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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379)+番外

更何况,细细想来,“关”字不正是“郑”字的半边儿?

意识到这点,白、梅后颈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副将?”凌华看上去也有些意外。不过,他紧接着摇了摇头,“我知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分配称呼,只不过外人怎么叫,于他们来说怕是不重要。”

白、梅听着这话,舌尖抵住上颚,心绪沉沉而下。

他们意识到,凌华说的没错。

无论是“将军”还是“副将”,说白了,只是一个称呼。谁是他们当中真正做决策的人,外人怎么会知道?

可是……

还是很难想象啊。

刀客剑客久久不曾缓过心神。看到两个青年这幅表现,凌华叹一口气,说:“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白争流、梅映寒精神一振,连忙点头。

凌华又看向一旁的杨春月,与也已经回来的潘桂。

故人重逢,按理来说应该是好好叙旧的时候。可被“高将军竟然与敌军混迹一处”的消息冲击到,无论是杨春月还是潘桂,都没有了与凌华重逢的喜悦。

相反,他们的目光紧紧落在凌华身上,倒是比旁边的而两个小辈更想弄明白贺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对上凌华的目光,两人一起屏住呼吸。紧接着,他们就听凌华问起:“两位,你们在贺城被救时,可有听说过一些风声?”

杨春月闻言拧眉,一看就是陷入深深思索。潘桂则面皮抽搐,放在膝上的手都捏成拳头。

看了两人这幅表现,不单单是凌华懂了,旁边白、梅一样懂得。

凌华还要顾忌一下,斟酌言辞才好将后面的事情说出。白、梅却毕竟是小辈,前头又听潘桂说起过贺城的状况、高将军的为人。此刻问起,也没有太大顾忌,可以直接道:“叔爷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两人的话音之中,潘桂面皮又是一抽,勉强开口:“当初——是有说贺城被破,并不是敌军所为,而是老高投降了。”

白、梅听着这话,瞳仁猛然一缩。

潘桂已经把最要紧的一句说出来。他吐出一口气,心口重石落下,接下来的话,也能更顺畅地讲出。

“从前没有和你们说这些,”他先解释,“是因为我不相信。贺城的人近乎死绝,老高又被郑虎挂到城墙上。口说无凭,我便也只把这当做是那畜生对老高的污蔑。

“可现在……”

潘桂看向凌华。

要在高耀祖和凌华之间选择,潘桂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更信任后者。

这个意识,让他心头生出几分悲凉。

老高还是死得太早,没有参与后头他们那些打拼。到现在,明明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自己依然在没看到证据的情况下倒戈。

这让潘桂的感觉非常不好。可在小辈们期盼的目光之中,他闭了闭眼睛,还是继续往下说了。

“一开始,他自然也是不愿意降的,这才有了前头的坚持。这一点,绝不会有错。

“可是援兵真的耽搁太久,老高终于还是没抗住,开了城门……

“既是‘投降’,双方前头自然也有些约定。如何对待俘虏、如何对待百姓。

“可那姓郑的进城之后究竟做了什么,我已经和你们说过。若老高投降的事儿是假的,他就是纯纯粹粹、地地道道的禽兽。若是真的,按照后头的城中的样子,他都是非但一句都没有兑现,还……呸!畜生!”

潘桂说着说着,讲不下去,又骂了一声。

他面颊久久抽搐。白、梅看在眼里,疑心如果不是受到灵体自身的限制,叔爷爷的眼圈都要发红。

饶是现在,潘桂不会哭,不会落泪,却还是停下良久,后面才慢慢有精力开口。

“‘投降’两个字,仿佛就是从郑虎口中传出来的吧。但是当时贺城已经是那种样子,谁又能相信他?我们都只待他更恨了,觉得老高活着的时候得不到安宁,死了之后竟然也要受他编排。可是现在,”他忽然抬起头,看向一边的凌华,“你要告诉我,其实这些话是真的?”

凌华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道:“我死了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

潘桂的目光依然落在他身上,只是伴随凌华这句话音,他脸上的执着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惆怅。

是啊,让他义愤填膺、震怒不已的事,都已经过去多久了?

自己死了,凌华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贺城不再是当初那个死寂之地。数十年的休养生息之后,这片地方又有了生气。

百姓啊,就是这样子的。宛若洒落在土地中的野草,哪怕前一年被一把火烧尽,转念春风一吹,又是生生不息。

凌华继续道:“我想过去找长阳子,可是天山太远,我又从来没有去过那边……而要说长阳子之外,我又有什么惦记的地方,恐怕就是贺城了。”

也是恰好,这两个地方都在西北。

凌华被自己模糊的心神牵引着,离开京城,一路向长阳子、向贺城飘荡。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究竟持续了多久。只是忽然有那么一天,凌华的意识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贺城战场。

“只是与我印象中不同。城外并不是郑虎的人马,反倒只有一些散兵。他们日日攻城,又日日不能成功。倒是郑虎,他竟然在城门之上看着,还冲着下面的散兵们哈哈嘲笑。

“我看了,便觉得这是不是贺城已经被他攻下之后……说来惭愧,直到那个时候,我都没发现自己竟然是真的到了此地,还当只是因为我太过执着于这段事,所以陷入一个漫长难醒的梦中。

“直到,我在城墙上看到了高耀祖。”

凌华仍然记得自己心头的震动。

那会儿,他第一次冒出“莫非,这不是一个梦”的念头。凌华自认还没有失心疯,他绝不会在战友死后悄然编排对方、认为对方是己方的敌手。可若排除掉这种可能,余下的答案,好像让人难以接受。

此刻再与同伴、小辈们说起,话音当中,凌华自己也陷入回忆。

“……高耀祖和郑虎相谈甚欢,又一同下令攻击下面的士卒。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上面有一根箭朝我射来,也不知应该躲避。就愣愣站在原地,却有一个士卒拉开了我,还朝我喊,说什么‘就算是我们,被杀之后也是会死的’。”

客观评判,如果站在城墙上的是活着的凌华,他的反应绝不会如此迟钝。可他那会儿还处于死后对周遭一切的迷茫当中,连脑子都是混沌的。

好在,随着那名士卒救下他、对他喊话,这种状态得到了缓解。

凌华头一次有了与旁人沟通的心思。他被拉到一边儿,看着士卒焦急又仇恨的神色,问对方:“可是我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再死?”

士卒看看他。他明显并没有认出身前的新鬼是谁,还以为对方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大头兵。虽然凌华身上穿着的衣服明显与“普通大头兵”不是一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