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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渣攻头顶放羊(161)+番外

徐凌安脸色早已没了尹澄初始见到那一分平静淡漠了,他比尹澄想的更快,在对方说在宗尚书家看到骁柏时,脑海里就已经浮出了这中间的种种关联。

自古皇子为夺得那个位置,结党营私,是很常见的事,徐凌安到不是为这个惊讶,而是另外一个。

三皇子楚凤楦竟是在这之前,把骁柏送给了宗尚书。

宗尚书会忽然对二皇子发难,自然肯定不是将人给的宗尚书的儿子,而是给了他本人,所以宗尚书才那么明显地站出来。

若按照他平日里的作风,是决计不会那么直接在朝堂上揭二皇子的短。

“好了,尹澄,这事就到这里为止,不要再谈了。”事情到现在已经成了定局,说再多都无济于事,他这侯府有其他人的耳目,具体是谁他还没有查探清楚,但对方已经露了点马脚,他晚点再揪出来。

尹澄被徐凌安挥手止住声,嘴巴张了张,看少年同徐凌安间的相处模式,对方怕是来侯府有一些时候了。

的确,说再多都改变不了这点。

有一点,尹澄忽然想到,不清楚徐凌安是否心中有意识,那就是三皇子把人送来,那么未来某天,也会把人给接回去。

“凌安,扶月是三皇子的人,在你这里,也只是暂住,这个你明白吗?”

尹澄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徐凌安眼眸忽然震了一瞬,他似是才反应过来。

随即想起,之前同三皇子的谈话。

“……既然你喜欢他,那么过些时候我着人送你府上住几日。”

这是楚凤楦说的。

住几日,几日。

徐凌安很难想象,那么一个美好柔弱的人,怎么会有人舍得将他当成物品,不断送给别人肆意亵玩。

这一番谈话后,不说徐凌安,就是尹澄也没了出城纵马游玩的心情,在书房又待了一会,便提出告辞,离开了侯府。

骑在马背上,尹澄在思考他父亲那里,他姑姑当下是贵妃,但膝下只有两位公主,没有王子,在过些时日,若陛下病情严重下去,怕是要不得不站队了。

三皇子心思这般深沉,单单用一个美人计,就将当场的一名尚书和一个侯爷给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二皇子手里有兵部、礼部还有户部三个部门,礼部当下已经有动摇的迹象了,另外的刑部宗尚书,算是归附三皇子,工部和吏部也在三皇子手里,看起来不能与二皇子抗衡,但朝堂之事,瞬息万变。

尹澄一路忧心忡忡,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父亲一句,但他从来不插手这些事,父亲想必比他看得清楚。

尹澄不免又想到在侯府那里见到的少年,那副容貌确实蛊惑人,世间难出一二。

尹澄走后,徐凌安就一直待在书房,到天色暗沉下来,他才出去,回寝屋那边。

还没有进到屋里,远远的就看到房门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紫色衣衫,夜间凉风,吹拂起他的衣袍,少年正翘首往路的尽头眺望,看到徐凌安出现,脸上立马有了笑意,奔下台阶,向他跑来,却是在跑了几步后,许是注意到徐凌安面上的神色于往日有异,顿时停下脚,扬起的唇角一点点落下,面有不安地注视着渐渐靠近的徐凌安。

“……侯爷。”褚红衣袍的男人看向他的眸色凌冽得让骁柏心脏猛颤,他无从得知之前发生过什么,但瞧徐凌安面目里的冷肃,他下意识有一些惧意。

“扶月。”徐凌安在骁柏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躯,将少年瘦削的身体给笼罩在暗色的阴影里。

“你……”徐凌安有许多的问题想问骁柏,另一方面,又觉得那些事对于骁柏而言肯定是他不愿意谈及的,他虽然对他有隐瞒,可不会是刻意为之,这么一个曾经光风霁月的人,现在沦落成了被人玩于鼓掌里的人,少年眸子又始终那么清澈,大概是已经认命了,所以不再反抗。

