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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云裳(130)+番外

作者: 玺留 阅读记录

秦玉的信件寥寥无几,只说自己依然被看得牢牢的,不过好在看得松了些,至少一月里她能出去个一回两回,还说舅父刘大人想要将她嫁给王家的心思目前淡了些,叫孟如尘莫要担心。

其余的也有外祖母的,外祖母道马上就要及笄了,明白孟如尘及笄后不久便会准备亲事嫁到穆候府去,特地命人送了些东西走水路送到京都做陪嫁......也在信里提及元辅在京都不学无术,整日走鸡斗狗,不与受教,预备让元大舅上京都将他给接回宜阳好生管教......

还有的则是宋决的。

宋决像是知道她无法出门,特地找了个神出鬼没的侍从,每日守夜的丫鬟一开门便会看到门口端正摆放着的信件。

信里却并无大事,反倒是说了许多琐碎之事。

虽然琐碎,但都条理清晰地描述除了当时的场景,说是信,不如说像是一个个话本子,她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比如将王祥奕送进京兆衙门后,王祥奕公子哥的身体无人照料,他的家人无法探望,连唯一有机会的妻子也因着上门哭诉的孕妇一气之下回了娘家,王祥奕在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恨自己为何要去招惹宋决的未婚妻......

户部侍郎王知舟王大人威慑京兆尹无用,便递话给了王侧妃,王侧妃哭哭啼啼地求了太子殿下,太子见心爱宠妃的兄长被京兆尹如此关押,顿时大怒,当即派人去了京兆尹衙门呵斥马天祥,并且命令他即刻放人。

谁知一向墙头草的马天祥当时却是难得硬气了一回,不但将太子派去的人拦拒在衙门外,而且只回了两个字:“不放。”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那侍从跟着太子见惯了虚与拍马之人,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不由地恼怒,回去后将事情添油加醋地告了一状,太子自然大怒,当即递了牌子进了御书房将京兆尹马天祥告了上去,罪名便是无由冤枉忠信之人,祸乱朝纲。

这样一顶大的罪帽扣下来,马天祥竟然也不慌不急,被皇帝的黄门传唤入宫后,他反倒将王祥奕告了一状,说他是罪大恶极,理应处斩,如今只是暂时收押已是对他的仁慈,怎可随意将人放出?

这岂不是视朝堂法度于无物?

一旁求见的三皇子见他一脸正气,罪名清晰,思忖片刻后便出声分析,言语间颇有偏向马天祥的意思。

太子与三皇子因着皇位之争一向不和,如今已然是到了两局对立、水火不容的时候,之前勉强维持的兄弟情谊自然消失无影,只管与三皇子打起了言论的擂台。

皇帝见情形被三皇子这么一插手后,完全被搅乱了,便再无心思继续审问,由于罪犯与太子有些粘连,只派了三皇子做主审,刑部的颜隼颜侍郎做副审,前去询查此事。

嫁杏有期 第一百六十六回 圈套

三皇子领命后第三日,上呈了奏折,其中说明了王祥奕并非被冤枉,而是他在外养的小妾怀了身孕想要入府,而那小妾的父亲总是以孩子为要挟问王祥奕索要大笔银钱,王祥奕怨恨之下,命人一把火烧了小妾家中的房屋。

而能被马天祥得知则是因为放火时那小妾正好外出问诊错过了,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后见王家官大宅宽,若自己上门讨取必然无望,而自己孤身一人又怀着孩子实在无法过活,一横心便上京兆衙门将王祥奕告了上去。

皇帝一看这奏折,顿时大怒,将力保王祥奕的太子叫了去痛斥一通,并责备他太过宠信王家,甚至说出了‘任由侧妃外戚磅长,难堪大任’这样的话。

王祥奕因着纵火杀人罪被处以流放边关。他的父亲户部侍郎王知舟因教子无方,致使其行凶杀人,还不知悔改,特发旨意连降两级,又将户部左使孙立绉升任为侍郎,原本上下级的关系此番便掉了个个。

