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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森林(154)

作者: 白一墨 阅读记录

大鹏饿得不行了,就下山,去偷牧民的羊吃,结果差点被打死。

小呦让他不要再去,她偷偷跑回小森林,把主人喂给她的食物省下来,带去给大鹏吃。

大鹏被牧民打过以后,再也不相信人类是好人,也很骄傲,一开始不吃,但实在饿的不行,趁小呦回小森林的时候,吃了。

就这样,他们度过了一段还算开心的生活。

故事的最后,森林又发生了大火,这次不是人放的火,是雷击火。

大鹏和小呦在火场里奔跑,小呦跑不动了,大鹏只能叼着她跑。

小呦无意间发现了那个救过她的护林员,小森林的主人,许是受了伤,趴在地上不动,眼看大火就要烧过来。

她让大鹏把她放下来,让他先跑出去,她跑向受伤的护林员,在他耳边使劲的鸣叫,想把他唤醒。

可他始终没醒,身上已经着了火,小呦也被火烧着了,虽然很痛,但还是继续鸣叫。

大鹏已经跑出了大火,发现小呦一直没有跟上来,气得不行,狂吼一声,转身又跑进熊熊大火。

大鹏跑了很远,一直没有找到小呦,只听到了她的鸣叫声,他朝声音跑得更快了,脚底仿佛生了风。

不,最强劲的风,是从他心底来的。

鹿鸣时,劲风从他心底来。

……

尾声——

鹿鸣看到大鹏在大火里奔跑这个场景,没有再看下去,起身离开了电影院。

在她心里,电影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因为制片方考虑到市场,后面加了一段大团圆的结局。

生活永远比故事残酷,哪来那么多大团圆?

大鹏走了。

小呦在去年她被秦昭昭劫走的那三天,也不见了。

他也要走了。

故事里,为了满足制片方的要求,鹿鸣发挥了美好的想象。

他说过,听到鹿鸣叫的声音,就会有风从他心底而来。

他也说过,最强劲的风,是从心底来的。

鹿鸣希望,在他最后被火灼烧,痛苦难忍的时候,小呦去了他身边,有风从他心底来,带给他一丝丝的清凉,他就没那么难受了。

还有那绿色的避火罩。

那次她偷看他们训练,看到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避火罩,就想起了小时候,她亲生父亲去世那天,入殓师把他送进棺木里的情景。

当时她无比恐惧,就像小时候第一次直面死亡那样恐惧。

可现在,她多么感谢有这样一个避火罩,再轻薄,也至少有一层遮拦,应该可以像小呦激起他心底的风,减轻一点他的痛苦吧?

……

鹿鸣止住思绪,抹掉眼泪,走出电影院。

她没有上车,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刚好绿灯,跟随人群穿过马路。

她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余光瞥见身后马路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绿灯已经开始闪烁,马上要变红灯了,她加快脚步,走到了马路对面。

“鹿鸣。”隔着一条马路,有人在叫她。

鹿鸣听到熟悉的声音,却不敢转身往后看,心想,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她的幻觉。

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靳枫?!

靳枫站在马路对面,一身军装常服,是她今天早晨给他换的,男人身姿依然挺拔如松,静静地看着她。

马路上车流不断,横在他们中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红灯才变成绿灯。

他大步穿过马路,朝她走过来。

鹿鸣一直扭着头,等他走到她跟前,才转过身来。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靳枫突然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把她托举抱了起来,她瞬间比他高出一个头。

“你醒了?”鹿鸣低头看着男人。

“不然,现在抱你的人是谁?”靳枫可以说是被她吓醒的。

他大脑一直是有意识的,听到她念诗,哭,念叨苏铁和银杉,还有那些熟悉的兄弟和朋友,最后总要威胁他,再为不醒过来就不理他了。

每次他都很恐慌,他明明就是醒着的,可他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却看不到她人。

他被被囚禁在一个橙色的封闭空间内,只要一靠近墙壁,就感觉像被火在灼烧。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撞开这个牢笼,每次都失败了。

最后一次,她说要离开他了,他顿时感觉到彻底的绝望和恐惧,就像那次在双凤山脚下,以为她葬身火海了一样的感觉。

他感觉到有一双熟悉的唇在吻他,很快像风一样飘走了,他跟随这股风,拼死撞上去……这一次,他终于穿破了橙色的囚笼。

靳枫醒来的时候,只看到钟宇修在病房里,正对着他床头那些医疗器械发呆,看到他醒过来,又惊又喜。

没有人知道鹿鸣去了哪里,靳枫给周笛打了电话,知道《大鹏和小呦》今天在市区有场点映,猜想她肯定会来电影院,便追了过来。

他在她旁边坐了近两个钟头,她竟然都没发觉是他。

此刻的女人,依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给她大体讲了这一年沉睡时的感觉,她才展露许久未见的笑颜,确信,他是真的醒了。

“以后,我是该把你放在左心房,还是右心房?”鹿鸣问道。

她今天早晨看完信,已经下定决心,余生要遵从他的意愿,努力打造左心房小森林、右心房大海这样两座完全对立的精神家园。

“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一个是小森林,安放快乐,一个大海洋,装载痛苦……”她还没说完,被他打断。

“现在不需要了,只要我活着,你的左心房是小森林,右心房是大森林,才足够安放我这一生要给你创造的快乐。”

“……”鹿鸣喜极而泣,双手捧着他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