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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云裳(106)+番外

作者: 玺留 阅读记录

“王祥奕他......”如何处置的?孟如尘换了个话题,企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宋决竟然也是松了口气,换了种颇为冷冽的语气道:“方才他喊了手下与我交手,那些人的花拳绣腿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被我两下就撂倒了。”

听到这般孩子气里透着一股子得意的话,孟如尘更加吃了一惊。

这位冷面将军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一面?

她定了定心神,问道:“那......他们该怎么处置?送去京兆衙门?还是私下惩戒一番了事?”

送去京兆衙门,也就等同于告诉众人,孟太傅府上的三小姐在半夜里被贼人掳走,且过了一夜才回的自家府上。

可若是不送去,她这番受的苦与屈辱等同于不作惩罚,平白就放过王祥奕了。

怎么想都不甘心......

孟如尘在问话时心中便已然有了定数,只是不甘心想要再问,似乎只有问过后她才能劝慰自己。

遇到这样的事,总是女人受辱隐瞒,罪魁祸首却因着祖辈势力不过消失几日,待风头一过便又是偏偏贵公子一位。

就在孟如尘以为此事已下定论时,却听宋决沉声道:“左右不过是个名头,昨夜生事的流寇繁多,也不差这王祥奕一人,直接拉着送进去即可。”

昨夜的流寇盗匪皆是会被送往京兆衙门的大牢,而京兆衙门名头上是直属皇帝亲掌,但历来属于刑部分支,里面关押的皆是穷凶极恶之人,若昨夜未曾出过人命,那京兆衙门的大门还由不得他们进。

可一旦闹出人命,此时便不止与五城兵马司的职责,进的便是京兆衙门的大牢。

宋决被皇帝任命为指挥使,自然有能力将王祥奕蒙混在流寇里抓回去,只要掌握好分寸,不闹出人命,怎样都是可以说通的。介时就算王家不依,也苦于没有证据在前,王祥奕又理亏在后,自然不敢多生是非,只能将打掉的牙齿血肉一并往肚子里咽。

真是个好用又不惹事的法子。

孟如尘微微笑了起来。

宋决却觉得有些恍惚。她穿着的是素色的衣衫,只有裙角与襟口绣着清浅的花朵边,头上的髻发有些微的散乱,却丝毫不影响她清丽的面容,反而更添了一份慵懒感。

没听到宋决的回应,孟如尘疑惑地看向他,却刚好撞见他投向自己的目光。

那眼神里如黑夜一般漆黑,却又十分明亮,孟如尘快速扫过他,赶紧低下了头。

宋决与她这么一对视,不由地心神微动。

就在此时,门外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三妹妹!”

孟如瑗带着一脸焦急走了进来,眼睛更是在她身上四处打量,见她手脚松软似是无法行走,不由地大惊失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能动了?那王家大少将你掳到这里有没有对你如何?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嫁杏有期 第一百三十五回 处理

“我没有事,”孟如尘对着她展颜,一派轻松的模样,“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见她除了身子乏软无力,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处,衣衫也算是整整齐齐,便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向着宋决行礼:“多谢侯爷救了三妹妹!”

宋决面无表情地将目光稍稍停留在孟如尘身上,随后快速收回,道:“原本这等地方不该让胡天明带你来,但由旁人送回去总是不妥,你是她姐姐,若是回去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也合乎情理。”

赵勇上门告知孟如尘被人掳走时她大吃了一惊,尤其听到被绑到青楼时,更是差点晕厥过去。

夫妻俩不敢耽误,又不能告诉胡老太太实情,只好寻了个由头匆匆赶来,车夫几乎是一路颠簸,纵使这样依然不能安抚她担忧的心。

眼下见到孟如尘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其余并无不妥,才真正放下了提着的心。

胡天明却十分疑惑,世子是如何知晓他妻妹被掳走的?

孟如瑗感激道:“多谢世子!若不是世子我三妹妹怕就是毁了……”

“二姐姐,”孟如尘吃力道,“我现在药力未散,并不能独立行走,得先寻个医馆,再者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在天明之前回去!”

