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记:暗君传(161)+番外

管家去了，凯瑟琳立刻道：“我们会据实报道的，米勒先生。”
米勒放声大笑，这种笑是有些不礼貌的，但他并没有调侃的味道，只是仿佛非常愉悦、非常开心，而且非常的快乐。
凯瑟琳虽然有些不快，但也不好说什么，加里有些疑惑的看着大笑中的人。虽然他是刚刚加入记者行列的，但对詹姆斯并不陌生，在电视上也经常看到，但此时面对面总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八十多岁的人了，虽然保持的还非常好。但头发早就白了，有皱纹了有老年斑了，但眼睛，却仿佛仍然是凌厉的，这样笑着，更恍惚带这一种孩子似的天真。
这就是那个令所有记者都头疼的詹姆斯?冯?米勒吗？
“哦，抱歉，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恩，很开心，对于你们的据实报道，我会很开心的。”
“我们《真实世界》创办初衷，就是求实！”
詹姆斯又笑了，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大笑，而是一个微笑，含蓄的、了然的，又有一点遥远的感觉。
茶和咖啡都端了上来，两杯茶，一杯咖啡。詹姆斯端起茶：“现在让我们开始吧，两位，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我希望你们不要问那些大家都知道的。”
凯瑟琳连忙拿出掌上电脑：“好的，米勒先生，我的第一个问题是，我们都知道您仿佛对愚人节情有独钟，那么，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特别原因？”
“是的，您为什么会喜欢愚人节呢？”
“因为，曾经有人和我开过一个玩笑。”
“啊？”
“我觉得那个玩笑很好，从此以后，每当想起那个玩笑，我都会很开心。”
詹姆斯又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笑了，他现在笑的要比过去多了，他现在已经有了很多的改变，他现在已经不喝黑咖啡了。
“那是，一个怎样的玩笑呢？”
怎样的玩笑呢？詹姆斯有些恍惚，突然地，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
那一天，仿佛是没有阳光的，那一天，那个人献宝的对他说：“这是罗转做的，这也是罗转做的，罗转做的最好吃了！”
那一天，那个人心烦意乱的在仓库中走动：“怎么还不来放人啊，这里没沙发没柜子，坐着打游戏太难受了！”
那一天，那个人终于无聊的靠在墙上睡着了。

