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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明月照宋城(321)

作者: 华雪慈 阅读记录

他一口气将杯中酒饮尽,豪爽利落又如行云流水。嫤娘被他一激,也将酒杯送到了嘴边,然后一仰脖子!

“咳,咳咳……”劲辣呛鼻的酒水炝得她连连咳嗽了起来。

田骁哈哈大笑。

嫤娘抚着被烧得微微有疼的心口,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吃完了饭,小红又送了些切好块的水果,夫妻俩随便吃了几口,跟着嫤娘就如常去了院子里散步……

许是方才吃了酒,后劲也有些大,她觉得有些热,不禁走得快了些,便出了一身的大汗。直到走得有些累了,这才回了房。

春兰备好了洗澡水,服侍着嫤娘洗了澡。

沐浴完,穿着干净松软的睡衣,嫤娘趿着绣花拖鞋,懒懒地走到了妆镜前,开始拆发卸环。

田骁坐在榻上,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许是因为吃了酒的缘故,她今儿夜里显得与往常并不一样。

只见她那双妩媚清澈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又似一汪泓清泉,眼波盈盈水波漾漾的;绯红的双颊使她本就姣美的容颜又增了几分丽色,那形如菱角一般的樱粉色美唇粉艳艳又莹润润的,让人看着就恨不得咬上一口!

许是那杯酒的后劲儿极大,有些烧心窝子,所以她还一边卸着头发,一边不住地用那纤纤玉手去抚着她丰盈的心口……

田骁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臊起来。

那边的嫤娘听闻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不由得转过头来,挑眉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这一记白眼落在田骁眼里,简直将他的魂魄都勾走了!

再加上她娇娇柔柔又清丽婉转的嗓子……

田骁忍不得了!

他站起身朝她走去,站定在她的身后。

嫤娘从妆镜里看到了他。

他正乌眸沉沉看着她,眼里似跳跃着熊熊。

只可惜,有几分醉酒的嫤娘反感有些迟顿,还“嗯”了一声,不解地看着他。

田骁突然伸出了双手,将她从圆凳上扶了起来,又令她趴在了圆桌上……

站在一边服侍的春兰和小红急忙退了出去,两人才刚刚合上门内室的门,就听到嫤娘“啊”的轻呼了一声……

二婢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然后又脸红红地各自退下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主持中馈(上)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嫤娘开始治家理事,主持中馈。

先前她未到之时,田夫人也鲜少呆在这边府里,她也不耐烦整天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索性沿袭军法来治家,将所有的仆妇下人们都被分成了两班;早一班五更起身操练,卯时交班,晚一班的酉时操练,戌时交班……

再加上犯了过错要领上军棍惩罚,整月无过的又有丰厚的奖赏,因此刺史府中的家务被处理得清清爽爽。

而嫤娘过门之后,使出了十二分的心思来收拾府第,不出三两个月,刺史府虽然还是那个刺史府,可却已经改头换面了!

不但院子里植满了奇花异草,就连仆妇下人也跟着换上了好几茬的新衣,以及府中清客们与下人们的伙食也好了许多,再加上转眼就到了年关,人人都喜气洋洋的。

这年关一近,嫤娘手头的事情也多了。

要打点各种年礼特产,跟着又要派了她的奶哥哥,也就是李奶娘的儿子,春兰的丈夫李攸郎护送年节礼回京,往夏府里送一份,往汴京田府送一份,姨母都虞候府也要送一份,婠娘、碧娘、茜娘那边也少不得……以及今年姨父没了,想必表姐王月仙也是很伤心的,也得派了李攸郎亲去送一份礼,另外再捎几封信……

忙完了这边,那边田夫人又派了心腹准备送“年礼”入京了。

嫤娘心知,田氏一门父子仨,田重进带着田骁在边陲冲锋立功,大郎田骏则在汴京稳坐守成。因此,送入汴京府中的那些个奇珍异宝,一方面是交与大郎拿去经营的,另一方面也透露出,那些个东西,就是田氏夫妇赠与大郎的。

田骁可能是害怕嫤娘有想法,某天夜里也带着嫤娘去了他在瀼州城里的另外一处院落。

撬开地道,刚一进入隐秘的库房,嫤娘简直就被眼前那一幕给惊住了!