“侯爷。”骁柏往后退了两步,退出徐凌安的身影包围中,他扬起脸,向这几日来对他呵护备至的男人露出感谢的笑。

笑容从扬起的唇角,一路蔓延到弯起的眉眼,然而也是同一时刻,徐凌安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慢慢浮出的水光。

他表面在笑,心中在流泪。

“也许一开始就该和侯爷说,不过又怕侯爷你知道后,会直接推开我。”

“侯爷这些天里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总是会产生错觉,好像这样幸福美好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我清楚啊,比谁都清楚,不会,永远都不会。”

“我之前去过很多人那里,具体都有谁,我已经记不大清了,每次回去,都会让自己将那些人还有那些事给忘记。”

从别人那里听说,和从骁柏这里亲耳听到,给徐凌安的震惊是不同的。

他伸手,想去拉骁柏,被骁柏一手挣脫开。

骁柏又退了两步,笑容有着说不出的悲戚,他让自己远离徐凌安。

“刚刚来书房的那人,我有点印象,不之前在某个人府上见过他,那人长子成亲,我听到热闹的声音到窗口去,恰好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看他的神色,想必也认出我来了。”

“侯爷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骁柏声音渐渐有了哽咽,自己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给剖开,那种刀割般痛苦,让他觉得喉咙眼睛都发痛,心更是痛得像碎裂的一样。

他猛地闭了下眼,右眼一滴泪水从眼眶跌落下面庞,在莹白柔美的脸上滑出一条泪痕。

徐凌安心间蓦地一阵抽痛,他并不是来质问骁柏的,更不想让骁柏回忆那些过往,他只是,徐凌安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什么都不说,让骁柏对他有误会。

他和之前那些人不同,他是真的喜欢他,甚至都想好,未来等这里的事安定下去,就带着骁柏离开,离开京城。

骁柏在急促呼吸了片刻后,忽然错开徐凌安肩膀,往徐凌安身后跑。

没跑两步,手臂就被人抓住,骁柏挣扎起来,用力挣扎着。

徐凌安把人紧紧抱怀里,制住骁柏的挣動。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原谅我,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你,即便你有那些过去,但我知道,不是你愿意的。在我这里你可以安心,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了,徐凌安原本想说的是这句话,但忽然他意识到,骁柏只是在他这里暂住,不久后就会离开,他现在给他的任何承诺,都是谎言,是欺骗他。

徐凌安瞳孔微缩,眼睛盯着屋舍旁边栽种的色彩艳丽的蔷薇花,暗香浮动,而徐凌安,似乎像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差劲,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法保护得了。

徐凌安无声里,勾了抹自讽的笑。

骁柏伏在徐凌安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圧抑的哽咽声不时唇齿里泄出去。

而面前的人,却是没有再说其他的,只是将他搂得更紧。

夜里,红烛照着帷幔里两个重叠的人影,徐凌安完全没克制,像是要把人给揉碎了,呑进自己肚子里,一次次把人欺'负到哭,到后面哽咽声像是随时要断裂一样。此处不拉灯也不吹蜡烛了,六千五独轮请转围脖。

第72章 4只羊

徐凌安自塌间起'身, 拉过一边的被子, 盖着骁柏身躯上, 披了件衣服下地,穿上鞋, 到门边拉开门,唤了候在屋外的一仆从。

“打一桶热水过来。”徐凌安低沉着嗓音到,屋外气温似乎比屋里低, 热气往外涌, 携带着一些异样的气息。

仆从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脚下地板, 躬身应了一句,快速转头,到厨房那边去准备了。

徐凌安到一边椅子上坐下,一手搁在桌案上,眼眸往左转, 借着闪烁不定的烛火, 看向床榻方向。

那里有着一个少年,单薄的身体卷缩在被褥里, 莹白的肩膀露了一半在外面, 虽隔着帷幔,但还是隐约看得到上面一些深浅不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