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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12)+番外

其他人:“什么???”

梅映寒:“也就是说,到了入夜之时,她的活动范围将不再受水源限制。”

“……”所有人僵住,脸色一个个变得苍白难看。

换句话说,他们根本逃不过?

出又出不去,留下来,则只会与常宅中的下人们一起,被女鬼一个个弄死!

这下子,连对女鬼充满惧怕的傅铭几人也不反对白争流的做法了。烧点贡品,说些好话,虽然十有八九没用,但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

……

安伯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抱了白争流要的东西过来。

傅铭原本想直接烧纸。但白争流拦住他,先把黄纸叠成元宝,红纸则变成一个个红果子。

他动作灵巧,手指翻飞时恰似蝴蝶飞起。旁人看得咋舌,俱没想到整日提着长刀的青年还会这么一手。

傅铭和顾邈恍惚了,梅映寒则观察片刻,从白争流的动作里大概弄明白元宝、果子要怎么叠,开始坐在一边帮忙。

还有王氏。与还要学学的梅映寒不同,她是原本就会这些活计。平常农闲暇时候,经常会买来黄纸,一边与村子里的妇人聊天,一边将黄纸灵活地叠成元宝。再把这些元宝卖给纸扎店,赚取一点微薄的铜板,算是补贴家用。

这会儿一边叠,还要一边小声念叨:“大妹子,你不值啊!不值。”

有三个人忙活,几人面前的元宝与果子很快堆成高山。

傅铭、顾邈在一边眼巴巴地看。

他们其实也想过帮忙。但一是没耐心,二是不细心。非但帮不上忙,还浪费黄纸。

白争流干脆打发两个人去写悼词。

这就是傅、顾两人的强项了。九王爷自小接受的教导自不必说,顾邈同样出身于江南巨贾之家,年幼时父母给他请的先生最低也是翰林学士。

两人精神一振,商量几句,就开始运笔如飞。

没一会儿,傅铭放下笔,吹一吹纸上的墨,道:“好了!诸位,我读给你们听听?”

其他人:“读。”

反响不太热烈,但傅铭很会自我勉励。他昂首挺胸,念出一串儿华丽哀切的长文。

顾邈听得抹眼泪,白争流、梅映寒,加上一边儿的王氏:“……”

白、梅两个还好,虽然很多用了典的地方他们没太听明白,但大概意思是弄懂了。

无非是“我们路过贵地,听闻了柳夫人您的事儿,为您感到深深地难过痛苦。黄氏毒妇死有余辜,其他人为虎作伥同样死了活该,但是我们是无辜的”。

中心思想暂且不论。白争流转向王氏,问:“阿姐,你听懂多少?”

王氏茫然:“啊,这位郎君已经念完了吗?”

白争流皱眉,对傅铭说:“你写得不行。”

傅铭一愣:“为何不行?”

他前面还在想呢。自己过往与兄长的儿子们一起读书,课业一直处于中流水平。没人夸他,也没人打他手板。

其中是有九王爷刻意低调的原因,但自己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墨水,傅铭还是清楚的。

刚才那篇悼文,对他来说算是超常发挥。仔细想来,大约是求生意志迫切,所以激发了创作灵感。

结果白争流非但不夸他,反倒直接否认他?

傅铭眉毛跟着皱起。对白争流的感情起起伏伏,原本因对方救了自己一事,有高涨趋势。到现在,又急转直下,模糊想:我与争流,果真不是一路人。

白争流不知道傅铭这些心思,此刻瞥他一眼,言简意赅:“王阿姐都听不懂的东西,柳氏能听懂?”

傅铭皱眉:“此妇不过村中老妪,她听不听得懂……”

说到一半,九王爷哑然。

想起来了。王氏是村妇,柳氏也一样是村妇。

没办法,傅铭只好把悼文揉了重写。

写来写去,却总不是那么个味儿。

到最后,白争流他们已经把黄纸红纸叠完了,傅铭也快把白纸糟蹋完了。

白争流看不过眼,干脆直接找王氏:“阿姐,你有什么话想对柳氏说?”

王氏犹豫:“这,合适吗?”

白争流道:“怕是只有你合适。”

他这么一说,王氏不再犹豫,“那我便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只是,这字儿,我也不会写啊。”

白争流沉默。是个问题,王氏不会写,意味着柳氏多半也不会认。

这时候,一边的梅映寒开口:“我许是有些办法。”

说着,他拿过纸币。信手一涂,就在纸上涂出几个生动的小人来。

白争流眼前一亮,笑道:“原来梅兄还有这么一手。”

梅映寒半笑半叹:“从前在门派中,师弟师妹们常喊着山上无聊。那时他们年纪尚小,师父不放心他们下山闯荡。几个人便缠着我,要我给他们讲山下的事。

“光是口中说说,他们又道难以想明。一次次下来,我便学了几笔。”

顾邈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日后也只会是其中一员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7章 手帕

傅铭没给梅映寒留几张纸,好在梅映寒画画的手法原本也与时下流行的工笔图不同。

他不讲究什么细致线条,甚至偶尔画错了,也只是信手将那一块用墨水点去。但谁看了他的画,都不能说他敷衍。哪怕是傅铭,也要承认:“倒是能看出王阿婆前面说的那些话。”

就是他不太赞同。

与满篇都在高呼在“黄氏死了活该”的傅铭不同,王氏的话,更多是感叹一介妇人操持家里,有多么不易。

天不亮就要起来挑水,烧好早饭就要出门耕地……纸页上的小人生动地捶着腰,一整天下来,原本挺直的背脊都变得佝偻。

王氏还感叹柳氏遇人不淑。

她假想自己是柳氏的母亲。算算年龄,王氏的女儿的确和柳氏差不多岁数。她很容易就代入了,说着说着一度哽咽垂泪,“当娘的,只盼着自家孩子平平安安。富贵不富贵,倒是其后了。

“若是我家大娘子碰到这种事,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要给她讨个公道的。”

白争流安慰地拍拍她。

王氏长长叹气:“唉……我方才想啊,这柳家娘子出了这档子事,那些小厮、管家也不提提她爹娘是个什么想法,怕是他们原先待柳家娘子也不好。白郎,光是这么一琢磨,我心里就止不住难过。”

白争流沉默片刻:“阿姐,我自小没有爹娘。你说的这些,我有些能明白,有些却难以想明。”他的父母究竟是因为爱他,为了让他安全,才不得不放下他?还是纯粹不期待他的诞生,所以将他弃之荒野?

白争流不知道。

“……但我想,但凡是关切孩子的长辈,定然都与你是同样心思。我年幼时调皮,又觉得自己学了武艺,遇到什么危险场面都敢去闯一闯。师父先是救我,然后又要打我掌心。”

王氏眼中仍有泪水,闻言却是一笑,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