昨夜府里出了那样大的乱子,孟老太太又受了惊吓,大太太要整顿不说,她们这些晚辈也得去请安看望,若是天明还未回去,不管她去了哪里,她彻夜不归之事必然是瞒不住的。

孟如瑗经历过落水之事,对其中的隐秘意义深以为然,遂她不再多言,拜别宋决后便扶着孟如尘往外走。

孟如尘被孟如瑗扶着往外走,路过宋决时,她用了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道:“多谢世子。”

宋决听到后面上没有表情,但黝黑深沉眼里的亮却是愈发显眼。

“世子,那王祥奕要此时带回去,还是......”待两姐妹走后,胡天明沉声问道。

宋决移开目光看向门外被五花大绑的王祥奕及他的随从,干脆果决道:“将人直接带去京兆衙门关押。再告诉马大人,人是从问香坊抓到的,怎么处置由他安排。”

能被世子‘特许’送进京兆衙门的,这王公子可还是头一个!

胡天明听闻宋决的吩咐,赶紧低头应声:“是!”

————

孟氏姐妹上了胡家的棕盖小辕马车,孟如瑗吩咐车夫去东城府的袁氏药铺。

车夫应声,随后车身缓缓动了起来。

“三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孟如瑗刚坐定,便迫不及待开口问道。

她匆忙跟着胡天明与赵勇前来,一路上是什么也不清楚,此时只是有满肚子的疑问正待解答。

提起这孟如尘的面色变得冷凝了些,湖水一般深静的眼睛蕴含着浅浅的漠然:“我是被明月与元辅里应外合,才中了计被迷晕的。”

她早就应该想到,在宜阳时明月就对元辅亲近些,在她跟前侍奉时见到元辅也会有所异动......只可惜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才会被明月钻了空子,自己也被迫经历了这么一桩坏事。

孟如瑗虽然与孟如尘不属于一母同胞,但听到她提及元家,自然也大致清楚她说的是谁,她蹙眉想了想,道:“那明月不过是你院里侍奉的,就算近身也还有青溪、明珠,为何此次如此容易......”

提到这里孟如尘倒有些赧色。

这只怪她自己大意,早些时候在宜阳时未曾注意到明月的不对劲,昨日之事如此明显,她也未能及时察觉有何不对,待到察觉异常时,却已然落入贼手。

“昨夜东城府有流寇乱窜,咱们府上也有贼人闯入,母亲召我们几个去了花厅察问情况,回去之事青溪忘了取披风便回去取,因而只有明月提灯引路。”孟如尘慢慢解释道,“其实也怪我自个粗心,怪不得旁人。”

“青溪可是你身边的大丫头,最是沉稳,怎么这样的小事也会疏忽?”与孟如尘一样,孟如瑗很快挑明了其中的疑惑之处。

孟如尘想了想,答道:“那披风是我上长都时,外祖母为我订做的,青溪这才说要回去取。”

说到这里,孟如尘忽然想起,披风乃外祖母订做的话实际是由明月口中说出来的。

孟如瑗却是点点头,颇为憎恶道:“只是那明月出身你外祖家,也是家生子,但正因为是家生子,才更应该持守规矩、忠心为主才对,这般就为了外人的几句挑拨便陷害自家主子,这样的奴才,你还是尽快派人将她处理了才好。”再留在身边,难保不是个大祸患。

这道理孟如尘何尝不知道,只是明月不是牙婆手底下买来的,她的父母皆是出自元府,如今也都在元族当差,确确实实属于元家的家生子。

作为父母健在的家生子丫鬟,孟如尘是没有权力处置她的,要么将她安置为低等洒扫的丫头,要么直接派人送回宜阳交由她父母与元家家主元老太太处置。

孟如尘斜靠着坐在铺了软垫的车厢边,颔首道:“姐姐说的是,只不过我现在也只是未出阁的姑娘,要明着处置她不太好,只能将她送回宜阳,交由外祖母决定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