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云裳(174)+番外
她正微笑着同旁边一个圆脸带酒窝、容貌秀美，穿着棠色织锦绣暗纹褙子的妇人说着什么，那圆脸妇人脸上的笑带了几分讨好，不停地说着什么，而坐着的那妇人也不常搭话，只是含笑看着，偶尔点点头，或是说一句。
元青青作为媳妇自然不能跟着她们一起，于是将孟家姐妹交给十一姑与十二姑照看。
十二姑云梨年纪小，有些拘束，只十一姑云香带着她们姐妹去了东间，寻了窗棂边的几个女孩子堆凑了进去。
那几个女孩子自是与十一姑相熟，热情地打了招呼后，才瞥见后面还有两个生面孔，其中一个身材高挑、五官秀美的女孩子率先好奇道：“云香，这两位怎么不介绍介绍呢？”
十一姑故意嗔道：“就你最快，我这不正要说呢么。”
像是十一姑无意说中了什么，其他围着的几个女孩子顿时笑了起来。
十一姑瞪眼：“方才你们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其中一个最为文静只掩嘴笑的娇小女孩子解释道：“方才你没来时，淑娘和明霭去后院池塘瞧那尾双色燕尾，原以为是淑娘兴起，后来周元无意撞见她们俩，这瞧鱼是假，偷瞧男子是真！”
被点名的一人顿时脸上布满了霞色，便是方才先开口的高挑女孩子。
淑娘憋着脸红，强辩道：“我，我才没有去瞧男人，我真的只是看鱼去了，不信你问明霭！”
一个杏眼桃腮、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惊讶道：“淑娘，你可别乱说，明明最开始是你拉我去的，说是一个人无趣，后来去了那里你又说想更衣，丢下我在园子里，我可是等了好半天，见你没来我才回来的。”
明霭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淑娘却是有些言辞闪烁，谁真谁假，自然一目了然。
十一姑见淑娘被几个女孩子调侃着下不来台，赶紧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事了。”
随后示意后面立了好半天的孟家姐妹，介绍道：“这两位是我二嫂娘家姑姑的女儿，孟三小姐、八小姐。”
紧接着又介绍方才说话的几个女孩子。
“这位是武举人的长女淑娘.......这位是方家二房的明霭，家里排第三........”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见礼。
听说两位是从长都来的，几个小姑娘顿时围作一团，七嘴八舌地问着京都的人情风貌。
孟如尘熟悉宜阳，对这样的情形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甚少见到此场景的孟如穆却是有些愕然。
在京都，虽然各方闺秀表面上都和平相处，但其实嫡出与庶出的圈子总是相差甚远的，而且只有自小识得有来往的才会称之为闺交。
宜阳这里的女孩子好像并不区分嫡庶，大家围作一团交谈几句，若是投缘便能交好。
这样的场景在长都几乎是不可见的。
正说着话，外面有丫头进门禀告：“笄礼快要开始，请各位小姐姑娘到正厅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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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笄礼后，一众小姐们开始往园子里步行而去。
十一姑依旧陪着她们俩。
李家的园子不大，但容纳她们是足够了。园子里的小桥流水、假山石画，皆是无处不透出一股精致，小姐们或坐石桌边，或看池塘里的红鲤，今日的主角——李家长房的嫡二小姐端坐亭子里，旁边交好的几个将她团团围住。
孟如穆真诚道：“二小姐生的很美啊。”
孟如穆这么一句引得孟如尘望了一眼李二小姐。
亭子外檐挂着掩亭的白纱，清风吹动间能瞧见李二小姐那娇俏的眉眼、以及嫣红如海棠一般的唇，因着行过笄礼，她的墨黑长发被簪子挽起在发髻上，露出娇嫩白皙的脖颈。旁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她掩嘴娇笑起来。
这只是一句单纯的赞美。孟如尘也点了点头，默认她这句赞美的话。
