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走向教室最后一排，中间看到坐在位置上的向东，向东一手撑着下巴，目光发狠。林茂撇开脸，脚下突然绊到东西，差点摔倒下去，不过也是踉跄了数步，手里的书本哗哗掉落在地，林茂蹲下身体去捡，一只脚踩在他书面上，转眼就印出了一个灰黑的鞋印。
那只脚移开，林茂伸手拿起课本，用手擦干净上面的鞋印，找了一个空位坐下。肖逸没有过来，在向东给他预留的座位坐着，林茂看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一时间心里只觉得尽是悲怆。
课间去洗手间，手上都是灰土，准备去洗一洗，一推门进去，里面的人都盯着他，林茂让自己尽量无视他们，他沉默地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清洗手指。
从镜子里他看到后面的人向他围过来。
然后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说。
“去死啊。”
“你怎么还活着？”
“祭品都得死。”
……
林茂眼睛瞪得很大，镜子里面照出来的每张面孔，似乎在某个瞬间，都变得模糊起来，好像他们都戴了一张张狰狞恐怖的面具，他们说着残忍冷血的话，他们一起叫林茂去死。
假的，都是假的，幻觉。
捂着耳朵，想要将他们的声音都隔绝开，可是完全不起作用，哪怕厕所里走得只剩下林茂一个人，他脑子里还是炸裂一样的，有无数个声音在质问逼迫着他。
林茂猛烈摇晃头，更是那头去撞击墙壁。
外面传来清晰的上课铃声，林茂急急忙忙用冷水洗了几把脸，然后冲出洗手间，跑回教室，老师还没有进去，里面也就不算安静，可林茂刚一出现，仿佛被集体按了暂停键，所有嘈杂声顷刻停止。
林茂在各种异样邪恶的目光中，拖着沉重地步伐，走到教室最末。
这一天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像煎熬。
肖逸就在前面，咫尺之间，可是林茂莫名觉得，他们隔了数个世界般。
所以，肖逸是介意的，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介意，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能接受，他被肖俨强迫了，以及昨天，那些人。他们都带着面具，看不到真实面孔，林茂一个都不知道，他们趴在他身上轮流着侵犯他。
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天真，以为肖逸会不介意，最可笑的就是他了。
老师在上面唾沫横飞，林茂只感觉到周遭所有都开始急速倒退，不管是肖逸、向东，还是其他同学，他们都快速退到很远的地方，剩下他一个人在远处，孤立无望。
搁在膝盖上的拳头紧紧握着，林茂周身打着寒颤，他不能再待着这里，他要离开。
下课铃一响，老师还没有宣布下刻，林茂就蹭得从座位上站起来，书本这些什么都没有拿，他神态恍惚，直冲冲就跑出了教室。他不知道去哪里，只是一直往前面跑。
教室里的肖逸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面上神情不变，甚至唇角边得笑意更柔和了。
向东把摊开的课本合上，下一节课还是在这间教室，也就不需要走，他打量了肖逸两眼，随后问：“你不担心他？”之前肖逸可是亲口说过，喜欢林茂，可昨天夜里，又为什么会让他出现在那里，还被选中为祭品，对于这点，向东想了很久，都没有相同。昨天他也在，不过全程都是观望，他可对那具死尸身体起不了任何欲望，也就那些被洗脑、磕了迷幻药的人会爬上去。
担心？肖逸微微笑了笑，一个死人，死透了的死人，有什么是需要他担心的。
