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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327)+番外

他双手在身前抓舞。一下、两下……没成功,到底一屁股砸在地上,疼得少年龇牙咧嘴。

白、梅在这个过程中默默从床底下爬出来。一个看着揉屁股的少年,也不说话,只默默观察对方。另一个则三两步走到窗边,检查少年进来时有无将窗户合拢。

片刻后,梅映寒微微点头。

虽然看起来冒失了点儿……不可靠了点儿,但是,少年也有细心的一面。

确认完成,梅映寒回到自己情郎身侧。这时候,白争流终于要开口。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面颊上,以视线勾勒那与蒋伯、蒋家伯娘略有相似的眉眼,再想想对方前面叫的一声声“秋娘”。

白争流肯定地开口,问:“蒋顺?”

谁会当着“荣王府”的小厮,又偷偷跑来主家新“姨娘”的房中,紧张又担忧地叫着女郎的名字?

谁会是比如今的秋娘小数岁,又有一张一看就知道与蒋伯一家有血缘关系的面孔?

压根不用细想,答案已经浮在白、梅两人心头了。

眼前少年,定然是秋娘的青梅竹马、蒋伯早些年被水卷走的儿子!

白争流非常笃定于自己的猜测,梅映寒亦不觉得会有其他答案。没想到,后头的发展,又一次大大出乎两人意料。

“我不叫‘蒋顺’,”少年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是谁?”

白、梅意外。对上少年的眉眼,白争流实在想不到,竟然还有其他可能吗?

他不解地拧起眉毛,话音里终于多了不确定,问:“你家父母可在江上打渔?你父亲的模样是……母亲的模样是……”

少年听着,抿抿嘴巴,戒心似乎放下了一些。一转眼,却又像是更重了,看白、梅的目光也多了怀疑。

白争流也不理睬,继续道:“你家中那条船的长度是……宽度是……船前舱靠外的位置挂了一个香囊,看起来已经发白了,只能勉强分辨出上头的颜色……”

少年终于道:“你们是谁,如何知道我家状况?”

白争流目光紧紧注视着他:“这果真是你家?既然如此,为何你与蒋伯的儿子不叫一个名字?”

少年莫名其妙:“我就是我爹的儿子。等等,我爹还有别的儿子?”

白争流:“……”他觉得没有,“那你不叫‘蒋顺’吗?”

少年理直气壮:“对啊,我叫‘蒋金顺’。”

白、梅:“……”

少年,也就是蒋金顺继续道:“阿爹、阿娘说了,我出生之前,他们招待了一个算命先生上船。那老头子还真有几分本事,说以我娘的命格,生出来的孩子非富即贵,走在路上都能捡到金子。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我爹娘听了这番话,登时大喜过望,连在船上吃饭的钱都没有收,只央着他帮我起一个名字。

“那算命先生大笔一挥,我的名字就成啦!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捡到过金子。”

说到后面,蒋金顺原本的得意高兴,变成迟疑犹豫。

他挠挠头,目光在房间之中飘浮。触及床上的“新娘子”时,少年猛地“呀”了声,近乎是从地上一跃而起。

他几乎是朝床上的身影冲了过去,同时焦急道:“我与你们说什么废话?秋娘她爹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当初就和她说了,可她总是说她爹也有对她好的时候。我呸,一点儿小恩小惠,就换秋娘伺候他那么多年?

“到如今,又直接送了秋娘下来。我家妹子,为什么如此命苦……”

讲到后面,少年情真意切地难过起来。

前面叫了那么多声青梅的名字,对方始终没有反应。这会儿,他也知道叫没有用处,干脆直接抬起手,一把扯开“新娘”的红盖头。

过程中,蒋金顺还嘀咕:“我也没死多久啊?为什么秋娘个子长高不少。之前还是矮乎乎一个小毛头呢,现在眼看着比我还……还?”

他手中揪着被扯起的盖头,看着倒在床上的人,目瞪口呆。

光看脸色,都能想到少年这会儿在想什么。

“这老头怎么在这里”“这老头怎么还没死”“秋娘呢”“秋娘有没有危险,为什么她没有来这鬼境”……

神色之丰富,看得白、梅叹为观止。

良久,蒋金顺终于像是缓过神来。接受了自己看到的现实,也意识到白、梅两人出现的不寻常。

他慢慢转头,看向白、梅,问:“刚才我就想说了。你们两个活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上下打量江湖客们一眼,“又是男人,这地方的老鬼看了你们,连‘怜香惜玉’的心情都不会有,只想着赶紧把你们脖子扭来倒酒。快点出去吧!现在逃,还来得及!”

说完这句,他又望向床上的王有田。

“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秋娘没事儿就是好事。在这老东西手里,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他要嫁秋娘,没想到,却是把自己送进来了,哈哈!”

蒋金顺幸灾乐祸。一面笑,一面重新朝窗口方向走。

白争流叫他:“顺哥儿,你去何处?”

蒋金顺说:“回去干活儿咯。那老鬼难伺候着呢,今日再成亲,就要吃八十八条百斤重的大鱼。说这种大鱼,都是马上要跃龙门之辈。被他割肉喝血,日子一长,他也能跃过‘龙门’,去当真神仙。嗯,给我分的数量是两条,我到现在才抓住了一条,得赶紧去抓第二条!”

说着,他的手摸上窗框,就要将其打开、从屋内翻出。

梅映寒拦他:“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爹、秋娘过得如何吗?这么急着走。”

蒋金顺“呀”了声,“怎么不着急?若是到摆宴时还找不到,我就要去当那第八十八条‘大鱼’了!”

话音里藏着的血腥意味,听得白、梅心头微惊。

只是惊过之后,两人更要劝:“那老鬼平日怕是不光是吃鱼吧?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知凡几!”

蒋金顺抿抿嘴巴:“那当然啦。不过,这有你们什么事儿?”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头,用一种于少年自己来说算是凶悍,对白、梅而言却颇色厉内荏的神色看向两人。

“还说我呢。我着急,你们就一点儿都不急?……哦,好像还真是。”仔细观察了白、梅片刻,蒋金顺颇不可思议,“你们不怕死吗?真想被老鬼端着脑袋喝酒。”

白争流、梅映寒:“自然不想。”

蒋金顺:“那你们——”

白、梅:“正因为不想,所以我们才要来。”

少年听着这话,眼里透出迷茫。

白争流进一步说:“你自己就是死在荣王手上,又在这地方待了些时候,自然知道荣王一年要杀多少人。此等恶鬼,难道还要放任他继续?”

蒋金顺怔然片刻,抿抿嘴巴,反问:“不然呢?我被淹死的时候,倒是希望有人来救我,可结果如何?”

白争流:“没有人救你,我们却救下了秋娘。”

少年咽了口唾沫,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