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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143)+番外

白争流前面对天栾说的那句“已经极淡”并非在安慰他,而是实话实说。说是信封带有阴气,可那的确是肉眼很难分辨的几缕。还得把东西拿到大太阳下面,凌波子等人才算看清。

——也因为照了太阳,几息之间,阴气变得更加模糊。按照这个消散速度,白争流强烈怀疑,要是天栾回来的时候跑得慢一点儿,或者干脆他今天没有下山,不曾碰到恰好带着玉涵来信的商队,等到那支队伍慢吞吞地找人转交信件,一行人怕是根本不会发现上面的异常。

可现在,问题出现了,就必须得面对他。

白争流先发言:“映寒前面说得不错,不一定是玉涵两人亲身接触了什么鬼怪邪物,可能只是路上偶然碰到什么——天栾应该会打听清楚商队过来时的经历,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他后面自会说起。”

梅映寒也道:“既然咱们见到阴气,便不能放任不管。争流讲得极是,不如由我们出面,下山走上一遭。总归现在师父、师叔伯们也能用上几分灵气,纵然这期间有其他门派派人回来,你们也能让他们信那鬼邪之事了。”

听了两个年轻人的话,凌波子三人一时没有回答。

他们还在读玉涵、韩殊写在纸上的内容。

是很简单的一页,中心思想是“报平安”。

天山弟子们下山时就得了这个要求,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写封信回来,告知师门自己并未出事,依然行在途中。

也是师长们被聂清娥夫妇的经历弄得心惊,这才有了“平安信”的存在。

如今看玉涵字迹,她大致写了自己与韩殊走了哪条路,一路碰到了哪个江湖人……最后提到,他们送信离开的时候,是在景州城一处人家落脚。

凌云子记得玉涵提到的程家,看到了,就朝两个师兄与前面的小辈解释:“也是户商人,此前行商时曾被匪徒盯上,我恰好路过……”一句话,就是替他们解决了麻烦。

程家人感念凌云子的恩情,主动提出,日后若有天山弟子从景州城经过,都可以到他们家去,自家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招待。

玉涵、韩殊自然也不是图谋这份“招待”。只是天山弟子的穿着打扮实在比较显眼,景州城又是他们去长冲门时比较好走的一条路。信上写了,他们在城中被程家人看到,于是被热情地邀请到程宅云云。

为此,他们还在信的结尾朝凌云子写了一句谢。若不是凌云子早年与人结了善缘,两人也没有这个轻松去处。

不过,程宅再好,他们也仅仅在里面停留了一天,就再次启程。

算算时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行到更远处。

凌波子三人看完信,久久无言。

两个年轻人已经把最要紧的话说了,他们也没什么能补充的。

至于叮嘱徒弟与白郎珍重、路上千万小心行事……凌波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到底道:“我原先想着,除去云虚道人之后,你们总算能轻松一段时日。可这才多久,便又有了事端?”

凌霄子也叹:“如今来看,怕是各地都在出事,四方都有鬼邪。我们从前却像是瞎子、聋子,对这些事儿,一点儿都看不见。”

凌云子抿抿嘴巴,放下信封,看向白、梅两个。

她的想法与两位师兄一样。此刻能说的,便不过是:“兴许等天栾回来,咱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呢?莫要着急,先喝口茶水吧。”

有这句话,加上景州城毕竟路远,真有事也不是白、梅两个人现在就能直接落入城中解决的。刀客剑客各自慢慢出了一口气,果真端起茶杯,等起天栾师弟来。

天栾也真没辜负几人期待。他前面匆匆地走,如今也匆匆地回来。到了屋中时,气都喘不匀,便叫道:“我问了,呼哧,他们说、说……呼哧、呼哧。”

梅映寒看不过眼,给他递过一杯热茶,道:“莫要着急,慢点说。”

天栾感激地看他一眼。跑了这么久,又因为心急有些岔气,他这会儿的确觉得喉咙火烧火燎。“咕嘟嘟”地下去整整三杯茶水——后面两杯也是梅映寒递过来的——天栾才算能开口了,道:“他们说,路上要说怪事,自然是有的。但我听来,似乎没什么不同。”

屋内其他人道:“你说。”

天栾就讲了些“半夜看到漂浮在身边的幽光”“怀中馒头不翼而飞”之类的状况。讲完了,他摸摸鼻子,道:“我觉得这就是被人偷了啊!那些鬼怪不都是吃人吗,哪有吃馒头的。至于幽光,这月份是没有萤子,但坟地管来是有那些亮点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众人:“……的确。”

天栾把骤然低沉下去的气氛看在眼中,略有愧疚,道:“我没有帮上忙。”

白、梅两人朝他安抚地笑笑,拿那套“若不是你跑得快,兴许我们压根发现不了不妥”的说辞安慰他。

眼见天栾的神色好一些了,白争流才问:“除了这些‘怪事’,你还朝商队打听什么了吗?”

天栾神色一振,道:“有的!”说着,从怀中掏出纸笔,“他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哪些城镇村落,我都细细记了下来。白师兄、梅师兄,你们看,这样妥不妥当?”

见到手中多出来的一个个写在纸上的地名,白、梅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点头。

“很妥当。”他们再朝天栾笑一笑,“你前面辛苦,如今便坐下歇歇。”

说完这句,又转过头,去看面前的师长们。

不必白、梅开口,师长们已经叹道:“你们回去收拾行李吧。灵石那些,我们去准备。多带些,以谭家庄的状况来看,那些都是好东西,用得着。”

刀客剑客闻言肃然,认真点头:“多谢师父、师叔伯们。”

……

……

在天山待了小三个月、大几十天后,白争流再次离开此地。

来时,他心里满满都是对《摘星录》的疑问、对武林未来状况的担忧,到如今,疑问少了一些,担忧反倒更多。

再有……

与剑客并行下山,又在山下客商手中买了马,开始东行。

策马飞驰之余,白争流偶尔会转头,看向身侧一身白衣的剑客。

要说前前后后,发生在自己身上最大的区别,恐怕还是与映寒的关系吧?

来时,他们是友人。此番离开,两人却已经是情郎了。

原本就因剑客存在而有的沉稳笃定更多一重。白争流知道,这一路的尽头,自己可能会再度遭遇危机险阻。但他定然不会退缩,这不单单是因为刀客自己的信念,也是因为他知道,无论遇到什么,梅映寒都会在他身侧。

如此行路二十余天,期间不光是骑马。遇到一些险峻难行之处,两人便放过马匹,改以自己的一身功夫行进。

也幸亏有临走时凌霄子塞给他们的银两做支撑,才能让两人如此奢侈行事。一路走来,为了保证速度,竟是换了三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