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希凛回答。
“商少你别听他的，他根本就是在说谎。”挨着商冉的男孩抓着商冉手臂，插话道。
希凛眼眸一动不动，盯着商冉。
“行，既然你自己都主动要求了，我自然要满足你。你跳下去，如果到明天早上，你还能自己爬起来，我就再去查一遍。如果结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这事我就不追究。”
“但如果，没有变化，你跟我这么久，也该知道我的性格。”
没有人能够欺骗他两次。
希凛转身，从人群里往后走，沿着泳池走了半圈，走到梯子边，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一阶一阶朝水里走。
水很快漫过他膝盖，现在算是秋季，天气凉得极快，白天有二十多度，到晚上就只有十多度。
冰冷的池水淹到希凛胸口，希凛往池边走，背靠上池壁，高仰起头，望着商冉。
他无声笑了一下，随后彻底安静下去。
如同一尊雕塑，在水里沉寂着。
商冉看到希凛这么听话地就到冷水里站着了，心中虽有微微一动，但可以说了解他们这一类人，必定是有其他更想要的。
具体是什么，商冉之前就知道，不过怎么说，他身上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获取的。
泳池里有个人，到不说是特别碍眼，至少当下，商冉是不大想看到对方的，于是他招呼众人返回了屋里。
喧嚣声渐渐远去，整个后院，就只剩下希凛一个人。
希凛淹没在水里的手，轻轻在下方拂着水，就他个人而言，是挺喜欢水的，商冉这是明摆着想让他知难而退，希凛低头，看着在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
他的字典里，没有那个词。
别说是十几度的水，就是冰川，他也敢往下跳。
别说是一夜，就是一天，一个月，一年，他都无所谓。
夜幕降临，欢乐近半天的人纷纷道别离开，整个屋里剩下了四个人，加希凛在内。
徐景辉住在商冉隔壁的客房里，他的窗户正好对着游泳池，这会洗过澡，穿着睡衣，站在窗口，后院有几盏光线灰暗的灯，影影绰绰中，依稀能看到泳池里站着的人影，商冉和新宠在旁边屋，偶尔传来一两声暧昧的低吟，徐景辉没太多睡衣，将睡衣扣子又扣了两颗，随后转身下楼，走向了泳池。
“有人过来了。”希凛自动屏蔽了身体的所有感知力，因而没有听到渐近的脚步声，系统出声叫醒他。
希凛眼帘颤了一颤，没有立刻就睁开眼。
“谁？”周身感知力迅速回体，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侵入骨髓里的冷意，希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徐景辉。”
“他来干嘛？”不算是惊讶，希凛怎么会不知道，来的人，是谁都有可能，绝对不会是商冉。那个人视他为背叛者，是不屑搭理他的。
“不清楚，大概是过来看你跑了没？”
希凛缓慢睁开眼睛，脸色在暗淡的光线下，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希凛拧动僵硬地脖子，眼前一个黑影，希凛眨了眨眼睫，往上望。
随即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他垂下眼帘，嘴角抿得紧紧的。
“以为是商冉？”徐景辉在希凛身旁蹲下，他歪头，打量着希凛，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见过很多人，形形□□，各种各样，但好像没有哪一个像眼前这个站在水里，冷得全身发抖，却怎么都不肯离开的人。
他约莫猜得到，希凛喜欢商冉，所以才竭尽全力地想让对方原谅他，一开始就是银货两讫的关系，非要加感情进去，不陪得精光才怪。
算是一场好戏，电视屏幕里那些太假，徐景辉看着的时候，想到那些人的对面是一台台摄像机，就真的只觉得可笑。
这里，现实中，这样的戏码才有意思。
