你在家时务必开灯。

陆思渺看着这句带着暗号的话,苦中作乐,品出几分别样的甜味来。

平静了下心情,开始打扫卫生。

晚上徐哲行下班,提着菜直接到她家来,一见面两人忍不住紧紧拥抱在一起。

男人不住亲吻着她的鬓发,“苗苗。”

陆思渺蹭了蹭他胸口,心里踏实下来,“我没事。”

徐哲行松开她,“我去做饭。你好好休息会儿。”

拿了毯子给她盖上,转身进了厨房。陆思渺躺在沙发上,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慢慢闭上了眼睛。

像是回到小时候,母亲在厨房给她做饭,空气中弥散着食物的香味,那是属于家的味道。

一滴眼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到发间,无迹可寻。

这一场看不见硝烟的人格战争,也许最后是两败俱伤没有赢家,而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之后两人一起做饭,陆思渺告知徐哲行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和其他人商量确定下一个融合的是东哥。

晚上,王泽川似乎因为白日里的青霉素受到重创,始终没有出现,东哥按照约定时间准时上来,挠挠头,“一个大男人说那些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啊,都过去那么久了……”

陆思渺睁眼,小心摸了下包着纱布的脑袋,慢慢起身。

东哥半个月前出院了,因为伤到的是脑袋,现在在家里静养。

环顾四周,房子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风格,有些老旧但很干净,他的房间带着纯男性的气息,东西很少,一个柜子里放着亮闪闪的勋章和证书,昭示着原主曾经获得的卓越荣誉。

“公安部个人二等功、 全市优秀人民警察奖章 ”陆思渺一一看过,心中也升起与有荣焉的自豪。

“东子,吃饭了。”

外面传来老人的呼唤,陆思渺应了声推门而出,来到客厅就被柜子上放着的黑白遗照刺痛了双眼。

耳畔响起东哥历经沧桑的声音,“我爸也是警察,他是一名三十年的老刑警。从小我爸就是我最崇拜的人,当初也是毫不犹豫报考了警察院校。”

“五年前他退了休,每天上街买菜溜达,一天看到有小偷偷人钱包,跟着追了上去。在小巷子里被小偷及同伙捅死。”

“他这一生从事刑警这个行业,不知道抓获了多少犯罪分子,挽救了多少家庭,结果躺在地上的时候,周围有人看到他们搏斗也不敢去帮忙。”

“那个时候,倘若有人敢上前,说不定……”

同一个身体,东哥遭受的痛楚她感同身受,喉间哽咽。

“那时候我在队里是中队长,因为缉.毒得罪了不少人,家里威胁信都不知道收到多少。我爸出了事我简直都不想继续干了。人生信念全部毁灭。我问自己,连我家里人都守护不好,让母亲担惊受怕,我做这行有什么意义?”

“浑浑噩噩的时候,我神奇地来到一个女孩身上,看到了她的经历。毒品毁掉的不仅是个人,还有一整个家庭。”

声音戛然而止,陆思渺想起当初去病房探望东哥时,他的感谢和说她是“救赎”,看来是她的经历打动了他,经过思考后选择重新回到了岗位上。

“东子,干什么呢。”身后传来沙哑的嗓音,陆思渺回头,曾经在医院见过的年迈老人端着馒头和稀饭摆上桌。

“妈。”陆思渺叫了一声,过去帮忙。

吃饭间,老人道,“上次我跟你提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困惑抬头,话语触动回忆,她改口道,“我再想想。”

这一次死里逃生,让母亲几乎崩溃,在他醒来后哀求他转岗,不要再从事缉毒这个危险行业了。

而东哥嘴上说考虑,一直在拖延时间。

现下东哥不在,她也不能代替他做主,只能敷衍过去。

老人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和陆思渺说着过去的事,“你爸那时候不让你当警察,你非要去……”

随着老人的述说,朝气蓬勃四处捣乱的少年时期、热血纯粹一心报国的青年、再到历经沧桑后坚守本心成为她认识的那个东哥,一一浮现在眼前,鲜活生动一如她旁观过他的人生。

站在朋友亲人的角度,她心疼东哥,想劝他不要再干这一行了。

然而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家庭需要他们这样的人去守护。

正如一句话而言,这世界何来岁月安稳,不过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可有些人不说豁出性命去守卫别人,甚至还肆意残杀他人的生命。简直是对守护者的亵渎。

眼底掠过一道暗芒,陆思渺低头喝粥,心中对王泽川的憎恶盖过了恐惧。

绝对无法原谅。

这一天,陆思渺哪里也没去,陪着老人说话,帮着做一些家务,晚上还特意下厨做了一桌菜,陪着老人乐呵呵的看电视。

到了晚上,陆思渺打了水,正埋头给老人洗脚,一只枯廋发黄的手落到她的头顶,老人沙哑着嗓音,“你不是我儿子吧。”

陆思渺心中一颤,不敢抬起头,用着男人的嗓子干巴巴道,“妈你说什么呢。”

老人笑了笑,“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我能不知道吗。他脾气没你好,我要是唠唠叨叨以前的事儿,他肯定脸都青了,憋着气又没法冲发火,一个人生闷气。不会像你一样,耐着性子听我说,还顺着我应和。”

知子莫如母,对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她也撒不了谎。陆思渺呼了口气,移开视线,小心翼翼道,“您别怕,东哥明天就好好的回来了。以后都好了。”

搭在她脑袋上的手轻轻揉了下,语气怜爱,“我们这一辈的人怪力乱神的事情也见过,不怕。你是个好孩子。”

陆思渺鼻翼一酸。老人的手从她头顶滑落,她抬头看去,说了一天话的老人已经歪着脑袋在椅子上睡着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睡得安详。

给对方擦干净脚,小心抱起老人放到床上,再把被子给她掖好,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前,她忍不住回望一眼,怅然地想,如果当年母亲没有选择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现在也能容她在旁边尽一下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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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王泽川就出来了,“知道青霉素对我有效,你还愿意听我的威胁,搬出徐哲行的家,为什么?”

陆思渺倚在床头,垂眸低声道,“我想和你和平相处。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我如果好好或者,你也可以经常出来散散心。为什么一定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王泽川叹息,“因为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再次提到“时间”,陆思渺心里好像抓住了什么,来不及细想,男人沉着嗓子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我告诉你我在哪儿,而你要做一件事。”

陆思渺咬唇,心口砰砰直跳,王泽川居然愿意透露他藏匿的地方!

尽管猜测到了代价不小,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追问,“什么事?”

王泽川笑了笑,“你知道投名状是什么意思吗?我一直觉得,我俩从小的生活背景、经历的差不多,是同样的人,只是你比我幸运。”

他语气淡淡的,“我信任你,告诉我藏身之地。而你需要交给我投名状,那就是亲手杀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