但一旁的十一姑望了那二小姐，脸上虽有笑意，但语气里颇有一丝不屑：“孟八小姐怕是没见过美人，她这样的在咱们书院里只能算是二流，”又忽然冷哼道，“没得有个好样貌便到处显摆，生怕别人不晓得一般。”
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的。
孟如穆疑惑道：“十一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一旁不做声的十二姑忽然插嘴道：“两位姐姐初来想必不知道。咱们书院有开设女子学堂，就是你们两位的表姐，也就是我们的二嫂也是到里面进学过。”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二姐，淡淡道：“俗话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同样的，女孩子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每一届的女子学堂都会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德容言功评选出前三甲，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家境出身一般，凭着这前三甲的好名声，无论是对于家族还是亲事都是极好的助力。”
“咱们李家公认最为出色的便是二房的五姐姐，无论是样貌、才情、性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祖母与父母亲都十分疼爱。”她目光悠长，缓缓回忆道，“大家都认为只要她满十岁后去了书堂，这元首必然是她。可谁知后来还没等到，她便得了不能见光的怪病，如今只能养在院子里，连厢房的门都不能出。”
所以，这评选的元首落到了长房嫡出的二姑娘身上，她自然而然变成了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
接下来的意思不用说，也自然明了了。
十一姑与十二姑是二房庶出，虽然五姑娘是嫡出，但她对待妹妹总是呵护有加，十一姑、十二姑与她自然是同气连枝的。
如今见二姑娘这般出风头，替姐姐难受也是合乎情理。
孟如穆如今忽然听到李家这般密辛，不由地有些愕然，惊愕之余赶紧回头瞧了瞧孟如尘。
孟如尘的身子斜倚在塘边回廊的白玉石砖扶栏上。
她身量高挑，今日穿着藕荷色的织锦湘绣海棠褙子，下面露出一圈水粉的罗裙与一对儿青白色的绣花鞋尖。
她头上松松挽着平髻，因着是参加笄礼，不好穿戴的太过显眼，于是只配了只玉蝉嵌银丝的簪，从孟如穆这个角度看过去，衬得她面如珍珠般柔和，又像一只猫般慵懒自在。
其实三姐姐也是很美的。
孟如穆暗自这样想着。
嫁杏有期 第两百二十三回 惊愕
这个话题是关于李家姐妹的私事，即便是十一姑再怎么气愤说破，十二姑也解释了一番，终归只是别人家的私事，她们姐妹只可听听作罢。
遂孟如尘笑着宽慰道：“十一姑不必生气，这些不过是虚名罢了，最重要的是五姑娘的身体，有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虽然没什么新意，但这是站在外人的角度上安慰她，更是变相的提醒她不可失仪。
十一姑很快反应过来，无谓的笑了笑：“看我，让二位姐姐见笑了。”说着便往前走，“咱们去那边坐坐吧。”
孟如穆在孟如尘与十一姑之间看来看去，最后只讷讷说了声‘好’。
几人刚要往前走，后面远远的就有人喊道：“孟三小姐请留步！”
几人顿住，后面呼喊的人慢慢走近了。
是个瓜子脸、杏眼桃腮的娇俏丫鬟。
孟如尘不认识，但十一姑认识，这丫鬟是二嫂嫁进来后母亲赏给她作大丫鬟的雪雁，雪雁人沉稳机灵，在母亲身边伺候了十年有余，很是得心，后来也是为了让她帮着嫂嫂理家，有想着她再过两年便要出府嫁人，便送到了嫂嫂身边帮着她做事。
只是这会子二嫂应该是在送别一些客人，身为大丫鬟的她不在身边帮忙，跑这里来做什么？
她皱着眉头问，“有什么事？”
雪雁像是没有察觉到十一姑的不悦，笑着行了礼，道：“二奶奶说是找娘家三表妹，也就是孟小姐有事，只是手边忙不开，事情又紧急，便让奴婢前来请。”
“有什么事非得这会子去？再说不是忙着呢么，这会去了又有什么用处？”十一姑见她有些奇怪，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