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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虐到底(199)+番外

医院外面阳光灿烂的很,在地上拖曳下两道黑影。

贺青辰见到贺未总是说不出别的话来,两人根本不像是血缘兄弟,也是,生疏了那么些年,一朝亲密起来才叫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贺青辰心里现在是记挂着韩景宇的,是他将韩景宇送过来的,自然清楚韩景宇身上的那些伤,可是韩景宇又是自愿跟那人走的,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他又有什么资格捧着一腔热血去为他讨什么公道?

贺青辰也总算是长进了一些。

“哥,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贺青辰从前觉得说不出口的字眼,现在却能在几番踌躇之后全部吐露出来。

贺未同样看着他,他比贺青辰要高上一些,这一眼就带上了些俯视的味道,“你说。”

“那个人是我……是我朋友,惹了些不大的麻烦,我走了,他现在又是这个样子……”贺青辰是打心眼里厌恶那个叫沈琛的男人,虚伪,假惺惺,他不知道韩景宇好了之后会不会再跑到那个人身边去,他只能怀着最好的期望,想着韩景宇醒来之后幡然醒悟,从此跟那个叫沈琛的男人划清界限,而这界限的划分不光是要断了韩景宇的念想,更是要断了沈琛再追回的心思,“哥,你把他找个地方安置起来,再有人过问,就说,就说他已经死了。”

贺未听了有些好笑,“说他死了?那找过来的是他的家人呢?”

贺青辰一怔,而后又是十分抑郁的低下头,“他没有家人。”

贺未不说话了。

“哥你就当帮帮我,他身体好了之后,你就跟我打电话,我那个时候再过来一趟,接他回北京,绝对不麻烦你。”贺青辰说。

贺未应了一声,“好。”

贺青辰笑了一下,那笑容有几分惨,和他从前飞扬跋扈的模样截然不同。

两人站在医院门口说话的功夫,一辆酒红色的福特就停在医院门口的楼梯下了,福特车里下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蛮老实的一个男人,平头,下了车走到两人面前,叫了贺未一声,贺未回了一声“刘叔。”

那男人并不认识贺青辰,所以也做不来那副殷切巴结的模样,贺青辰看着倒还是顺眼的。

“刘叔,送他去机场。”贺未说。

那三十多岁的敦厚男人一口应下,“这个……怎么称呼?”

“我弟弟。”贺未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再说下去了,这个男人是他雇佣的司机,老实敦厚的男人,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的东西,耿直的过分。

“哦哦——”男人一下子笑了,目光落到贺青辰身上,“是小老板啊。”

贺青辰听到这个称呼,脸色就有些古怪了,“你叫我什么?”

男人没想到贺青辰回他,“小老板啊,你是贺老板的弟弟哇。”

贺青辰扭过头又去看贺未,他对自己这个二哥知之不详,只知道和家里的联系不密切,毕业后家里再寄钱给他就没见他收了,几乎是打过去多少就返回来多少,为这,爹妈都还在家里念了好久,如今没想到是贺未自己当了老板了。

“这是机票。”贺未把家里给贺青辰订的机票给贺青辰了。

贺青辰伸手接了下来。

站在贺青辰身边的男人瞥了一眼机票上的时间,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贺未也注意到了他这个动作,催促贺青辰说,“不早了,你去吧。”

贺青辰把机票收了起来,’嗯‘了一声。

那个男人马上动起来了,“诶,有什么东西要捎带着吗?”