原本只是个小事,可皇帝却如此震怒,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也不知是他年岁已高导致的疑心多虑,还是近些年脾气见长,总之太子被斥责,被皇帝禁足在东宫内,连一向宠爱的陈贵妃在御书房外跪了半个时辰也愣是没有理会.......于是朝堂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帝。

至于另一个祸首元辅,宋决整日派人跟着他。他若是进了赌坊,宋决派去跟着他的人便让赌坊中最会做骰面的前去摇骰子。

先让他小赢几次,而后再分三赢一输,如此诱惑心理,待他上了勾后再以三输一赢诱出他的好胜心与赌瘾。

如此慢慢重复往后,那元辅身上所携带的几张银票不但全部抖落出去,还眼红地赌着,最后更是倒欠了赌坊几万两银子。

他被赌坊的打手搜刮全身,将玉佩腰佩玉冠扇子之类的通通都收走后,让他签字画押在欠据上摁下了手印才放了他走出赌坊。

他失魂落魄之时路过最常去的春香楼,被雪肌香肤的姑娘给拉了进去,服侍着他饮下几杯酒后,发觉他身上毫无分文,在嘲笑声中打手将他痛打了一通,将他像死狗一样从后门丢了出去。

元辅支起身子,旁边却有个浑身脏污,口不能言的傻子围着他转,因为不能说话,只是一边跳一边兴奋地‘啊、啊’大叫。

元辅怎么也不会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悲惨地被轮番倒霉?

经过此事后,他便不敢出门了,只躲在宅子里不出去。

可哪有这么简单!

宋决手底下的赵鸢可是暗影的首领,旁的不会,只这对付人的法子是一套一套的。元辅不敢出门,自以为相安无事了,谁知就算睡在自家床上也会被脖子上的涔涔凉意给吓醒,可醒来却又空无一人,很是怪异。

没过几日,赌坊的债主便上了门,将欠条往正桌上一拍,上面明码实写的一万五千三百两银子。

元二舅元固林已然入仕,而他的侄子却如此不苟行径,实在让他难堪,赶紧先还了赌坊要债的五千两银子,再争取了三日筹款之期。

而后修书给宜阳,让大哥元锦林将儿子带回去管教。

没过好些日子,再瞧见元辅时,他那勾人的桃花眼已然变得木然无神。由于整日躲藏在屋里不见天日导致他面色发青,面上一片灰扑扑的,精神萎靡,哪里还有以往宜阳风流翩翩公子的风采?

宋决的信件来的最为稠密,起初,大家还被这样‘新鲜’的送信方式给吓到,但久而久之,清悠院里的众人也就习惯了,甚至还有几个丫头抢着起大早去拾信的,被青溪好一通呵斥整顿后,这才稍微收敛了些。

*********

自三月三及笄后起,宋穆候便请了保山马夫人上门,原本休息着的大太太咬着牙起身吩咐丫鬟将马夫人引至西院花厅处,待传话丫鬟退出去以后,在赵妈妈的搀扶下起了身,往面上敷了些粉,又换了件朱丹红的绣蔷薇云翕褙子,强打着精神才出了院子。

自从她急火攻心病了那次,她听了孟如瑶的话好生养病,又做主主动将身边容貌最出色的秀彩开了脸送到了孟安霖的书院.....慢慢的,事情也如赵妈妈所说的那般,孟安霖时常歇在了书院厢房,踏足碧音院的次数也渐渐比以前少了许多。

孟老太太见她如此很是欣慰,让人将对牌送还给了她,意思是让她重掌中馈;可仅仅只是送来了对牌,账簿以及支簿却没有提及,这就意味着孟家的库房与账目,外面庄子上的收作成银,都还是孟老太太掌管......听赵妈妈探听的消息,听说孟老太太将她原先安排的人全都打发去了偏远地界,没有两三个月,是回不了长都的。

如此一来,大太太在孟宅金钱上的掌管权利便一丝全无,只是有一副对牌在手,然就算有这对牌在她手里,内外院的婆子管事的大小事务只会先去含颐院禀报过后,有需要对牌支取的地方才会到她这里来,如此一来,这也只不过是个吃力不讨好的空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