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在肖俨上了林茂后，他就改变了主意，他等着这一切完结后，男生对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所有都绝望，然后他就会自愿待在他身边，成为他独有的物品，那个时候，他就能在那具尸体上，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他一直都这样，小时候开始就是，看上的东西，不会强行夺过来，他会折断它的羽翼，斩断它所有退路，让它悲戚绝望，让它无枝可依，被世界摒弃，让它全身心，都只依附他一个人。
“可以开始了。”肖逸眸光闪烁，然后莫名说了这句话。
向东倒是知道他指的什么，又问：“不用等到八点？”
“不用，越早越好。”
“行，我马上登陆网站发布提示。”向东把放桌上的手机拿起来，在收藏夹里打开一个网页，编辑了一条很简短的信息，然后按下发送键。
“大清洗时间！”向东裂开嘴，神情带有极端的病态，他两手往后，搭在椅背上，笑得惬意玩味。
旁边肖逸则抬起了眼眸，看着教室前面的黑板，也无声扬起了嘴角。
——剧情提前。
当林茂跑出校园，冲进隔壁一处正停工的建筑地时，小黄书突然冒了出来，它悬浮在半空中，右边扉页上四个红色大字。
林茂停了下来，脚底踩着一堆长条钢筋。
“不是八点？”
——不是。
脚本是既定的，但在时间方面，有时候会有变动，只要过程与结果不冲突，时间线的提前延后，都是被允许的。扮演者毕竟是异世界的人，来到小说世界，不管做了什么，哪怕只是存在，都会像亚马逊的一只蝴蝶一样，在颤动翅膀的过程里，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
这也是一般情况下来，非脚本运行中，林茂很少有单独行动。
“剧情里是怎么介绍这次清洗的？我要具体步骤。”
——一言概括，最近网络和谐风盛行，太暴力血腥毁三观的，都被禁止发表，作者大大也就没有具体描写，毕竟是渣攻贱受文，主要着墨在两个主角上面，其他的能略写，都略写了。
“这样啊！”林茂微微弓着的背脊一点点直起，打得挺直，刚才还萦绕在他周身颓然失落绝望的气息，刹那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只要结果不变，我怎么作为，都没有关系吧。”林茂脖子左右拧了一下，发出骨骼脆响，一直关在身体内的那头贪婪凶兽，此刻已经苏醒，它在低吼咆哮，用锋利的爪牙撕咬铁笼，仿若下一刻就会猛冲出来。
——嗯，可以，刚才我和这方小说世界的法则联系上了，它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就好！”林茂从钢筋上走下去，到一边的楼梯口，转身半靠在墙壁边，他往来时的那个出口望过去，已经陆续有人在往这边走。
以及，随着周围人群的渐多，能看清楚的是，他们手上都拿了面具，并边走边往脸上戴。
“弄一个来。”林茂嘴角牵起了一个森冷的弧度，对旁边漂浮的小黄书说。
小黄书绕着林茂面前转了半圈，一道金色流光曳过，林茂原本空无一物的面庞上，多了一具金色璀璨的鬼面。
林茂起身离开墙壁，人群乍一找寻到他，就顿时激动起来，他们快走，奔跑，狂奔，眼看着就要跑到面前，林茂长身直立，在无声笑了后，长腿一迈，就跨了数台台阶，他开始朝着还没修建完成的大厦楼梯向上跑，背后的追赶声渐渐靠拢。
粗略估计了一下有三四十号人，还不加在出口守着的，在进入场地后，他们随手抄起可用的工具，石块、钢筋、钢管等，快速追捕祭品。
楼层很高，林茂跑到第八层楼，停了下来，每层楼多有人往里跑，寻找着他，其他的人则继续。
他靠在墙壁后，询问小黄书上来几个人。
——四个。
小黄书悬浮在顶上。
林茂将领口的扣子解了两颗，对着虚无出露出极具兴味的笑意，他低语：“游戏时间到！”
这些npc们，每个人都参与了那个撒旦的游戏，也就是说他们都背负上了许多条人命，不只是年级主任的女儿，之前还有其他的。所以对于这些已经泯灭人性的npc们，林茂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来的四个三男一女，都戴着遮了一张脸的面具，不过从他们的行为动作中可以轻而易举看得出来，他们兴奋以及快意着，其中两个身高有差异的男的先扑向林茂，他们手里拿着钢管，砸下去的力度，没有丝毫的收敛，分明是准备将林茂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