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篇古代无限流(101)+番外

两人心境坦荡,全然不知道,刚刚被他们讨论到的“白大哥、师兄”同样在想自己。

只不过,他们的心情就与在外的两名天山弟子截然不同了。

刀客与剑客身前,“玉涵”已经开始给菜汤做最后的调味。只见她变戏法般的从自己的小锦囊中取出数个小瓶,看起来只有拇指大小粗细,里面却能倒出各色调味料来。

有了这些调味料的加入,原本就已经热滚滚、十分诱人的菜汤变得更加香气扑鼻。可这一刻,白争流的肚子已经不再叫了。

他的心思当中是满满的警惕。

视线再往旁边飘去,与梅映寒交换片刻……白争流做出在自己袖中翻找的样子,一句话没说,眉尖却慢慢地拢起。

“玉涵”开始舀汤。一边舀,一边笑道:“原本是想在门派中便给白大哥、师兄展现一下我好不容易修来的手艺,没想到,真用上,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韩殊”跟着笑道,“还真别说。从前玉涵做出来的吃食是什么样,我便不多说了,师兄知道。如今却不同,莫说是一碗菜汤,就连一碗白饭,玉涵都比旁人做来要好味几分。”

“玉涵”轻飘飘去睨“韩殊”,道:“你惯会说这些话哄我。讲来讲去,都不过是想让我为你做几道大菜。”

“韩殊”笑着拱手。这是个玩笑姿态,哪怕眼下众人还在险境不曾脱身,看到这一幕,也总能笑上那么一时三刻。

前提是,他真的是梅映寒的师弟。

剑客唇角短促地勾起片刻,到底却还是压了下去。

他这样子,按说一定要引起两个来历不明、顶着玉涵韩殊皮囊的存在疑心。但白争流已经先一步给他搭好了台阶,此刻梅映寒只需要“发现”刀客的不妥当,再怔然片刻,问他:“白兄,你这是……”

两人没有事先沟通,这会儿却能非常自在地演戏。

白争流低声道:“前面见玉涵、韩殊得了师长赠礼,我心中感怀,也想到了师父当年给我留下的东西。说来也不值什么钱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把玩木件,平素从来都是放在袖中的,可刚才我要找寻,却不曾找到。”

这时候,“玉涵”正把两份热汤摆在眼前二人面前。

白争流还记得说一句:“多谢。”

梅映寒却道:“照这么说,便是极要紧的东西了!当真找不到了吗?”

白争流抿抿嘴巴,像是很犹豫,却还是点头。

他安慰梅映寒,“无妨,总归只是一个小玩意儿——”

梅映寒:“但那是你师父难得留给你的东西。”皱眉思索片刻,“这样,白兄,你若是想,咱们现在便出去找找。”

白争流一怔:“这?”

对面的“玉涵”、“韩殊”也道:“师兄,你们现在要出去?”

梅映寒道:“山上这状况,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要下雪。咱们现在出去,顺着来路走一段儿,兴许还能见到东西。到了明日,一个小玩意儿,怕是彻彻底底要被淹没在雪里。”

话是很有道理的,但“韩殊”更有道理地劝他:“如今夜色已深,师兄你们这一出去,万一碰到什么问题,岂不是……”

梅映寒只说:“韩殊,白兄的师父已经不在很多年了。”

“韩殊”一愣。

梅映寒道:“咱们天山上下师徒和顺,自然更该懂得这些小物件对白兄的意义有多深重。”

“韩殊”静而不言。

梅映寒再看白争流,问他:“怎样,出去吗?”

白争流道:“……那便劳烦梅兄了。”

他的表情非常完美。有犹豫,有期待,还有几分心焦。

若是没有前面“‘玉涵’和‘韩殊’拿错穗子”的一出,怕是梅映寒真的会觉得白争流丢了东西。不,确切地说,纵然是现在,他也觉得白争流是不是真的有所遗落。只是先前不好说出口,如今却总算有了理由。

两人又朝屋内的男女说了句“我们尽快回来,你们先喝汤”,便匆匆出门。

离开木屋,周边空气一下子变得冰冷彻骨。

他们顺着几人来时的脚步往前走。最先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面行路一面低头找寻。这么过了百米,白争流忽而停了下来,道:“梅兄,咱们还是——”

梅映寒看他。

白争流叹道:“我是想要那小东西不错,可若是拖累你一同受冻,却是万万不值得。”

说着,他抬手握住刀柄,将二十八将轻轻抽出。

白争流又道:“师父留给我的最重要东西,不正是这一身刀法吗?只要我还用刀,师父便始终活在我心头。除此之外,其他东西却都没那么要紧了。”

梅映寒拢起眉毛,叫他:“白兄。”

白争流摇一摇头,说:“不必再劝我。”沉默片刻,又笑着开口,“再说,别看我现在着急,可我也不是日日都记得自己身上有那么个小物件。说不准就是在天山派里落下了呢?若是当真如此,咱们现在出来找寻,岂不是完全白费功夫?”

梅映寒不言。

在他的视线当中,白争流和前面面对天山师长们的时候一样,拿手指在刀锋之上轻轻一抹。

青年脸上是坦荡、轻松的笑意。

梅映寒看在眼里,原先因为白争流的话音而慢慢提起的心脏逐渐回落,想:“白兄果真还是……”

这时候,已经有暖流涌入白争流指尖。

白争流轻巧地说:“好啦,咱们回去。唔,我还真有几分困倦了呢。”

讲话的时候,他揉了揉眼睛。

将那抹温暖涂在自己眼皮上。

做完这些,刀客十分自然地抬头,望向前面他们曾经待过,如今却从中离开的小木屋。

只一眼,白争流的面色微微僵住。

他想过的最糟结果,不过是自己和梅映寒回去一探,确定玉涵与韩殊究竟是什么状况,他们是不是只是偶然拿错穗子。虽然以天山派的状况,这样不太应当,但是师父与徒弟毕竟不是同心同体,有什么对于徒弟喜好的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再或者,把二十八将的力量借给自己眼睛的做法不会成功,一切在他眼里都和从前没有差别。

然而,真正的结果不是其中任何一种。白争流望着前方,神色从从容到难看,再从难看到平常,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梅映寒却已经觉得不妙,问:“白兄?”

白争流抿了抿嘴巴,看向身侧的青年。他什么都没说,只抬起手,也把指尖在梅映寒的眼皮上扫过。

刀客动作很快,快到梅映寒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动作就结束了。留给梅映寒的仅仅是白争流指尖略显粗糙的触感,鲜明地告诉他,这是一只从小握刀习武的手。

和梅映寒一样,从指尖到掌心,都满满都是厚茧。

他的心情因此波动,眼神却能在第一时间转向木屋。目光扫去的瞬间,梅映寒忽然懂得了白争流的就态度。

哪里有什么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