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歌声，干净，透亮，完全不像是有着一颗黑心肠的人。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老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这个顾大小姐，长着一张漂亮脸蛋，还有着一副好嗓子，可惜人品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一曲毕，顾眠摘下了耳机，看向一旁的林池。
林池沉默了很久，实在没法违心地说假话，最后他只问了一句，“学过？”
顾眠摇摇头，“没有。”
没有学过，那就是天生对音乐敏感了。这些对音乐的敏感性，也许有些人要靠很多练习和努力才能拥有，但偏偏，有些人靠着天分两个字，就能轻轻松松就拥有了。
林池深吸了一口气，“问题还是很多的。第一，你歌词没有完全记住，有些地方唱错了。第二，高潮部分你唱破音了，第三，你唱的歌，没有感情。”
说完之后，林池直接说，“再听一遍，然后开始第二遍录制。”
林池完全没给顾眠反应的时间，雷厉风行的直接把歌放了第二遍。
第二遍顾眠唱的明显要比第一遍要好，前面出现过得忘记歌词和破音的问题也已经没有了。
但是林池觉得还不够。他觉得按照顾眠的天分，她应该可以唱的更好。
“歌词没问题了，但是你的感情不够。你唱这首歌的时候根本没有投入感情到里面。”
顾眠抿抿唇，提议说，“后期不能修一下音么？”明明原著就是这么写的啊，她也想修音了事。
但是林池听到这句话，不可置信地反问道，“能唱好为什么要靠修音？”
顾眠理所当然地回，“省时省力。”
“不，你的想法是错误的！音乐是有生命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敷衍地对待？顾大小姐，我记得你也参与了《问仙》的拍摄，你在拍摄的过程中，难道就没有什么感触么？”
顾眠诚实地摇摇头，“没有。”她不会演戏，当时她想的最多的也只是想要快点把戏演完。
林池被顾眠的话堵得一时不上不下的，差点噎死。
他张了张嘴，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耐心地解释说，“总之，你唱歌的时候要投入感情，想象你就是深爱的苍沉，却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惢莲，最后，苍沉得到成神，而你，只能痴痴地仰望他。这么一想，感觉是不是来了？是不是很凄凉？但是你演唱的时候，凄凉是不够的，你要唱的凄美，这样才够动人，懂吗？”
林池也不指望顾眠回答他了，他怕自己再被顾眠的回答气死，所以他直接说，“不管你听没听懂，总之你先多唱几遍，找找感觉，ok？”
顾眠抿抿唇，再一次带上耳机，站到了话筒前。她现在只想尽快结束音乐录制的工作，早点完工回家。
经过两次的演唱，她感觉自己唱的越来越有感觉了。
虽然她没有将自己代入惢莲，也没有去感受惢莲的心境，但是她莫名觉得自己会一遍比一遍唱的更好。
顾眠唱第三遍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去想，但偏偏唱的越来越有感觉。
她唱歌的时候，真切地感受到林池有句话说对了，那就是音乐是有生命的。
不是由人去赋予生命，而是它本身就拥有生命，指引着她慢慢地投入进去，让歌声演绎的越发动人。
一曲毕，她慢慢地睁开眼。
外面的林池满脸激动，有工作人员在为她鼓掌，看这个样子，这一次，她唱的应该不错吧。
顾眠视线慢慢转过去，突然，她看到了林池不远处站着的一个让她倍感意外的人。
楼澈。
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还在剧组演戏么？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眠摘下耳机，往外面走得时候，刚好听到一个工作人员正在跟楼澈套近乎。
这个工作人员热情地说，“顾小姐前两次唱歌总是投入不了感情，这一次楼老师你过来了，她唱的一下子就有感情了，而且感情非常充沛，听着就让人倍感动容。顾小姐肯定是对着您唱才能投入这么多感情的。”
顾眠听到这句歪曲事实到不行的话，下意识地往楼澈看去。
他应该不会相信的吧？毕竟她刚才唱歌的时候全程闭着眼睛，连他来了都不知道啊。这个工作人员真的是为了捧楼澈，睁眼说瞎话。
这时候，顾眠好似看到楼澈眸底有星星点点的笑意犹如流星一般划过，快的差点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是顾眠知道应该不是错觉。
莫非，这句话，他还真的信了？
第十六章
顾眠几步就走到了楼澈的面前， 这时候， 楼子遇极有眼力见地把工作人员和林池都带到了一旁寒暄去了。
一时间，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了楼澈和顾眠两人。头顶的灯光淡淡倾洒，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顾眠因为在心里还想着楼澈一闪即逝的那个笑，所以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工作人员那几句一听就很虚假， 很奉承的话， 他不会真的是信了吧？不然他刚才为什么眼睛弯的那么好看？
但是她真的只想说，她没有，她不是。
这真的只是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的误会！
过了几秒， 还是楼澈先开口了。
楼澈的语调不紧不慢， 声音犹如玉石之声，清冽而性感， “你之前跟记者说，你来《问仙》剧组不是为了火，而是为了……我。”
顾眠一惊。当时她面对记者的时候，说这句话是以原主的心态来说的， 因为原主所做的一切，确实就是为了楼澈。但是原主性子太过于骄傲，姿态放不下来， 而且心里又深深地唾弃着楼澈的出身， 认为自己和楼澈在一起是低就了， 所以像这种“为了楼澈”话自然不可能会说。
但是她就不一样了，她无所畏惧，所以什么话都敢说。
顾眠当时说的时候不觉得， 但是现在从楼澈口中听到她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就感觉有一点小尴尬呢？
“难道不是？”迟迟没有等到顾眠回应，楼澈俊眸微抬，开口问了一句。
“……是的。”自己说过的话，没必要否认，她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所以顾眠抿抿唇之后就坦然承认了。
楼澈长睫微垂，清冷的容颜在暖色灯光照耀下好似带上了几分温度，“那为什么这两天你都没有联络我？”
“……”
因为顾眠心里想着自己早晚是要和楼澈分手的，而且距离他们第一次分手，也就还有一两个月的功夫。
一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所以她丝毫没有把楼澈真的当做是自己的男朋友。回到顾家之后，她就完全把楼澈抛到了脑后。
直到在录音室里遇见，她才再一次想起了这一号人。不过她万万没想到会从楼澈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入戏，她想的一直就是他们只是一对假情侣。
但是楼澈不一样。
在楼澈看来，当初主动告白追求他的人，是她；在媒体面前高调表示进剧组只为了他的，还是她；因为苍沉这个角色迁怒于他，骂了他渣男，得到他一句保证的，也是她；拍戏的时候在水里紧紧抱住他，让别人误以为她是故意这么干，只为了和他近距离接触的，依旧是她。
但是离开剧组之后，她却像是一个负心汉一样，都不知道把他忘到哪里去了，一次都没主动联络过他。
顾眠顿了两秒，绞尽脑汁找了一个借口，“我以为你很忙。”
“接听电话或者是回信息的时间还是有的。”
顾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我……”但是你我了好几遍，顾眠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顾眠还在结结巴巴找着借口的时候，林池一脸兴奋地走过来说，“顾眠刚才唱的很好，很动人，把我在这首歌里想要表达的东西都表达出来了！”
顾眠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来她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可以先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