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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承欢:邪王,榻下训(112)

作者: 猫和柚子 阅读记录

“你凑什么热闹?”他握住她的手腕,歪着脸盯着她的眼睛。

蔚儿微挣了挣,语气里含有不满:“我去瞧瞧她,她年岁小,估摸着被吓坏了。”

“你真是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硬要管!”夏侯羡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蔚儿没好气地瞪着眼前这人,尽量忍住心中的气。

“没什么意思,”夏侯羡将脸背过去,看着门外道:“只是想着能不能回北燕前替奚初成个家。”

“你是说……”蔚儿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夏侯羡嘴角翕翕。

啪——

蔚儿一句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被他拍了一记,她刚想发作,就见他负手朝外走去,嘴中悠悠吐了一句:“糊涂脑子,总算明白了。”

正文 第248章 番外(一)姜蔚儿

我是西岐国的三公主,母后是皇后,上面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大概是整个西歧国最尊贵最受宠的女子了。

我幼时就常被逼着读书,学习女红,可我真的不喜欢这些,有一次我无意间看见哥哥练马,不禁也爱上了马,我也曾与父皇母后谈及学骑马的事,可他们从不理我,说我小孩儿心性,没个姑娘家的样子,我撇撇嘴,心想,难道你们不许我就没有法子了吗?

还记得那年桃花三月,西岐宫殿内都是红压压的一片,我喜欢这个时节,因为我遇上了他。

我背着所有人,甚至是从小跟在我身旁的小丫头玉苓,我就这样偷偷跑到了西门外的马厩。

马厩真的很臭,有马粪的味道,那里除了几位中年稳重的管理人,其余全都是约摸十几岁左右的马童,他们懒散的着地而坐,苍蝇绕在他们四周,我不禁生了厌倦之心,直到看见马厩最右边那个站着喂马的马童。

他虽然穿着与其他人一样破旧,满脸污秽,头发散乱,遮挡了半张脸,但却不像其他人那样颓废,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竟转头瞥了我一眼。

不知怎地,我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心猛然颤了一下,那双眸子里,我分明看见了一种生存的野心。

我将目光落到他喂的那匹马上,它异常雄壮苍劲,我一眼便看上了它,不顾其他马童的眼神,我径直走上去,要跃跃欲试。

因不会骑马,我向身边的马童求助,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试着问他名姓,问他年岁,可他却如哑巴一样,我算着日子——三月十九,所以我便默认唤他十九了,在接下来的几年,他也不曾因为这个辩解过,看样子,他也对这个名字默认了。

他虽不理我,可我却从不认为我是个吃素的,我自己牵出了马,以为骑马不是什么技术活,便蹬着马镫爬上了马。

上了马我才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身下的马开始疯狂跳动起来,我死死抱着马脖子,脚下无根,感觉下一刻就要被摔于马下。

我怕极了,我从没遇见这样危险的时候,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我这次无碍,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学女红,再不碰马。

突然,我背后一暖,原来是那个马童攥紧缰绳,也跃上了马,他娴熟地操控着身下那匹几近疯狂的马,就这样,我得救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认定他是个好人,极好极好的人。

我从马上下来之后,早就把刚才在马上生出的那个念头抛之脑后,

七年后,我才知道自己自己当初抛弃这个念头有多可怕。

但是,我不后悔。

我央求他也教教我骑马,可他却吝啬地不肯多说一句话,我本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是对于他,我却能做到每天来找他。

第二天、第三天乃至之后的一个月,我每天都来找他,我一点也不忌讳他的身份,只因为我认定他是个好人。

我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对我转变态度的,只是后来,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教我骑马了,其实很可笑,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是在利用我。

他每次只教我一些皮毛,我有时也会不满,可他竟一点也不妥协,甚至当我用公主身份来威胁他时,他也毫不畏惧。

一次晚上,我偷偷来寻他,来到马厩后竟不见他的影子,问了其他人,只说不知道,我绕到马厩后,听见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我偷偷走近些,看见十九在跟一个穿粉衣的女子细语,那个女子身材窈窕,我突然有些不开心起来,月光晦暗,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后来只觉得头脑一震,就再没有知觉了。

第二天,我是从自己的宫殿中醒来的,玉苓跟我说,昨晚见我不见,寻了我很久,最后在马厩后面的地上找到我的,我当时心里唬的慌,只是昨夜的事已经惶然记不太清了,那个与十九说话的女子,身形似乎很是熟悉,好像在父皇的宫中见过。

不过,那时年少,这样的事我哪里还记得,一旦顽皮起来就全都抛之脑后了,渐渐地也忘掉了这些事情。

那些年里,我一直与十九在一起,他其实对我很冷漠,但是我就是喜欢他,就爱心甘情愿地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

有一天,我兴致勃勃地冲到马厩找十九,但是却没能找到他,最后是在皇宫偏僻处的一个小土丘后面找到他的,那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耳朵出现了幻觉,我仿佛听见了他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我去试图与他说话,但他对我的态度很差,是超级超级差的那种,仿佛要吃了我一般,我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深深的怨恨与愤怒。

那一天的他,可怕极了。

后来才知道,那一天是离佩死的一天,那隆起的土丘中,装的是离佩的衣服,连一具尸体都不复存在了。

后来,大概是陵阳之战前一年,也就是我十四岁那年,十九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个月后,他又出现在马厩中,只是身上多了许多伤口,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什么也不肯说,我当时拿来宫中许多尊贵的金创药给他用,但他很不领情,他说伤口不需要也能自己结疤痊愈,我反驳他不用药会疼,他却道疼了才能记住。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他的一些形迹让父兄对他起了疑心,所以当初是哥哥派人将他抓走,并囚禁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哥哥对他用了许多刑法,只是他嘴太硬,终究什么实话也没有吐露出来,最终,骗得父兄相信了他,他也因此得以放出牢狱。

西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上天,我西岐总是不顺人意。

最终,陵阳之战爆发,我西岐大败,父皇与北燕谈妥,要让我和亲,说是要嫁给北燕的九皇子,我当初极不愿意,与父兄僵持了好一阵子,只因我的心中一直存着另一个人,纵然他身份卑微低贱,可是在我心中却远比北燕那什么王爷好。

我尝试过绝食,假装过上吊,有一次故意在父兄面前撞墙,差点没控制好力度,不过到底是个怕死的,这些伎俩也终究是做做样子而已。

我就在公主殿中日复一日地等那个我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我一直以为他是回家了,我问其他马童他的家在哪,可是回答我的都是不知道,但是我却从没有放弃,我就这样一直想着,或许有一****会回来带着我私奔。

可我终究想错了,他不是马童,从来都不是。

哥哥对我的任性很是生气,我和亲的这件事关系到西岐的江山社稷,为了让我能心甘情愿地赴西岐和亲,哥哥带我去了陵阳,那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百姓食不果腹,每日里只能吃树皮草根,初生的婴儿嗷嗷待哺,老人们只能屋中等死,哥哥当时对我说,如果我不去和亲,那么不止陵阳会这样,整个西岐都会沦落为这幅场景。

那是我第一次开始憎恶自己的无知与任性。

后来,我没等到十九,却等来了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我登上了花轿,踏上了远赴北燕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