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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古代无限流(512)+番外

这些细节,对于其他人而言,仅仅是时间问题。

果然,不消片刻,又有人开口:“是。新来的这个气息更弱,也更急促。”

“可恶!”大刀江湖客一拳落下,未伤他人他物,只砸在另一只手掌心。

他面容看来粗犷,这会儿却展露细心。知道情形未明,自己还是莫要触碰周边,以免显出痕迹。

“他们怕就是胶县被抓来的青壮吧?”君陶愈发忧心,“阿兄你瞧,两个人身上都明显带伤。”

这是实话。虽然距离远,众人还是从两个奔逃的人身上看出许多细节。各样淤痕、鞭伤……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出他们被从指根截断的手指头。

这些伤势,和普隆山中“监工”们对付被抓来青壮的手段恰能对上。江湖客们看得义愤填膺,各自抓起兵器,只等奔逃者后方追逐的人露面。

他们未等太久。

大约是前面受伤太重、此刻体力用尽……不多时,第二个跑来的人跌倒在地上。

光是摔倒也还罢了,可他落地时角度不对,明显是崴了脚。

来人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叫,浑身都动起来,用尽所有力气,帮助自己站起。

他原先速度就慢,这会儿更是一瘸一拐。努力良久,也不过挪出一丈距离……“啊!”

伤者脚下一滑,再度落在地上!

“不行,不行……”

几次尝试,来人都不曾站起。

他神色愈慌乱,几次回头。却不知道,此时此刻,江湖客们已经来到自己身边。

众人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

压根没人知道他们到来,眼前伤者绝不可能是针对他们设置的陷阱。

再有,他们是来救人的,怎么可以为“引蛇出洞”,就让原先就陷于苦难的百姓承受更多折磨?……像现在这样,继续藏匿身形,同时为男人疗伤,不也是一举两得。

白争流身体蹲下,掌心灵光浮动,眼看就要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还对刀客的动作一无所知。意识到自己腿已经废掉后,他咬咬牙,干脆用手肘代替了双脚,开始在地上爬行。

一步,两步……

“哈哈,这次又是你输了!”

江湖客们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白争流替男人疗伤的情况,陌生嗓音在耳边炸响时,有好几人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一个激灵,蓦然抬头,就见白木尽头,出现两个暗红色的身影。

再一细看,原是那两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暗红道袍。一个脸上带笑,与身侧人调侃。另一个则面皮绷紧,不用问也知道,他一定是“输了”的那个。

这些却都不是重点。

最让江湖客们心惊的是,乍看起来,这两人分明是在寻常走动。可每迈出一次脚,他们竟都能挪动近一丈距离。

缩地成寸!

白争流脑海之中出现这四个字,同时闪现出无数从前看过的神仙话本,就连手上动作都不由顿住。

也是这短短心思转动的工夫,红袍人们已经出现在江湖客们与伤者面前!

“没用的玩意儿。”“输了”的人明显心情不好,瞥着趴在地上的伤者,他“啧”了声,抬起脚,便直接踹了下去。

伤者不敢抬头,伏在地面,浑身发抖,口中喃喃念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心头则是一片绝望。自己害大人“输了”,没有逃在另一人前面。大人丢了面子,定然要……

恐惧的泪水不知不觉溢满他的眼眶。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始终没有到来。

相反,伤者花了颇长时间,分辨出一声惊叫。

“啊——!!”

这叫声——

伏在地上的人瞳仁骤缩,不可置信地意识到:是“大人”在惨叫!发生了什么?!

他又是惊愕,又是仓皇地抬头。红袍人飞出的场面映入眼中,灵气与阴气剧烈碰撞,产生出一股极强的波动!

伤者身上仅有的遮身布料因这波动而飘扬起来。他眼神恍惚,想:“我一定是在做梦……”

“梦”中,他身侧浮出数道身影。

像是有水泼来,泼去他身边的尘埃,也让原先隐藏着的江湖客们显露踪迹。

白、梅在前,二十八将、镇星齐齐出鞘,一同对准前方红袍妖道。他们身后,诸多江湖客分散两列,恰排成一个三角模样,将伤者守在当中。

这是?!

看看身前,伤者浑身发抖。

他艰难地抬手,在自己手臂上轻轻一掐……

长久的折磨,已经让他感知不到比较微小的疼痛。

男人一咬牙,干脆从身侧捡起一块石头,朝自己手臂砸下。

“砰——!”

不给红袍妖道反应的时间,白、梅一跃而上,驾着灵气,攻向两人!

他们身后,君家兄弟并其他江湖客看似不曾动身,却有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他们身上涌出,若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在白、梅身上,灌入他们经脉。

这是他们在方才匆匆商量出的战略。

以妖道“缩地成寸”的表现,对方的实力十有八九在白、梅之上。另外一成、两成可能性,则是江湖客们对灵气的运用了解还是太少,这才不能展露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可双方既要相对,就不能冒险。

灵气对阴气有天然克制作用,面对强大敌人,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最初一刻爆发最强大的力量,一击即杀!

刀客、剑客面前,红袍妖道瞳仁收缩,似是完全无法理解眼下场景。

一直到携带刀剑杀戮锐意的灵气卷到他们身前,两人才匆匆抬手,要捏动法诀。

却已经太晚了。

江湖客们以所有人丹田中的灵气被耗去九成的代价,在一息之中,斩杀了两个红袍妖道。

眼看妖道们的身体在灵光中湮灭,白、梅在原地静站片刻,确保再不会出什么变故,方才收刀、收剑,回身去看被其他人护卫着的伤者。

“我们是从胶县出海的,”白争流这么开口,“你是那儿的人吗?我们听说,半年前,有许多胶县青壮被妖人欺骗。”

伤者不曾抬头。

白争流看他还在发抖,心中不忍,嗓音都更柔和一些,继续说:“不要怕。和我们说说,岛上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这次过来,就是要带诸位回……”

接下来的话,白争流没有说完。

虽然前头看了伤者良久,但当下,还是头一次他与对方这样接近。

以如今的角度,白争流恰能从伤者头发的缝隙中,看到他的面颊。

上头有许多新伤旧伤,这些却不是吸引白争流视线的东西。真正叫他在意的,是自己看着伤者时,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白争流嘴唇抿起,道:“抬头。”

伤者哆嗦一下,将脑袋埋得更低。

白争流心脏“怦怦”跳动,骤然伸手。也不嫌弃伤者身上脏污,就那么扣住对方下巴,硬生生迫对方抬起面颊!

看到他的动作,在场其他人自是吃惊。可吃惊之后,他们一样朝那张不断躲藏、不敢显于人前的面孔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