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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299)+番外

此地县令的年纪出乎意料的颇轻,听说是今年新中的进士。只是不曾分到翰林院,而是直接被外放。

到这边安顿下来,也就是近段时间的事儿。

书生心头意气仍在。听白争流说起“我与同伴碰到一窝拐子,如今已经将人拿下,救下女郎、小孩儿拢共三十余人”时,褚县令已经是义愤填膺。后面白争流补充,说他们拿人的时候可能下手稍微重了点儿,颇多拐子没扛过去,褚县令也只道:“该!”

白争流听着,便没有把圣旨拿出来。

此刻到了地方,小孩儿、女郎们正在合力收拾马车。

这还是陈娘子提出来的。说他们这么多人,后面要去城中,总不好用双脚走。纵然女郎们自己可以,不还有一群三岁四岁的小毛头吗?把车整理好,事情总能好办很多。

一群人纷纷响应。女郎们是干活儿主力,小孩儿也在一边帮忙。梅映寒则被陈娘子推开,十分坚决地道:“这等小事,如何能劳烦神仙?”

梅映寒:“……”不是,我……

算了。

剑客看着陈娘子的目光,到底没把“还是我也一起做事”说出口。

女郎们恢复活力,他应该欣喜才对。人家愿意动起来,就让她们动吧。

手上有事,也能避免多想。

褚县令到地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颇为热火朝天的一幕。

他微微愣住。

不是觉得这样不好,只是意外。

褚县令虽是刚开始当官儿,却也做了二十几年人,知道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事儿的女郎会是什么状态。

没想到,她们竟然不哭不闹,甚至脸上带笑。

见了他这个“外男”,虽然紧张了一瞬。但大约是他身上的官袍给了女郎们勇气,她们很快齐刷刷地凑了过来,要褚县令给她们做主。

听到“多亏神仙救了我们,否则的话,我们现在还动弹不得呢”,褚县令脑子开始发晕。

他身边,白争流咳了一声,低声解释:“哪里是什么‘神仙’?只是习武之人,待那些外伤,颇有些治疗心得。”

褚县令:“……”他怀疑白争流在蒙他。再怎么有“心得”,也不至于让伤口一晚上就复原吧?

但对上刀客颇真诚的目光,褚县令想了想,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问:“拐子如今在何处?”

“庙里。”梅映寒说,“大人请。”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218章 生计

冷水泼到面上,许勇、汪姐一个激灵。

两人恢复清醒。第一反应都是怔忡,紧接着是狂喜。

——我还活着!既然如此,被江湖人杀了的就是……

正想着呢,对上不远处褚县令冰冷的目光。

许勇、汪姐身体一抖,原先的喜悦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化作浓烈的难以置信。

那两个江湖人,竟当真报了官吗?他们就不怕自己杀人的事情败露……

正想着呢,便见旁边过来一个衙役,朝年轻的县令汇报:“大人,已经清点过死人了。老吴正在看,说果真都是在打斗中受的伤,两位大侠的确只是在防卫。

“也教那些女郎指证过,她们待所有死人都极恨,要不是咱们的人拦着,怕不是要上去将他们抽筋剥骨了……”

褚县令淡淡点头,又抬眼,看向许勇、汪姐两个。

完了!

汪姐绝望地闭上眼睛。

许勇脸上则带出一点儿喜色。看样子,还想再念叨两句“我也是无辜之人”。

可惜褚县令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吩咐:“一起铐起来,带走。”

汪姐一动不动,许勇却是蒙了,叫道:“大人,两位大侠不曾与您说起吗?我是被拐来的,都是那臭婆娘逼我!”

汪姐还是不动,褚县令则冷笑:“她逼你做事,你不做就杀你?就连你私底下欺辱外头的女郎,也是她逼的?”

许勇一愣。他身边,汪姐总算有了反应,却是怨愤地朝许勇看去:“我呸!你这杂种,竟然还背着我——”

许勇叫道:“我背着你?臭婆娘,还真有脸面说!我不过是被你拐来,家中本就是有妻儿的!”

褚县令也没想到,自己顺口一诈,竟然还真又诈出了许勇的罪名。

原本只是觉得那些女郎除了在面对两个“神仙”的时候,见到其他男子,都有些本能躲闪……

褚县令情绪渐沉。偏偏都到这等时候,许勇、汪姐仍在彼此喊叫。

他终于不耐烦,呵道:“都闭嘴。”

许、汪二人一个哆嗦,终于闭嘴。

褚县令转过身,对衙役道:“还不快些?”

衙役们听着这话,赶忙上前。

原本在女郎们面前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拐子被落了重枷,这会儿连腰都抬不起来。

衙役们带着许、汪离开野庙时,女郎们一起停下手上动作,用快意的目光看向他们。

大侠说得不错!纵然自己日后情形未明,今日见了这一幕,也是一桩痛快事儿啊!

若不是衙役们就在一边,女郎们真想扑上前去,直接从汪、许二人身上咬下一块血肉。

褚县令吩咐,一部分捕快留下来埋掉其他拐子的尸体,自己则先带着两个罪魁回去审问。

这种戴罪之人,自然没资格上车。从野庙回县城的一路,都是县令、衙役,加上白、梅两个骑马,女郎与孩子们在马车上,许、汪则被绳子牵着,在马车后面踉踉跄跄地跑。

什么时候没站稳,摔倒了也无妨。总归前面的车子不会停下,他们躺在地上,早就被绳子拖着往前移动。

这却不是给他们省力。野道崎岖,说不准什么地方就有一颗尖利石头候着。躺着不动,用不了一柱香工夫,人就要被磨破衣服、磨破血肉。许、汪两个吃了苦头,很快不敢想着“躲懒”。可以马车的速度,他们想爬起来跟着跑,也是件费力的差事。

不夸张地说,回到县城的时候,许、汪已经不成人形。

这也就算了,还有百姓在道路两边围观。见新上任的县令早上出去,到黄昏,拖着两个人回来。一个个的,都起了极大好奇心,打听:“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对,这两个人,是犯了什么罪过?”

褚县令没回答,却有衙役开口:“是两个拐子!害了不少娃娃。都还不到六岁呢,家里人该有多恨啊!”

因县令大人私下吩咐的一句,衙役没提女郎们的事儿。几匹快马后面,女郎们在的那辆车子也把窗户关得严严紧紧。倒是孩子们那辆车,窗户开了一点儿透气的缝隙。偶有百姓看过去,角度巧了,就能看到一两个怯生生往外面看的小孩儿。

心登时就揪起来了!果真是四五岁的娃娃。看那小脸,都饿瘦了。

百姓们义愤填膺,再看许、汪两个,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

谁家还没个孩子呢?若在为人父母的心头排个“最该死的人”排行,贪官污吏兴许都要往后推推。最让他们欲剥其筋、拆其骨的,一定是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