希凛下嘴唇微微抽搐发抖着，好一会喑哑的声音才发出来：“我知道，不会……是他。”
徐景辉忽地伸手，捏着希凛下颚，将他脸转向了他：“你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
希凛看着徐景辉，原本平静的眼眸，瞬间就开始浸出泪水。
他说：“你帮我，帮我一下，行吗，帮我和他说，我真的，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不知道是月色的关系，还是因为对方在水里，一身上下都湿透，露出来的脆弱，像是幼猫，挠动了一下他的心弦。
“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徐景辉觉得手下的皮肤虽冰冷，却如同玉石一样，叫人有点不舍放开。
“我、我……”希凛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徐景辉呵地笑了一声：“拿你的身体来当谢礼，你说好不好？”
希凛眼眸猛得睁大。
“当真啦？”徐景辉低低地笑出声，“我这人不爱捡别人的旧鞋穿。”
徐景辉一把松开手，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刚走了一步，裤腿别人拽住。
徐景辉脸一凝，回头，入目一张比星火还要璀璨夺目的眼。
“就算是旧鞋，你也没资格穿。”希凛倏地一挑眉，嘴角噙着冷傲的笑，眉目嚣张。
以为自己听错了，徐景辉顿时愣了一愣。
“你……”
希凛手指从徐景辉的裤腿上移开，同时带走的，还有徐景辉体内对他的恶意，他握着恶意，一口塞进嘴里，一点点咬破了，用尖锐的牙齿缓慢地嚼着，咀成碎片后，咽下喉咙。
徐景辉的恶意相当美味，仅次于紫色的恶意，就他这一份恶意，就让希凛有饱腹感。
“请离开，我不希望商冉看到你在泳池这里。”希凛偏过头，斜眼漠声撵人。
徐景辉像瞬间变了一个人，表情里和声音里都是关切：“商冉和他新宠在屋里正开心着，不会看到的，你要不先出来，一直泡在冷水里，你身体肯定会受不了。”
“说是了是到明天早上，就不能少一分钟，麻烦你离开。”希凛不为所动。
徐景辉去拉希凛，希凛躲开他手，往池中间走。
看那样子，是真的很抵触徐景辉。
“好，我走，你回来，泳池中间水深，你别过去。”
徐景辉忙起身往后面退，让希凛看到他真的会走。
希凛停下来，水漫到他肩膀。
等徐景辉离开后，希凛回池边，当亮着的灯悉数熄灭，周遭一片暗黑笼罩下来，希凛身体往下落，冰冷的水漫过他脖子，他的脸，最后是他的头发。
再次屏蔽所有五感，希凛让系统明天早上再叫醒他。
睁着的眼帘徐徐合上，沉静，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我没注意，把时间弄错了，2817年，啊啊啊
咦，我这只蠢兽，忽然发现套路一样哎，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写了什么，后面一定不一样，要是一样，你们随便咬我(跳起来打掉你们的呀，可不要脸了╯^╰)
第40章 第二张人面11
“六点半。”黑色的夜幕慢慢从青穹上, 退落到天际线下。
系统唤醒意识陷入深海中的希凛。
冰冷的池水浸泡着希凛的身体, 他徐徐睁开眼睛, 水下具有一定的压力，压着瞳仁，微微的刺痛感，他嘴唇微动了一下, 就有水疯了似地蹿进他嘴巴。
希凛脖子在水下机械地往左边歪了一个极为细小的弧度，身体处于僵冷和麻痹中，他眼眸, 哪怕在水底, 依旧亮如星火。
摇晃着自水底站起来，哗啦水声里, 希凛钻出水面，他就眼睛和脑袋在动，左右前后, 上下, 都观察了一遍，没人看到一个人影。
一步步, 拖着湿漉漉笨重的身体，希凛走向阶梯方向。
他伸手去抓铁栏, 手指卷缩，只是浑身发軟，根本没法用力握紧铁栏，希凛沉眸, 惨白着一张脸，他盯着自己的右臂，指骨紧握，然后又松开，突然他眼一狠。
下一刻，咚一声闷响，手臂径直搁在铁栏上，裂骨的痛，将僵麻感驱逐了不少，总算能抓住铁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