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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商怨·禛心错付(450)

作者: sawady 阅读记录

“让你受惊了!”他走了过来,温文有礼,举手投足间有一丝严秋笛的风范,我惊诧,“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不过我见过你!”

“。。。”

“你先跟我来!”

当他领着我,走进宴会厅里,璀璨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的装饰布置,盛装行走的嘉宾客人,最重要的是厅中陈列的一个个玻璃柜台中投放出来的灯光温和夺目,以及一个个伫立在展览区里的古董珍品,围着它们的人,举着耀眼的酒杯,言笑晏晏地欣赏交谈着。

待到他将我领进一间独立的房间,房间里放着一些展览用品还有一些未展出的物件画作等等。

“你说你见过我,在哪里?什么时候?”我站定看了看,随后向他问起,他转身笑着看过来,眉眼间的神情和严大哥如出一辙。

“你先坐!”

看了看,顺势坐下,对于他的动机也并未怀有什么疑虑。

“这个,你看一下!”他递来一张照片,始终温和的笑容如此熟悉温暖,我低了低眼,接过凑到眼中,不禁一震。

照片所拍的是一幅油画,油画的表现是一幅全家福。画中第一排端坐着的是严伯父,严伯母,第二排是严大哥,采芝,我,我?还有胤禛?

再到第三排,是三个孩子,最左侧的这个,应该是继祖。

震惊和讶异像潮水般汹涌而来,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幅画的存在,显然画中人的样子看起来也已经不再是停留在记忆最后的年纪,而画上标注的时间乾隆五年,恰恰证明了这些,却也让我更加惊诧,这个时间,已经离开了雍正年,而胤禛却出现在了画中,还有画上的那个我?

“这个?”我指着画中那个和我相同长相的人,问他,“就是你的太祖姑婆?”

“是的!”他点了点头,答案让我心中一颤,“他是你的?”我又指着画中的严大哥问起。

“太祖公,我是他的十世孙,也是太祖姑婆你的十世侄孙!”

他的回答让我一时间头晕目眩,“你觉得画中人是我吗?”

他笑了笑,面对我的疑问,他又递来了一本厚厚的族谱,手控制不住内心的起伏颤抖着接过,翻起,直到翻到我再熟悉不过的那章,严公秋笛,却在旁支列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名字,尹氏苏瑾?

竟然是我的名字,不知是不是眼花,此刻却实实在在地印在了这本陈旧厚重的严氏族谱上,而所冠的姓氏是尹,尹四真,是胤禛吗?

面对我脸上写满的疑惑,他依旧笑着,指出画中人所对应的名字。

心,在这一刻似尘埃落定,一落千丈,久久难以平息。

那不仅仅只是一段记忆,更是一段真实发生过的经历,可是雍正八年的我已经回到了现在这个时代,但是这画还有族谱,又如何解释?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明明在这里,却会出现在画中,而你,你的样子又跟严大哥一模一样?”

他应了一声,起身走开了几步,似是思考了什么,又转而说道:“有很多事都解释不了,既然这幅画已经存在了,那么你始终都会出现在画里!”

“你知道些什么?”

他点了点头,继而说了起来,“在一年前,我在整理家中世代留下来的藏品时,无意间在这幅画的背面发现了一封一直隐藏其中的书信,书信上交代了这幅画的来历,背景,还提到了一块玉佩!”

“就是报道上说的那块雍正皇帝的玉佩?”

“对,信上提到玉佩在当年太祖姑婆传给严家子孙时,一分为二,一支是严公家耀,一支是严公家光,不过根据族谱记载,严公家耀那一支的玉佩后来传到了女系后代,也就是到我曾太公那一代,随着曾太表姑,带到了方家,再到清末的时候,我祖上严公家光这一支的严姓氏族去了香港,在民国之后又去了英国,一直到现在,而藏有另一半玉佩的方家在民国末年逐渐没落,子孙也各散天涯,我觉得信里提到的这块玉佩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我就打算寻回那另一半,我用了一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后人,也终于能够将玉佩还原重现!”

“。。。”这些我都不知道,似乎都与我无关,却隐隐又觉得好像有什么牵扯。再回转思绪,心里不禁翻起起伏,“我可不可以看看这幅画,还有,我想知道那块玉佩是不是就是我想找的那块?”

闻言,他点了点头,随后将一面墙上的帘子拉开,是一扇保险大门,打开了保险门,里面就是一个密闭的保险库。

“就在这里!”随着他指向的方向,我颤栗的脚步迟缓迈开,走到近前,那幅油画真切清晰地映入了眼帘,画中人的姿态表情和眼睛里散发出的平和祥静,立体真实地让我感觉到我已然置身于此情此景之中,所有的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在此刻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肯定。

久久伫立在前,禁不住泪流满面,正如刚才所说的,既然这幅画存在了,那么画中情景就必然会发生了,不管这个故事里的还是不是我,但至少胤禛他真的放下了始终坚持的权位,肯跟她回归平静,已经无憾了。

“太祖姑婆?”

我忙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身看去,他手里拿着一个檀木雕刻的盒子走了过来,递给了我,“盒子里是玉佩,还有那封书信以及一张画像,我想交给你最合适!”

画像?

我不禁讶异,难道是胤禩送我的那幅?

我不由颤抖,打开了盒子,展开看去,确实就是我一直随身带着的,却在我醒来后消失不见,但现在又和这块玉佩一起出现?

再翻开了盒子里的那封书信,心又是猛地跳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字迹太过熟悉,熟悉到已经陪伴了我一生,即便所写的是繁体,即便我从来不习惯写繁体,但毋庸置疑的这确确实实就是我的字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竟然会在乾隆五十九年写下这封信?

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可思议,越来越让人不知所措。

放下书信,再看去,盒子里此刻只剩下安静躺着的这块已经一分为二的玉佩,那分裂的纹路,那玉佩上刻着的‘禛’字,早已经深深刻在了脑海里,即便经历几百几千年,都依然刻骨铭心。

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拿起它们,只一接触的温度,就已经抑制不住眼中积蓄的泪水汹涌而下。

紧颤的心绪,压抑的哭泣和模糊的视线里,再次合二为一的紫白玉佩,透出的幽幻的光晕,沿着那条记忆深刻的缝隙,逐渐将我笼罩,将我彻底淹没在浩瀚无尽的时空之中。

后记: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的黄昏,西郊湖畔的天空被色彩瑰丽的晚霞浸染,那火红中透出的绯粉更是将湖水染成了鲜艳欲滴的浆果色。抬头看去,一片散发出奇异光彩的落霞洒在了湖畔的山坳中,不多时便逐渐淹没在墨绿的山色之中。

从青草蔓荇间走来的身影,一袭长裙曳地,闪烁着灰蓝色的璀璨在玫瑰色的晚霞天幕下,与湖畔这座久历风霜的凉亭碰撞出了一幅奇异的风景,从开叉的衣裙前摆中踏出的双足,踩着柔软的草地走向了眼前那片虚焦的黄昏剪影,一座孤坟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