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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297)

在深潭下面,上面的声音便已经模糊不堪,几乎听不清楚。我隐约似乎听见谁喊了声“顾将军”,心头一震,卿恒来了!

抓着苏暮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对不起卿恒,每一次,都要你为我担心。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丢下我的先生不管啊。

有谁的影子过来了,我吓得不轻,苏暮寒抱着我,缓缓下沉。这个潭,真的好深。此刻,我已经几乎瞧不见上面之人的身影。

隔了会儿,不知谁说了句:“这么久都不见,不会是挂在了半腰吧?”

是啊,找不到,那么也只此一种可能了,不是么?如果真的是那样,搜索工作便是难上加难,在半腰,还怎么可能找得到?

好多的人,又在这片停留了好久,我几乎快要支持不住了。周围好冷好冷啊,抓着他的手愈发地紧了。他仿佛意识到了,凑过来,双唇印上我的,渡了口气给我。

待外头的人都散去,我只觉得他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加大,将我的身子瞬间托出水面。我猛地深吸了口气,一下子扑倒在水潭边。

用力抓住一旁的长草,使劲爬上去,大口大口喘着气。

回头的时候,却不见苏暮寒的身影。

心猛地一沉,回身扑到在深潭边,失声叫:“先生!先生——”

我吓坏了,他呢?他为何不上来?

“先生!”忍不住哭起来,是不是待得太久,他支持不住了?

正在我觉得无助的时候,瞧见那深潭又缓缓地冒出水泡来,而后,瞧见他猛地从水中出来。我又惊又喜,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生怕他再一个不慎便沉下去。

他的右手使不上力气,我只能用力拉着他,将他拖上来,他一手按着胸口,一口气上不来。

“先生!”我扶他坐起身,二人的身上金湿透了,水珠顺着发丝滴下来。

他终于咳了出来,俊眉紧蹙着,看起来真难受。

喘着气,靠在我的身上,开口道:“我没事。”

拼命地点着头,当然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幸得今日阳光强烈,而且无风,不然坐在这里,一定会很冷。

二人在深潭边歇息了好久,身上的衣物干得很快。扶他起来,我开口道: “先生,如今,还不能出去么?”

进来的是天朝的人,其实不必我说,聪明如他,定是知道了。北齐一定是出了事,不是被迫撤离,便是其他的事情。否则,青阳是断然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他不语,只转身走在前面。

我跟上去,其实,我是希望出去可以遇见青阳,把他交给青阳,我才能放心。只因我知道,青阳是真的,心疼他。他的身边,是需要一个像青阳一样的人,照顾他.保护他。

整个崖底很长很长,我们一直走到了接近暮色,才终是看到了尽头。此刻,两边的悬崖已经不高,渐渐低缓下去。再往前走了大约二十多丈,便瞧见了外头的景致。

离这里最近的北齐城池,便是鬃户。

沿途去的时候,只觉得周围安静得异常。一个人影都不曾瞧见,虽然这里离开天朝与北齐交战的地点已经有大约一里的距离了,可,也不可能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那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天朝大军,已经越界。

那四十多座索桥已经被砍断,那么大军只能绕行,这里既然一片寂静,所以.只能往另一面走了。

握紧了双拳,此次领兵的人,又是谁?

夏侯子衿?

想到此,心头震惊。如果真的是这样,一面开心,一面纠结。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而找不到我,他定以为,我死了。

可,我却不能放弃先生,不能让他落在他的手中。

此事一旦闹大,谁都保不了苏暮寒,这一点,就如同我的欺君之罪一样,我深深明白着。

侧脸,瞧见他的脸色一片黯然。想起在崖底的时候,他说过的,在北齐主营看见我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知道了,这一仗,北齐输得一败涂地。

其实,他所有的计划都没有问题。他不过是输在,夏侯子衿的毒不是他下的呵,世事总是那么可笑。

他答应了承烨的事情,终是无法做到。夏侯子衿既然下令越界,那么势必要拿下整个北齐的江山。凭他的性子,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我们到鬃户的时候,这座城池已经被攻陷了,大军明显比我们快很多。那么,在顾卿恒带人下崖底的时候,实则天朝大军兵分两路,这边,已经攻城了。

我想,已经不必再往前了,北齐,保不住了。

我其实最担忧的是,青阳呢?还有他们随身带着的大夫廖浒呢?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北齐的沦陷不是我想关心的,我只是关心那些关心苏暮寒的人,如今一个个,又都在哪里?

鬃户城下,我站住了脚步,他却还要往前。

城门已经破败,护城河上横七竖八地飘浮着木桩、弓箭,甚至,还有,死人。

我拉住他,开口道:“先生不要去了。”

他紧皱着眉头开口:“我的失误,死了那么多人,我……科……”

“先生,不怪你,这,不怪你。”我摇着头, “你怎么不清楚呢?两军对垒,就是这样的结果。战争,就是这般残酷,不是么?”

他的眸子里,全是伤,颓然说道:“是,我知道。只是,我心里,难过。”

心中一痛,先帝说的真没错,他生性淡泊,根本不适合,这样的生活。

他不看我,径直朝城内走去。

鬃户不过是边界的一座小城,如今,城破,天朝却没有留下士兵把守。想来只是因为它的前面便是天朝的疆域,夏侯子衿以为已是不必。

这里,俨然是一座死城了。

城内全是士兵的尸体,百姓的尸体倒是没有。走了一囤,也不见一个活口。

我顺便从居民屋里取了火折子,瞧见,厨房里还烧着吃的东西。

看来,战事是突然起的,走的也匆忙。

找了两套衣服,与他都换了,才又出来。

此刻,天已经暗了,我开口道:“先生,再不必往前了。”往前,我怕他见到的,只会愈伤心。

他沉默着,并不说话。

晚上,随便找了个地方歇脚。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苏暮寒却不见了。

我吓得不轻,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也不见他的身影。大声叫着,半日也不见人应声。又回到屋里的时候,才瞧见墙壁上,留下他的一句话:“梓儿,回去吧.不必担心我。”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只觉得心下一沉,他走了,他一个人走了!

“先生——先生——”

任凭我喊破了喉咙,都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其实知道,我只有找到青阳,才能安心地离开。可是如今乱世,找一个人,多不容易啊?他不想连累我,所以离开。

可,叫我如何放心,叫我如何安心啊?

一个人,呆呆在坐在屋子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