第153章 番外10　五十年后（二）

就算是德国人，也是过愚人节的，但在詹姆斯的记忆里，他只过过两次愚人节。
第一次，是他十岁那一年，他的同学和他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那真不是过分的事情，他在被发现愚弄了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那个同学看。而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和他开过玩笑。
愚人节，对于他来说，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人会和他开玩笑，同样，他也不会去愚弄别人。
但是在那一天，当他看着那个熟睡中的人的时候，不自觉地走了过去。那人是美丽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美丽的，只是在球场上奔跑的时候，他会如同火焰，而在熟睡的时候，如同婴孩。
长长的睫毛盖住美丽的眼睛，嘟着嘴，仿佛在为什么事生气，也许，是因为睡的不舒服吧，只有一个垫子，不能舒适的躺下。但是看着他这种带着些懊恼的样子，他却有一种奇怪的愉悦感。其实，每当这个人生气的瞪着大眼看他的时候，他都会有这种感觉。
他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然后，生平第一次做了个恶作剧，在那个人的脸上画了两个黑眼圈，并添了三道胡子。
而从那之后的八年中，他每年的愚人节都很热闹，那个人想尽办法的想在他身上报复过来，当然，从没有成功过。
那人总想着趁他睡觉的时候在他脸上画，为此还半夜翻过他的窗户，可是在那一天，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熟睡呢？
“等着吧，等着吧，我一定要给你画十道！一百道！一千道！”
那人信誓旦旦的这么说，而每次他都回以大笑，然后那人就会被气的跳脚。那么大的人了，已经是多少人的偶像了，却仍然像个孩子似的……
看到他嘴边的笑僵住了，凯萨琳心中一凛，立刻转移问题：“米勒先生，在您的一生中取得了很多次的成功，可以说您的一生都是成功组成的。有人说，您最爱的，就是成功，是胜利，是这样吗？”
“……可以这么说。”
“您为什么会这样呢？当然，我们都热爱成功，热爱胜利，可是，很少有人会像您这样，不断地去追寻不同领域的成功，我们想知道，这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因为我厌恶失败。”
凯萨琳一愣，这算是答案吗？
“是的，我们都不喜欢失败，我们……”
“我比一般人更不喜欢失败。”
不等他问完，詹姆斯就将话截了下来。为什么那样的追逐胜利？为什么那样的厌恶失败？因为，他有一个失败的父亲。
媒体曾用放大镜去查看他的过去，虽然他们恨不得去追溯他在一岁的时候是不是还尿床，但却从没有在他的家庭中追溯太多。因为从外表看，他的家庭是正常的，也许说不上完美，但也是普通的。
家庭主妇的母亲，普通白领的父亲，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母亲是温柔的，父亲是严谨的，就和普通的德国家庭一样。
但，从他懂事的时候起，就不断的听自己的父亲说如果那个机会是我的，就会怎么怎么样，如果我有多少钱，就会怎么怎么样，如果不是你们拖累我，我就可以怎么怎么样……
永远的如果，永远的自负，但永远的，都没有成功过。
他要成功！要胜利！要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绝对不要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永远的只知道怨天尤人。
这是在他有了朦胧的对未来的意识的时候就有的想法，而从那以后，这个志向也贯穿了他的一生。
胜利，对胜利几乎有着饥渴似的需要。所以他选择了体育，因为这是一个不断可以得到胜利的项目。
从足球到篮球到跳水，从助理教练到主教练，从英甲到英超，他胜利了，他成功了，他把一切都掌握到了自己手中，只除了，一个人。
什么时候爱上了那个人，已经记不清了。不是没有想过将那个人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是，还没等他下定决心的时候，那个人就面对世界出柜了。
并不是有什么不能破坏别人感情的伟大想法，而是有那么一段的时期，那个人和胜利是矛盾的。
“詹姆斯，我知道段对我们有多么重要，但那种感情是真主不允许的。”
这是曼城的经理对他说的话，他一直记着，因为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想的是，如果没有了段暄，他要将曼城打造成什么样的？
……
他最爱的，还是胜利，他的一生中，只能有一个最爱。也许，他是真的爱那个人，很爱很爱，就算现在想起，也还是有一种愉悦的痛楚，但是，为了胜利、为了成功，他还是，会将那个人抛弃的吧。
他怎么可以，将那个人抛弃呢？
“那么，米勒先生，您有后悔过吗？”
“这位小姐，”詹姆斯回过神，喝了口茶，慢慢的开口，“后悔有用吗？”
“啊？”
“既然没有用，我为什么要后悔呢？”
“但是……”
凯瑟琳还想说什么，但詹姆斯已经挥了挥手：“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虽然还有很多的问题，但也知道他的性格，凯瑟琳立刻收拾了东西，一边站起一边道：“非常感谢您的回答，米勒先生。”
詹姆斯点了点头，摇了下铃，管家出现，凯瑟琳和加里向外走去，就在他们要走出客厅的时候，又听到詹姆斯的声音。
“尤金还好吗？”
“尤金？啊，您说的是克罗夫特先生吧，是的，他很好，应该是很好的，不过您知道，我并不能常见到他。”
“恩，那如果你见到了他，就帮我带一声好吧，就说……如果他还走的动的话，可以来找我聊天。”
“是的，我一定带到！”
“真没想到这位米勒先生和克罗夫特先生认识。”出来之后，加里明显的松了口气，连音调都欢快了几分。
“这有什么稀奇的，克罗夫特先生当年也是球员。哦，你是新人不知道，前些年我听前辈们议论，说克罗夫特先生之所以办报纸，就是因为当年……恩，因为当球员的时候，总是被媒体议论。”
“克罗夫特先生当年是球员我是知道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和米勒先生的关系这么好……恩，我总觉得这位米勒先生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也许的确没有朋友。但是他曾经带过的球员都对他非常尊敬，克罗夫特先生当年也是他的球员。”
“啊？”
“虽然只有一个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