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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383)+番外

良久,他露出一个似是仍怀苦痛,却又多了意思无奈的神色,轻声说:“好,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来。”

白、梅微微一笑。

凌华问:“只是在你们的计划里,事情要多久才能准备好?我是能约束手下士卒,只是时间长了,说不准要有什么变故。

“再有,高耀祖那边,恐怕也会看出什么。”

白争流听着这话,知道凌华哪怕不是彻底走过心头的坎儿,短时间内也是定然不会出问题了,便将心思挪开,细细思索片刻,回答:“今天是肯定不行,明天……最好的状况,便是明天已经串完一切了。若是不行,那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再来一趟,与将军说明。”

凌华听着,正要点头,便听旁边潘桂说:“如何还要你们多来一趟?我与春月丫头当中,随便抽一个来传话不就得了?”

白争流忍不住笑道:“叔爷爷说的是,倒是我倏忽。”

潘桂微微颔首。

的确,以城墙到军营的距离,潘桂、杨春月完全可以自由来去。

想通此节,再看看外头天色。白、梅起身,肃然道:“事不宜迟,将军,我们这便先走了。”

凌华同样起身,“实在惭愧。我分明被你们叫一声‘前辈’,遇到这种事儿,却还要你们出面。”

白争流笑笑:“我们走了前半盘棋,前辈自然有后半盘棋要走。等到当真‘攻城’的时候,光是我与映寒两个,可不能成事。”

凌华同样一笑,点点头。

时间太紧,白、梅再不耽搁,这便离开兵营、回到城中。

第一站,却不是回营房找自己当上“百夫长”以后比较亲近的士卒们,或者是头天来的时候认识的曹老四、“大哥”“老七”等人,而是重新去了那间他们向郝掌柜问话屋子。

原本做好了“对方已经回到兵营”的心理准备。或者情况更糟一点儿,“郝掌柜已经去了另一个贺城”。结果呢,到了地方,还没进去呢,便听到从里头传出的鼾声。

白、梅:“……”

别说,还挺惊讶。

他们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来这边。早在决定策反城中士卒们的时候,两人便一起想到,郝掌柜背后的“新兵”们也是接下来行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点,当着凌华的面时,因时间紧迫,白、梅不曾提起。可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却已商议妥当。

唯独担心一点。昨天郝掌柜可是在城墙上的,按照规律,明天他就又要“消失”。可他在两个世界之间切换时有什么规律、具体在什么时候?……白、梅是一概不知。

两人便担心,等到自己回来,郝掌柜已经离开了。如此一来,行动至少得推迟两天,说不准其中会生出多少变故。

现在知道郝掌柜在,无论白争流还是梅映寒,俱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在此之余,多少哭笑不得。

看郝掌柜前头的样子,实在不像个有胆色的。可明明没有胆色,却能独自一人在这种地方入眠,也着实不容易了。

抱着这个念头,白、梅一左一右地蹲在男人身侧。

白争流正要伸手叫人,便见梅映寒比自己快上一步,抬起手——

哦,没用自己的手掌,而是捏着镇星的刀鞘,在郝掌柜脸上轻轻一拍。

白争流看得好笑。

情郎动作之中,那股谨慎而略带嫌弃的意味清晰可见。这么一想,对方抢在自己前头的举动也就很明显了,无非是不想自己碰到对方。

似是留意到了他的动静,梅映寒挑起眼皮,朝他看来一眼。

白争流立刻做出平静姿态,垂下眼,去看正迷迷糊糊睁眼的男人。

梅映寒同样失笑。

他们这副模样,落在任何人眼里,怕是都要被夸一句“感情极好”。如果努努力,“神仙眷侣”四个字也能继续争取。

可谁让两人身处鬼境,面前躺着的又不是人呢?

等视线从睡梦中被拉出来、变得清晰,郝掌柜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张面孔,嘴巴张开,其中像是能塞下一个鸡蛋。

梅映寒照旧眼疾手快,在他下意识喊叫出来之前,拎起郝掌柜的手,朝他嘴里塞去。

郝掌柜一口咬在自己虎口。分明早就不是人了,却还是痛得险些落泪。

白争流:“……”忍住,不能笑!

他艰难克制,另一边,梅映寒已经开口,问:“你自己已经死了,但你家中人还活着,对否?”

郝掌柜面上因疼痛而有的抽搐扭曲还在,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心知剑客一定不是平白一问。思绪郑重起来,表情也一下子恢复,谨慎点头:“这……这是自然。”

话音落下,见梅映寒露出一个玩味笑意,说:“我有个法子,能让你不用那么辛苦地整日跑来跑去,也能教你娘、你家妻儿心甘情愿来陪你,你觉得如何。”

郝掌柜瞳仁猛地缩小,像是一下子成了哑巴。

他喉咙里发出“这、这……”的音节。良久,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争流则是叹为观止。

不是头一次见到情郎这副模样,更是清清楚楚知道眼下映寒说的,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可是每次见到、听到,都会让刀客心头升起几分感怀。

像是见到了情郎的另外一面。

颇为新鲜,甚至想要抓一把瓜子。一边听情郎讲话,一边“咔嚓咔嚓”。

等到一把瓜子完了,手上得了空闲,还能给映寒鼓鼓掌,送杯茶。

梅映寒淡淡说:“总归你前头抱有的正是这个心思,不是吗?”

郝掌柜露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容,说:“大侠,我的好大侠!莫要拿我打趣了。我不是都说了吗?那是因为我从前被骗了,以为只要死了,就不可能再死。既然如此,自然要家里人同我一同享福。可如今来看,却全然不是这个情形啊!”

梅映寒垂眼看他:“那你要如何?总不能是自己以鬼身离开贺城,去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吧?”

郝掌柜面皮又是一抽。没有回答,不过从他转动的眼珠子来看,这就是他真正的想法。

白争流轻轻“嗤”了一声,男人听着,眼皮一跳。

他低低说:“我现在能吃能喝,能打理生意,说白了,与活着的时候实在没什么两样。既如此,回去有什么不行?”

白争流心想:“你若回去,便是以‘害死十多个人的犯人’身份。见不了家人,便要去大牢里待着。”

但他不说,只等情郎说。

他的情郎还是那样平淡的口吻语气,问郝掌柜:“你这副尊荣,就不怕吓到家人?”

郝掌柜说:“我怎么了?我到外面‘办差’的时候,不就是好好的样貌。”

梅映寒说:“哦,你觉得家中人看不出来。”

郝掌柜正要说一声“是”,猛地想到自己变成鬼之后每次回家,老娘看过来时奇怪的目光。

他心中发虚,不敢开口。好在梅映寒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和他纠缠,而是直接挑起另一个话题:“如你这样的人,我们倒是见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