贺青辰已经下了楼梯,说的什么话贺未已经听不见了,贺未站在楼梯上看着贺青辰上了车,他这个在父母口中纨绔浪荡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弟弟,好像并非那样。

贺青辰坐进了福特车里,看到贺未还站在医院门口,冲着贺未摆了摆手,贺未一向独来独往惯了,现如今突然见到和自己告别的弟弟,心里莫名动了一下,冲着贺青辰点了点头,贺青辰好像并没有看见,还在冲他摆手,贺未的反应好像总是慢上一些,他的手还没有举起来,福特车已经开远了,贺未看着那辆车消失在眼前,站了一会才终于是进去了。

贺青辰拜托他的那些事,他身为一个哥哥,总是要做好的。

韩景宇这次好像是真的病的很严重,贺未看了眼病例,溺水和早期胃癌,医院的抢救措施一大半就是针对那个胃癌,因为发现得早,在医院就直接把病源手术切除了,韩景宇溺水把身体上的一些病症全部带出来了,这医院是最好的,各方面都比较齐全,所以才敢在那么短的时间制定出这样的手术方案。病例下是贺青辰的签名,身份那一栏贺青辰填的是亲兄弟。

贺未拿着病例,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韩景宇,韩景宇这样安静的模样还真叫他有些认不出来了。

手术后的韩景宇在虚弱期,手术费和一系列后期费用是贺家上面的人打了招呼,早就交齐了的,贺未来只是敦促贺青辰早些回去,没想到这一敦促却把自己扯了进来。

贺未自己是还有事的,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耗着,他专程找了医院,医院里直接派车将韩景宇给他送回去了,医院的医生过来将韩景宇从床上移到担架上的时候,盖在韩景宇身上的被子散落开了,站在一边的贺未眼疾手快的走过去将滑落下去的被子拽住,等到韩景宇已经被搬到担架上的时候将被子给他盖住。

韩景宇穿着条纹的病服,从袖子里和衣襟里露出来的皮肤是青紫的痕迹,贺未给他盖被子的时候怔了一下才将被子搭上去。

韩景宇的脖子上还有牙咬的印子,上了药却还是没有完全愈合,贺未看了,心里莫名的有一股子不舒服。

贺未住的地方挺大,却没什么家具,雪白的墙都还是光秃秃的,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满了翻阅了一半的书籍,而茶几的另一边,则是摆着满满的糖果零食,看起来竟如同这家里还养着一个贪嘴的孩童一般。

医院的人将韩景宇抬进来,顺着贺未指的地方,将韩景宇安置在卧室里,跟过来的护士给韩景宇挂好吊瓶,而后另一人则在跟贺未说病人在家休养的注意事项,贺未听得还算认真,他神色永远都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再用心也无人看得出来。到最后贺未把贺青辰的意愿表达了一下,医生听到贺未这么说,有些为难,但是被旁边那个年长一些的医生撞了一下手肘,就又点头应下来了。

一个病人的生死,是再好掩盖不过的。

医生留了电话,走了。

贺未进了房间,他本来是无意窥探别人的伤处的,刚才他那只是匆匆的一瞥,现在走到床边,看到躺在床上的韩景宇,竟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韩景宇那脖子上和手腕上的伤痕,眉宇不自觉就蹙了起来。

吊瓶是才挂上去的,韩景宇的手压在被子上,被子是白色的,韩景宇手上那些青紫的痕迹就愈发显眼,贺未看了一眼挂在床边的吊瓶,那是才换上去的,还要等不知道多久,贺未也知道自己是不适合照顾别人的,他的反应和记忆都迟钝的很,到最后,他将角落里的一个闹钟翻了出来,摆弄着设置了一个大致的时间,又看了韩景宇一眼,抓着闹钟就出去了。

贺未把闹钟放在茶几上,自己走到窗户旁边站了一会,转身走回来坐到沙发上开始翻手边的一本书,他只看了一会儿,嘴唇就不自觉抿了好几次,茶几上还摆着一罐子没有打开的蔓越莓曲奇,贺未双腿盘坐在沙发上,伸着胳膊将那个玻璃罐子够了过来,抱到自己面前,一边看书一边往嘴里塞东西,咔擦咔擦的咀嚼声,曲奇的残渣落到书页上,被他轻轻的抖落到地板上。

窗外金色的阳光慢慢淡了下去,而后连最后落在贺未指尖上的灿烂金光都变成了薄绯色。

作者有话要说:

贺青辰(握拳):我可是一个要洗心革面而后承担起一个家的成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