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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184)

都说,人是要接触了,才会愈发地了解。可是面前之人,却是让我愈发地茫然。

为何不让我知道?怕我担心?还是其他?

呵,全是些没有道理的理由。

本能地想抬手去碰触他的额角,却想起,他还戴着面具呢。呵,此刻还真觉得他的面具是个麻烦来。可,我却突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强行摘下他的面具,我不想,趁人之危。

我桑梓做事,从来光明磊落。

他却还能笑:“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全让你瞧见了。”

他说话的时候,我才隐隐地发觉,他的声音已经渐渐嘶哑起来。

而我的心,再次渐渐地变得不平静。

与他一起,我总觉得自己疯了,为何总要一遍一遍地,想起苏暮寒?

他发烧了,连着声音都嘶哑了,却是独独不在我面前咳嗽。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那么希望他咳嗽,可是他偏偏不。

忍住双手的微颤,低声问他:“很难受么?”

他却是摇头。

怎么可能不难受呢?我想起那时候夏侯子衿生病,又是发烧又是咳嗽,绕是我,都瞧得有些惊心。

此刻,又没有药,没有大夫。我突然对他,心生愧疚起来。若不是为了拉我,姚淑妃也不会出手伤他,他也便不会随我一起跌下来。

喟叹一声,扶了他道:“你休息吧。”

他迟疑着,我又道:“我保证,不揭你的面具,当是还你今日救我一命的恩情。如此,你可放心了?”

他轻笑一声,却是不说话,侧身躺下去。

火光照在他的面具上,时而明亮,时而昏暗。

我瞧见,他的眼睛轻轻地闭了起来。

我坐在他的身边,不时添加着柴火。

很快,便听见他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均匀,看来他已经睡着了。明明已经很累,却硬是要撑着,韩王啊,我不知他究竟在死撑着什么?

而我,迟疑了下,终是伸手握住他的手。

如臆想中的那般消瘦,我忽然想起那日,苏暮寒透过纱帐而伸出的那修长而又指关分明的手来……

只是我想,苏暮寒的手,必定是冷冰的。

如今我握住的,却异常的炙/热。

感觉他的手指微微一动,我吓了一大跳,忙松开了握住他的手,捂着胸口盯着他看。好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小偷一般,见他并未醒来,才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继而,又不禁觉得好笑。

我真是傻了。

抱膝而坐,没有了说话声,洞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外头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风已经变得好大了,我不敢回头去看。

拼命地,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别的事情。

我与韩王落崖的时候,南山的刺客还没有收拾干净。心里无端地紧张起来,夏侯子衿他应该,没事吧?

呵,他身边那么多人保护着,怎么可能有事啊?

没事的,没事的,安慰着自己。

继而,又想起今日在南山的那些刺客来。

大宣、北齐、南诏,或者根本就是天朝的人。

只可惜现场太过混乱,我一时半会儿,还理不出头绪来。

此刻,想必卿恒一定急得不行啊。深吸了口气,幸好我没有死,否则,他的性子,一定会责怪自己一辈子。卿恒,我最了解他。

夏侯子衿会下令寻找我和韩王,而卿恒即便没有他的那道命令,也会彻夜地搜寻。从雾河里,乃至雾河边……

我至今还不知道究竟被冲了多远,他们搜索起来定会很仔细,不会漏掉一处地方,希望,可以快点找到这里来。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韩王,他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只是我不知道,他何以来的这么好的精神?

他的身子,明明就和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差了太多太多了。

可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却丝毫都听不出,他受了伤,还发着烧。

想到此,对着他,我愈发地担忧起来。

从那日他突然吐血开始,我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究竟是哪里,却又怎么也说不上来。也许,这才是真正奇怪的地方……

呆呆地坐着,忽然听得外头有硕大的雨点砸落下来的声响。

接着,天空传来一震惊雷。

只听“轰隆隆——”的巨响一下子响彻了整片天。

“啊——”我吓得抱头捂住了耳朵,该死的,真的下雨了!真的打雷了!

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多少年了,我一直害怕打雷.从来,也改不了。

本能地朝洞外瞧了一眼,一阵电光闪现,漆黑的夜,在那一瞬问,突然明亮我吓得颤抖不已。

身边之人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单手撑着起身起来,我依旧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一下子疯涌出来,我害怕,怕打雷……

我也知道这很不争气,可是,我就是怕,如何,也改不了。

我不怕杀人,也怕打雷。

那时候在猎场西林,举弓对这姚振元的时候,都没有颤抖得如现在这般厉害吧?

他一定觉得我,很可笑。

他却是看我一眼,嘶哑看声音道:“过来。”

我怔住了,却在这个时候,又一声闷雷劈下来。我惊呼着,此刻什么也不管,只扑过去。他伸手抱住我,我拼命地躲在他的怀里,身子还是颤抖着,一直颤抖着。

他抱着我,突然浅浅地笑起来。

我又是害怕,又是尴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外头,还是雷雨交加。

山洞里,我与他坐在火堆旁,他单手抱着我。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衫,越发地觉出他身上异样的烫来。

而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笑着道:“这样的你,让我觉得,你还不过是个小丫头。”

小丫头……

那时候,苏暮寒便是如此唤我。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哭着唤他:“先生……”

先生……

三年来,唯有苏暮寒能给我这样奇妙的感觉。

他却丝毫不动容,浅声道:“我可不是你的先生。”

忍不住直哭,残忍的韩王,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奢望,都不肯给我。

聪明如他,早该听出来,我口中的“苏暮寒”与“先生”定是同一人的。

我咬着唇,不再说话,他亦是。

两人相拥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声响才渐渐地散去。而我,终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才发现,原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而我,依旧依偎在他的身上,他依旧抱着我,那受了伤的手臂却是捶在身侧。我觉得有些吃惊,为何我动静这么大,他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爷……”

我唤了他一声,他依旧紧闭着眼睛,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

吓了一大跳,从他怀里出来,扶住他的身子,他定是昏睡过去了!

糟了!

“嗯……”听他低低地呻/吟一声,开口道,“水……”

想喝水?是啊,烧了一夜了,定是口渴的。轻扶了他躺下,转身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