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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410)+番外

梅映寒听着,心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争流……”

两人遇到之前,他心爱的人,仿佛吃过很多苦。

他为此难过,白争流倒是不以为意,“后来遇到师父,能填饱肚子,就再不会这样了。”

梅映寒听明白了:“你是说,咱们现在看不见,也有可能是因为饿?”

白争流:“对。不管你我现在在哪里,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去处……哎哟!”

嘴巴里念念叨叨的小孩儿,一个不留神,就直接撞到墙上。

白争流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脑门、鼻子,哪哪都在发痛。

不过,疼是一方面,振奋是另一方面。

“总算摸到墙了,”他一只手揉着鼻子,另一只手在眼前墙壁上摩挲,“太好了,是泥砖。我只怕咱们被扔到地窖,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话音落下,感觉自己面颊上多了一只手。

白争流动作微顿。

前面刚和映寒“相认”时,情绪的动荡压过了一切感知。他理智上知道情郎也换了身子,却也仅仅如此了,未有心思感受换来的身体与原本的情郎有什么不同。

直到现在。

贴在自己面颊上的小手没有情郎原本的茧子,却带着这个年纪不该存在的细小伤疤。在白争流被撞到的地方旁侧碰了碰,动作很轻,透着慎重。

白争流一下子就笑了,说:“映寒,这都算不上‘小伤’吧?哪里就让你这么在意了。”

梅映寒嗓音闷闷,回答:“还不知道你我如今是什么样。”

对原先的他们来说,撞一下,不值一提。可现在的两人,本来也不是原先的样子。

万一就给情郎撞出事儿了呢?梅映寒是一点这样的可能都不愿意有。

白争流听在耳中,心头一片暖意。就连对当下环境的担忧,也一时被压了下去。

他没再针对自己的状况说些什么,而是岔开话题:“有墙,那就肯定有门。咱们顺着摸摸,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梅映寒叹气,“好。”

两人还是顺着“滴答”“滴答”动静传来的方向走。没一会儿,掌心果然碰到一片触感截然不同的地方。

是一块木板。

丝丝缕缕的凉意透过木板渗到两人身上。他们虽然看不见,脑海中却一点点勾勒出眼前场面。

一道门,门外有水声……有了,不光是门外,就连门最下方与地面的空隙,都带着潮湿的痕迹。

白争流轻声说:“这儿才下过雨。”

梅映寒说:“咱们昏迷了多久?”

白争流:“不知道。”一顿,“前头吃茶时,天气可还好好的。现在这样,要么是咱们昏了一天以上。要么,此地已经不是咱们中招的地方。”

无论哪种答案,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白争流尽量克制住心头的焦躁,和情郎商量:“映寒,那咱们现在要如何做?”

梅映寒知道,对方会这么问,很大程度是因为心乱。

他不就提出方案,而是帮白争流梳理眼下状况:“想办法出去,或者留在这儿。”

白争流顺着情郎的话音思考:“咱们都在门边儿了,按说外面定是有光的。”星光、月光,一丁点光亮都算,“可还是看不到。就算真能出去,多半也是这样,还说不定要打草惊蛇。”

梅映寒缓缓说:“那就只能留下了。”

白争流:“留下……”停一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梅映寒说:“很饿。也有些疲惫,不过姑且还能活动。”

白争流苦笑:“我也一样。”叹气,“好,留就留。歇过这晚,等天亮,咱们再做打算。”

两个外观都是五六岁的孩子,就这么相互扶持着在门口坐了下来。

外头毕竟有些凉,地上又有水。两人选择了距离屋门仍有数尺的距离,也没躺着。而是就近靠在墙壁上,又紧紧贴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取暖。

按理来说,这会儿情况未明,他们不该阖眼。可小孩儿的身体,到底不足以支撑两人坚持太久。

前面探索环境时尚且不觉。现在坐下来了,倦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白争流很快变得迷迷糊糊。脑袋一歪,直接靠在梅映寒的肩膀上。

梅映寒原本正努力克制,好让自己不要打呵欠。被缩小的情郎这么一压,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呼气,吸气。

保持清醒……呼,呼呼。

没一会儿,梅映寒也低下脑袋。和白争流肩膀贴着肩膀,一同进入梦乡。

一门之隔,前头积在瓦片上的雨水还在“滴答”“滴答”落下。

……

……

睡醒是数个时辰之后的事。

比起“醒来了”,于白争流而言更加鲜明的是腹中的饥饿。

半夜那会儿,他尚且觉得能够忍受。到现在,却觉得整个胃部都在被火烧灼。

饿啊。

他喉结滚动一下,模模糊糊地,感觉嘴唇触碰到了什么。

很柔软,一口都咬不完……啊呜!

梅映寒:“……”

白争流:“……咳、咳咳!”

小孩儿坐直身体,尴尬地看着情郎脖子上的口水印。

两人微微沉默。既是因前面的小小尴尬,也是在用这个时间,观察彼此的新身体。

昨夜白争流的感觉并没有错。眼前这个面容陌生的孩子,最多也不会超过六岁。看面容,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小孩儿。家里人把他养得颇好,脸上虽然沾了些脏污,可还是能看出底子不错。

梅映寒那边,情况也差不多。

看完心上人现在身体的脸,他还拉起白争流的手,在他手指、掌心上摸了摸。

“是读书人家的孩子。”梅映寒道。

昨夜争流摸他脸时,他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想法。现在确认一遍,果然在拿毛笔的地方摸到了细细的茧子。

痕迹不重,小孩儿的家人只是希望孩子上进,又不是要虐待孩子。但光是这“不重”的痕迹,也可能说明问题。

六岁是该开蒙,什么人家有条件给这么小的孩子置办笔墨?

白争流喉结滚动一下,轻声说:“那这孩子,现在在哪儿呢?”

梅映寒没说话。

白争流看着沉默的情郎,心脏跟着沉沉下坠。

他不愿意直接考虑最糟糕的结果。但是,一个身体当中,可以容纳两个魂灵吗?

现在,他们因为某种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使用起这两个孩子的身体。那么,这两个孩子本人……

白争流扶着墙壁,站起身子。

借着白日终于投进室内的光线,环顾四周。

他先看到了昨日自己与映寒摸到的门。走过去,试着推一推,明显感觉到外头有锁。

白争流并不气馁。会这么做,原本也只是想要做出确认。

现在,他心头有了答案,当即便转身,看向身后——

在这间关住他和映寒的房子的另一边,墙根处,五六个与他、与映寒如今模样一般大的孩子,正蜷缩着身体,又惊又怕地看着他们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