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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夜,妖孽欲成双(33)

作者: 胖虎22爷 阅读记录

汪忠嗣的随从们,暗自惊诧主帅的反常。但碍于大帐之中,众将之前,他们也不再刻意坚持,依次挨近他,警惕着握剑入席。或许,主帅另有深意,他们一心跟随。

伊始之初,铁魂军的将领们,还紧张着手扶剑柄。但随着妖娆的舞姬们,并不吝啬甜蜜的簇拥,让他们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酒也就半推半喝了,不得不承认,这暗军的伙食,可比铁魂军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柳辰青自然最喜欢这样的温柔乡,他一双胖手紧紧握住面前红衣舞姬的柔荑小手,恨不能立刻就把美人抱入怀中,暂时就忘记了恼人的汪忠嗣。

哥舒寒潇洒一甩衣袖,擎住夜光杯,悠然啜饮琥珀色的葡萄酒。众多男人面前,唯独只他,并没有让任何一个舞姬片刻停留。他只是饶有兴趣地,凝视着汪忠嗣和他的绿色精灵,眸光似水。

只见,那绿衣舞姬在突然转折高昂起来的琴乐中,纵身翩翩一跃,径直跳上汪忠嗣的桌几。她轻轻旋转身姿,那璀然的绿色裹裙犹如盛开的花朵绽放。

她更仿佛一只蝴蝶精灵,下一刻就会振翅消逝在碧空之中,不留痕迹。

绿衣女一边旋转着舞蹈,一边举起装满葡萄酒的银酒壶,随着手臂微扬,一道金色的酒线稳稳落入汪忠嗣面前的夜光杯之中。

汪忠嗣看着酒杯里液体渐渐满盈,目光微凉,他擎起杯子,凝视着那舞姬的邃黑星眸。她正痴痴回望着他,他们四目相对,仿佛却有一朵巨大的悲伤之花,在两人间弥漫盛开,花蕊上沾满了泪珠般的绝望。

他看得很清楚,她眸中微微泛起清泪,他的心按捺不住闷闷的钝痛,终忍不住低哑道:“你,是谁?”

舞姬放下酒壶,用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把自己的脸颊贴住他隐现胡茬的下巴。

她眼眸低垂,唇瓣上的面纱微微扇动,她仿佛在他耳畔悄悄耳语了一句。这细微的动作,被眼神犀利的哥舒寒,瞬间察觉,他不由蹙眉,狭长凤目寒冰一般就笼罩住绿衣女子。

哥舒寒声音低缓,却掷地有声,不容反抗道:“十七,回来。”

闻声,绿衣舞姬眼眸流露出一丝留恋,遂而伸出一只手,刚想轻轻拭掉汪忠嗣嘴角残留的酒液。但他动作更快,本能地躲闪开来。她有些受伤,眼神恢复了寒冷,转身毅然跳下桌几,绿色妖风般逃离殆尽。

哥舒寒唇瓣微挑,似笑非笑间隐含威胁与不悦,他向绿衣舞姬展开手掌,沉郁的双瞳笼罩着山雨欲来的冰冷与危险。

她略一犹豫,只得伸出细白手指握住他的。借力足尖一点,便轻跃到他的腿上,继续姗姗起舞。她轻扶着他肩,每个舞步在他不过半尺的距离,并非心甘情愿,而是无法逃离。

在众人惊艳赞叹中,琴曲结束,舞姬完美跳完最后的一拍旋律。

哥舒寒突然掌风暗袭,她跌落在他的满满怀抱之中。他不顾身畔的男人目光如刺,揽臂拥住美人,姿势熟练潇洒,顺其自然般抱得佳人归来。

那边的柳辰青一边嚼着羊腿肉,一边含糊不清的称赞,嘴角残存着贪婪的口涎道:“哥舒将军,您竟然金屋藏娇,有这般如花美眷藏在军营。老夫听说夜舒楼的新晋花魁,可在铺满沉香粉的案几上翩翩起舞,沉香屑上不留半分痕迹,想来她与将军的妙人儿比起来,也无法媲美。如此轻盈精妙,老夫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了。不知哥舒将军,能否割爱……哈哈……”

哥舒寒顿感怀中小人儿,正恶心地绷紧身体,也不动神色按住她摸银针的手,微笑道:“我的女人从不易主,死了都不行。再说,怜香惜玉的柳大人,可舍得这美人儿,红颜薄命呢?”

