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沉默了好久才开口，声音有几分艰涩，“你还回来吗？”
苏诺意望了望天，“不知道，也许不会了。”
“哦。”坐在医院病房里的马玉攥着医生开的怀孕证明，神情一点点落寞下来。
“卡的密码是543278，里面的钱留给你了，我反正用不上了。”苏诺意说的带几分无所谓，“恩，我挂了。”
先他一步，马玉挂了电话，走在病房的走廊上，茫茫然的撞到人了也不自知。
苏诺意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挂断音，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那笑意很淡，却切实存在的。
好好照顾自己。这是他跟第几个女人这么说了？望天，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不知道是工业污染还是预示着明天是阴天。
苏诺意觉得手机再带着也没用了，因为他现在又没有能够联系的人了，叹了一口气，随手一抛，手机就呈抛物线的形式没入了粼粼的河水中。
这样无牵无挂的感觉也好，反正自己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松了松筋骨，苏诺意继续往前走，苏诺意就这么在护城河边上逛了一夜，后面的人也跟了一夜……
“肖哥，你刚刚……”苏澈刚刚看到了，让苏诺意笑的那样开心的就是肖格。
肖格两手交叉放在脑儿，眼睛眯着，“自毁形象让他开心咯。”
苏澈从来没有看到过肖格这一面过，觉得有些诧异，“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肖格的嘴角挑起来，“说了些很有意思的事。”
“哦。”知道肖格不想说，苏澈也没有再问。
不过，真的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肖格……肖格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冷漠的，对外界的什么都毫不在意一样，现在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肖格唇角的弧度一直上扬着，很开心的样子。
“哥……”苏澈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恩？”肖格偏过头来。
苏澈说，“你会笑……”
“呵，我当然会笑。”肖格斜斜的弯起唇角，低下头盯着比他矮上一点的苏澈，挑眉，“你这个表情很惊奇？”
“没，没有。”苏澈觉得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
肖格像是很苦恼一样的皱了皱眉，“我在你眼里难道是个连笑都不会的怪物？”
“不，不是。”苏澈往后退了两步，“只是，以前没见过。”
“呵。”肖格直起身子，眯起的眼里有苏澈从来没见过的光，“以前只是不开心，不想笑而已。”
“那现在，你很开心，所以想笑了？”苏澈问。
肖格用指尖点了一下鼻梁，“也许吧。”
苏澈站住不动了，静静的站着望着肖格。
肖格见苏澈不走了，偏过头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苏澈咬了咬嘴唇，然后跑过去，主动牵起肖格的手，“很开心。”
“恩？”肖格一下子没懂那话中的意思。
“看见你的另一面了，我很开心。”苏澈说。
肖格摸了摸苏澈的头，“以后好好对他。”
“恩！”苏澈重重的点头。
肖格眼中倒映着河边暖橘色的灯光，显得温柔不尽，“乖。”
苏澈愣住了。
“走吧，天要亮了。”像是没看到苏澈这个石化表情的肖格说，“不要再把那个人丢了。”
苏澈望着走的已经很远很远的苏诺意的背影，神色突然也温柔下来，转而有些戏谑的看向肖格，“哥，你这是在帮弟弟我追男朋友吗？”
“你说呢？”肖格眨眨眼。
苏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目光又望了过去……
苏诺意的背影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苏澈伸出手，做出一个虚握的姿势，“我会抓住他的。”
肖格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苏澈，心里软的像是泡在温水里。
如果就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苏诺意的第一站是西安，只是偶尔听见一个陌生的人提了一下，就兴起了一种想要过去看看的感觉。
再不疯狂就老了，这句话谁说的？身无分文，又从来没有去西安那个地方，苏诺意自己想了都觉得自己胆子真大，不过，既然想了就去吧。
没有钱有什么要紧，这一路自然有不怕死的人自己送钱来，苏诺意捏了捏拳头，嘴角挑起邪笑。
141分裂×死亡计划
苏诺意站在火车的进站口外面，手里攥着买好的火车票，苍白的脸上不断有冷汗低落。身体好像不听自己控制了一样，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就想是自己被挤出了这具身体，只能在一边旁观一样，就想当初……苏凉辰出现的时候一样。
头痛的好像要裂开，苏诺意喘着气蹲了下去，抱着头的手几乎要将头发生生拽下来一样。
根本，根本无法保持清醒……
“苏凉辰……”牙齿打着寒战，苏诺意终于从嘴里吐出那三个字来。
周围没有人回应他，但是苏诺意偏偏听到了响在脑海里的回答，“叫我吗？”
“你要，你要干什么？”冷汗顺着额头滚落而下，苏诺意的脊椎突然窜上一阵刺痛，蹲着的身体踉跄一下，手撑在地上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我？我不干什么啊。”笑声。
苏诺意的指甲抠进了石板的缝隙里，面色越来越苍白。
少年的声音忽远忽近，“留下来。”
全身的力气都用来阻挡撕扯的剧痛的侵蚀，苏诺意牙齿咬的紧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留下来。”苏凉辰的声音继续说。
“滚——”发泄的突然叫出声，从身旁走过的行人都用那种惊到的目光看着半跪在路中心的苏诺意。
“身体是你和我共有的，你可命令不了我哦。”贴在耳边的笑，像是舔舐人的感官一样。
苏诺意只能趴在地上喘息着，眼前的晕眩越来越严重。
“我要，站起来了哦。”苏凉辰的话刚落，在苏诺意惨白的脸色中，几乎要瘫在地上的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左手慢慢抬起遮住右眼，两边唇角向上牵起，划出一个慑人的弧度。
“不对劲！”跟在后面的肖格突然开口，穿过人流往苏诺意那边走过去。苏澈紧紧的跟在肖格后面。
右手中攥的皱皱巴巴的火车票被随手丢在地上，苏诺意绕过人群闪身离去，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三个人影，狭长的瞳孔中闪过性味的光芒。
猩红的舌尖舔上苍白的唇角，苏诺意欣长的身形灵活的穿行在人群中，霎时就消失不见。
肖格站在方才苏诺意站的地方，眼中已经失去了苏诺意的踪迹，只有脚下落了一张揉的皱巴巴的火车票，苏澈跟了过来，看着肖格蹲下身捡起那张火车票，眼中神色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诺意不见了！”苏澈有些慌乱的样子，居然被甩掉了……是发现他们了吗？
“我知道。”肖格说，然后把那张揉皱的不像话的车票展开，看了一眼里面的地址，眉间微皱，“西安？”
“什么西安？”苏澈反射性的问。
肖格把手上的火车票递给他看，“苏诺意原本想去西安。”
“那怎么突然把车票扔掉了？”苏澈问。
“不知道。”肖格摇头，又望了一眼苏诺意方才消失的方向，“今天的苏诺意，有点不对劲。”
苏澈疑惑的问，“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肖格说，然后看向苏澈，“我们马上去那个女人那里。”
“去哪里干什么？”苏澈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我们不去找诺意吗？”
“找不到的。”肖格指了指比他们快一步追上去现在却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的姚泊如，“苏诺意刻意在躲我们。”
“那我们去那个女人那里有什么用？”苏澈还是搞不清楚。
肖格只说了两个字，“直觉。”
苏澈噤声了，跟着肖格绕过人群往马玉的住所赶去。
苏诺意跑了，目前唯一的方法只有等他自己露面，否则T城这么大，找死他们估计找到的可能性也是个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