上百个大小相等的木箱里,林林总总地堆放着各种珍宝……有她见过的,也有她根本不认识的,有新巧精致的西洋货也有看上去痕迹斑驳的破旧古董……

而田骁的这个宝库,看起来确实与汴京田府里的那个宝库差了许多,可依着嫤娘的直觉与对他的了解,恐怕田骁的宝库除了府里的小库房与这一处之外,别处应该还有!

想想,如今他不过也才二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已经挣下了这样大的一笔家当……

够用了!

谁知安生日子才过了两日,田骁又递了张单子过来给她,说道,“这是他们拟出来的名单子……全是我的手下人,已经按功拟好了,你照着单子拟了赏赐给我看……喏,这一张是去年和前年的单子,你照着看看。”

“不过,今年的赏赐得比去年前年更多些……一来,我今年新娶了妻,你也该新官上任三把火,多赏点儿给他们罢,让大家伙儿都高高兴兴地过个年;二来,人家跟着我,那是在干卖命的勾当……咱不好亏待了人家!”他继续说道。

嫤娘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后“嗯”了一声,捧着那几张单子细细地看。

一细看,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默数下来,那单子上的人名竟达百人之多!而且俱都是些辛庚辰、丁己酉、壬戌子之类的代号……

这,这……

田骁又交代道,“这事儿你不好交与旁人打理,因他们都是在暗处的人……前儿我不是把东甲一字号秘仓的帐本给你了?就从那个秘仓里出东西……”

嫤娘听说这些人居然还都只是田骁在暗处的手下,又是一惊!

难道他要挣下这样大的家当呢!光是在暗处的人,就已经有一百多个了,再看看往年的年礼赏赐单子,加总起来差不多要近万两银子了!

田骁又道,“明儿前院也会送进来一份单子,那是明面上的人……包括前院的清客,几个伴当和军营里的一些人,你只管截下了单子细看就好。”

嫤娘默默点头。

“还有,我幼时拜过几位师傅……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给他们送的年礼,前院也会一并拟好单子送进来给你过目,只是……”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带上了浓浓的歉意。

“倘若你还有精神,好生替我打点这些师父的年礼……他们待我极好,如今我娶了媳妇儿啦,可山重水远的,也不好带你去见见,送些薄礼聊表心意罢!”田骁说道。

嫤娘听了,连忙瞒怨他,“去年怎么不说?”

“去年过年恰逢大嫂子生产,那不是……被吓着了么!什么都忘了……”见她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儿,他才嘻嘻笑了起来。

她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只把亲疏关系告诉我,有几人……我拟好了单子再给你看,日后这些琐事都交给我,你自去办你的大事。”

田骁大笑了起来,“你晓得我要办什么大事!”

嫤娘被他笑得面红耳赤,便问道,“那我问你,为何爹娘日夜住在军营里,偏你天天住在府里呢?”

田骁叫起了撞天屈,“你以为为夫天天在府里玩?那还不是爹因为识字不多……不不,是爹不耐烦管刺史府里的公文……所以前前后后都是我在弄,从去年我回京迎娶你,到今年咱们还去了一趟南唐才回转……这堆积了一年多的公务,若不是那些个清客们勉强支撑着,恐怕朝庭就要来问责了。”

嫤娘一呆,站起身朝他郑重施了一礼,说道,“是我误会了你……给你赔个罪!只我看着爹娘在外头混忙,咱俩却窝在府里整日整夜的好吃好睡,心里过意不去呢!”

田骁看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说道,“今儿夜里,肉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