柳辰青有点儿尴尬:“既然是哥舒将军所爱,老夫断不能夺人所好。将军艳福不浅,令人羡慕。”

“哈哈,余下这些舞姬,便尽数送入柳大人帐中吧,您可与她们,慢慢切磋胡旋舞技的精妙所在。”

“好,好,老夫笑纳,哈哈。”柳辰青笑得十分猥琐,红衣美女在怀,一时间都忘记了刚才与汪忠嗣的争执。

看到这般堂而皇之的奉承与溜须,向来刚直的汪忠嗣冷哼一声,豁然起身来,嘲讽道:“原来,哥舒将军倒是风花雪月的一把好手。既然你倾心这位姑娘,回京之后速与小女退婚。皆大欢喜。”

“汪帅,明月夜是圣上赐婚,怎能轻易反悔?何况大常男子三妻四妾向来平常,岳丈若以此来威逼退婚,恐难服众。不过为了月夜,我宁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舞姬,斩了便是。左车,拉下去。”哥舒寒冷冷一笑,豁然推开怀中绿衣舞姬。

她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上,几乎是摔倒在汪忠嗣战靴之前。她回身瞪视着哥舒寒,目露寒光。但他比她更冷酷,微笑间,牙尖白冷无情道:“别怪我心狠,若汪帅怜香惜玉,你或可不死,求他……”

“与我何干?随你!”汪忠嗣侧过身去,他不忍看摔在地面上那无辜的女孩,寒凉的神情以及嘲讽冷笑。她手肘蹭破了皮,地面上隐隐有血迹。她看他的眼神中,多少有那么点儿期待,但转瞬即逝。

汪忠嗣见随行副将都正灼灼注视于他,不得不硬着心肠,再没半分迟疑,厉声喝道:“我女月夜,冰清玉洁,温良淑德,怎能与舞姬之类共侍一夫?你杀不杀她,都得退婚。这酒也喝了,舞也看了,告辞。”

“汪帅,十五日之内,若你先破城,我便退婚,若我先破城,班师回朝,立刻成婚!”哥舒寒微敛重瞳,寒光四射。

汪忠嗣冷哼一声,眼神如炬,丝毫不畏道:“一言为定!”

柳辰青的小眼睛贼光乱转,不吝火上浇油,赶忙盖棺定论道:“好,老夫就来当这个佐证之人,看两位将军谁先破城。两位都是言出必行的大英雄,莫要食言才好。”

哥舒寒瞟着依旧趴在地上的绿衣舞姬,她垂下头,手指正紧紧抓住地毯边缘,可见气急,终于忍不住意味深长地笑了:“左车,拉出去斩了,祭旗。”

正文卷 37.发誓

哥舒寒营帐。

夜色已深,哥舒寒斜靠在松软的靠枕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羊皮地图,貌似心情还不错。

明月夜已经换好了军医的衣服,正蹲在角落里,拿着小药杵正大力捣药。雪狼王卧在她身旁,已经睡得呼噜四起。

她偷眼瞄了瞄他,忍不住翻个鄙视的白眼,并心中默默扎了个诅咒小人儿,念念有词。

“哎呦。”明月夜摸着脑袋痛呼一声,抬手一看,不出意料又接到一枚金扣子。反正见怪不怪,也麻利地放进自己的流苏荷包里,那里鼓鼓囊囊的似乎已存了不少货。

“十七,又腹谤。”哥舒寒把地图扔到一边,揶揄道:“今日可开心?”

“莫名其妙被祭了旗,可开心呢。”明月夜冷笑。

“被祭旗的是舞姬,又不是你十七。”哥舒寒饶有意味道:“你,还不是好好地,歇息在我帐中?再说,弃你于不顾的是汪忠嗣。哎,说来确实颜面扫地,你第二次被他拒绝了吧?”

“将军若无吩咐,属下要去为狼王熬药了。”明月夜小脸苍白,按捺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诅咒。还不是被你算计了,她心道。

“看来,他并不知道,你在夜舒楼跳舞的事儿。若你那正直的父亲大人知晓,自己的乖女儿竟是夜舒楼的新晋花魁,大约要被你气到吐血了。难怪,你有这么多秘密,不敢让他知道。”哥舒寒乘胜追击,不吝冷嘲热讽。

“去夜舒楼跳舞又如何?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靠舞艺吃饭又并非偷盗抢掠。穷人难道可以喝风就活下去吗,我需要银子怎么了?当然,这对于您这般用金扣子做暗器的大人来说,生活艰辛这种事自然难以理解。您无法想象,您的一枚金扣子,大约能让一家五口的小老百姓们,滋润地活上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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