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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317)+番外

可王有田呢?

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女儿,只将她看做一个可以卖出好价的货品。如今见自己不愿听从安排,他便图穷匕见。

笑了片刻,秋娘收敛神色,只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王有田。

蒋伯原本还在王有田的话愤慨,见了女郎的状况,又开始担心,轻声叫:“秋娘——”

话音未落,便见女郎抄起一旁的剪刀,尖锐处对着王有田的脖颈。完全不给周围人反应的余地,就这么直直刺了下去!

王有田感受到了扑到自己脖颈上的风,登时大惊失色。可秋娘动作太快、太突然,完全没有给他躲闪的余地。

男人只来得及对上女郎透出怨恼的目光。后者分明一句话都没说,可她的神色、目光却似在叫喊:死吧!都死吧!

自己活不成了,这畜生凭什么拿着她的卖命钱逍遥?

眼看剪刀尖儿即将刺中自己脖子,王有田闭上眼睛,面容仍然定格在惊恐的样子。

只是等了良久,预想中的疼痛始终没有到来。

王有田喉结滚动一下,悄悄抬起眼皮。却见一把未出鞘的长刀横在自己面前,恰好挡住了剪刀。

剪刀尖儿磕上刀鞘,撞出一点儿弯折,刀鞘上却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刺不中,秋娘咬紧牙关,白争流却语气平平,望着女郎道:“曾郡守是说过,愿勾掉你与此人的父女关系。可你们血缘仍在,他至多能为你免去王有田活着时的纷扰。若你当真对他动手,依然算子杀父。

“此罪为‘十恶不赦’,该判腰斩弃市。”

秋娘流泪:“腰斩又如何?左是被水鬼带走淹死,右是腰斩于市。我选后面那样,起码还能被埋在岸上!”

白争流手腕下压,控制长刀将女郎手中的剪刀一点点按下,同时说:“可若是荣王没有带走你呢?你再杀了他,岂不是白白受罪?”

秋娘听了这话,茫然地朝白争流看去,“我……”

再旁侧一点,梅映寒已经在和蒋伯说:“距离水鬼‘迎亲’只剩两日,我们可用的时候不多。为今之计,只有先将女郎送走。剩下的,再做打算。”

蒋伯见事已至此,江湖客们仍愿出手相帮,一时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忍不住道:“大侠!若是秋娘走了,你们——”

梅映寒道:“我们自有手段。”微微一顿,“只是我与争流要留在这边,好应对水鬼。送女郎的事儿,只能交给你了。”

蒋伯把秋娘当半个女儿看待。又已经见识过两个江湖客的神通,此刻听了他们的话,虽仍有不放心的地方,却知道,这是最好的方式。

他唯独在意一点:“大侠,秋娘当真走得了吗?若那水鬼来了,发现秋娘不在……”

梅映寒看一眼旁边颤颤巍巍的王有田,“我们自能给他一个‘新娘’。”

这时候,白争流也已劝得秋娘稳定心神,重新生起对活命的渴望。

恰好听到情郎的话,他顺梅映寒目光看过去,一样见着王有田面容肿胀带血,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二人的样子。

白争流霎时心领神会。又有些好笑,想:“原来映寒也有这样促狭的一面。”

只是这份“促狭”,落在王有田身上又很应该。故而白争流微微一笑,有意换了亲切口吻,对着王有田开口:“既然老爷子当真很想与‘荣王’攀这份亲,不如亲身上阵。”

听了这话,在场其他人先是一怔,随即各有反应。

蒋伯大笑,秋娘亦克制不住地勾起唇角。王有田却与这二人截然不同,一息工夫,他已经接连叫出五六个“不”字,还喊:“我一个老头子,你们莫要乱来!若是荣王发怒——”

白争流维持着原先的笑意:“自然有‘王妃’来安抚。”

王有田猛地哆嗦。

都是男人,他哪里不懂得?若“王妃”是自家女儿那样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让盛怒中的荣王压下怒火,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可若是自己……

方才拿来威胁蒋伯的话,这会儿尽数落在他自己身上。王有田坐在地上,身体不断后缩,想要逃走眼前恶鬼修罗似的两个江湖人。可小船后舱拢共就那么大,他又能躲到何处去?

顷刻之间,王有田就被白争流抓住头发拽到面前。垂眼看看这形貌惨烈的老头子,刀客颇嫌弃地撇了撇嘴,取出昨日从秋娘那里得到的耳环,捏住圆球上方的挂钩,道:“映寒,帮我一下。”

便有情郎动手,扯开王有田的耳垂,将那又干又皱巴的一层薄肉扯开、绷紧。白争流笑了声,拿起挂钩,朝男人绷紧的耳垂肉扎了下去。

荣王给秋娘的毕竟只是耳环,不是凶器。是以挂钩前段并不尖锐,反是颇为圆顿。

偏偏这份“体贴”落在王有田身上,却让他受了极大苦难。为将圆顿的挂钩戳进王有田那没有耳洞的耳垂,白争流用了颇大力气。指尖下摁,皮肉承受不住这份力道,以挂钩尖端为中心,朝四方裂开……

第一个耳环被摁上王有田耳朵时,男人猛地一哆嗦,紧接着,小船后舱响起一阵水声,又带出股腥臊味儿来。

白争流微微拧眉,把鞋子朝一边挪开。同时快、准、狠地把第二枚耳环朝王有田另一边耳朵上压了下去,动作之间,同样弄得沾上一手血。

不过白争流并未在意。他甩了甩手,示意情郎松开王有田。这么一来,男人身体就软绵绵地倒在了船舱地上,同样也倒进了那一滩热乎乎的黄色水渍当中。

这时候,白争流已经转过头,对旁边蒋伯、秋娘道:“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走。”

蒋伯咽了口唾沫,郑重点头。秋娘则抿抿嘴巴,小声说:“伯伯,你还是留在这边。”

谁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秋娘知道。

看着那两枚耳环到了王有田身上,女郎是痛快。可痛快完了,她心头又升起隐隐的烦忧来。

万一这不顶用呢?万一那水鬼还是能找上自己?……左右都是一个“死”字,秋娘已经看开。但是,她不愿意让蒋伯伯、蒋伯母多受牵连!

女郎情真意切,蒋伯听在耳中,又有动容。

“秋娘,”他看着女郎,是在看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小辈,也是在透过她,看此前被卷入水中、没了性命的儿子,“你莫要劝了。

“没了顺哥儿,我和你伯娘本来也觉得日子没意思。若是再没了你,我们可真是不用活了。”

秋娘:“蒋伯伯……”

“好了。”蒋伯深吸一口气,“大侠不是说了‘事不宜迟’?我去叫你伯娘,你快些收拾细软。莫要多拿东西,咱们走得越快、越轻便越好。”

秋娘咬牙点头,“我知道。”

蒋伯看她答应,松一口气,离开小船。

没一会儿,男人带着妻子回来。蒋家伯娘已经听丈夫说了王有田是如何造孽,此刻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没忍住,上前往他身上踹了两脚。

白争流也不拦她。还是蒋伯担心耽误时间,拉住妻子:“要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