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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云裳(225)+番外

作者: 玺留 阅读记录

“别叫我武安侯,”他目光流淌着温和,像是眼里只有她一人,是他最爱的珍宝,“叫我秦远。我不要做你的表哥,也不要什么冷冰冰的武安侯。”他劲瘦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模着她光滑如珠的脸颊,“你是我的。”

“你疯了!”孟如尘用力想要挣脱,却发现他的手掌像是烙铁一样紧紧箍着她的手腕,反抗半晌甚至都纹丝不动。

“我是疯了。”秦远笑了笑,笑容里有些小小的得意,“你还想等着宋决来救你?死心吧,他这会被困在皇宫里,黄巾军团团将皇宫围了大半,他就算是收到你的消息,也是在天明以后了,天明以后你的人早已了无踪迹,消失于世上了。”

看到孟如尘狐疑的眼神,秦远笑容加深了些,并且肯定了她的想法:“你想的有一大半是正确的。废太子能指挥黄巾军围攻皇宫,的确有我从中翰旋才得成。至于为何能这么顺利进宫苑——自然也是我示意开的。”

“你真的疯了!”看着他这模样,孟如尘怒斥,“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对太子这么忠心,即便是废了也要再助他?他又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你错了,没有什么好处。”秦远恢复了方才温润公子的模样,慢慢笑着说,“从你拒绝我,从你嫁入穆侯府,我心底唯一的想法,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你罢了。”

“至于什么废太子,什么爵位,都只是我的助力罢了,顺便........帮我缠着宋决,好让他自顾不暇,或者......趁乱被杀,”他满意的笑了起来,“那就更好了。”

孟如尘还要说话,秦远却敲了敲车壁,外头忽然窜出来几个人将赵勇控制住,又牵出几匹马,纷纷翻身上马,小头领不敢有何阻拦赶紧让人将城门打开。

此时天边已是开始泛起鱼肚白,天色渐渐有朦胧的微光,东城门渐渐打开,几匹身穿劲装的人骑着马伴着一架灰扑扑的马车向东面大道上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皇宫二道的宣德门上,宋决穿着铠甲佩着绣春刀立在楼上,脚底下尽是几拨被控制的黄巾军,周围已是死伤无数,方才经历过一场恶斗。

宋决查勘以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一言不发地下楼。

木远拱手:“世子,这些人怎么处置?”

宋决目光一泠,只丢下一个字后便扬尘而去。

“杀。”

..............

金碧辉煌的大殿此时笼罩在一片朦胧中,宽大的龙椅上坐着个垂畏着的人影,大殿下首端正站着一名素衣女子,她发髻如云,衣如素纤,除了鬓发间的一支纯碧玉簪别无他物。

她亭亭傲立着,长眉入鬓,丹凤眼悬胆鼻,虽然早已去除了那些贵重之物,但从身上眼里散发的高贵傲然却是犹自流露,使人不敢与之逼视。

天边的白色泛起,金乌未出,余光已然开始渐渐显露,将整个空旷高阔的大殿点亮了起来。

“陛下,您要等多久呢?”陈贵妃面带笑容着问。

龙椅上的永帝慢慢抬起头,已过天命之年的他,鬓边已然有丛丛银丝生出,从前那个目光远大,胸怀广阔,豪言壮志人人赞颂的永帝在此时也同寻常百姓一般成了个面露霭色的中年垂暮之人。

他直直地看着那个女人,声音透着一股缥缈意味:“朕自认待你陈家无愧,为何如此?”

陈贵妃看着这个她深爱了几十年的男人,精俏的眉眼忽然露出个讽刺的笑:“无愧?陛下,我陈家三代为臣,臣妾的祖父、叔父、表兄、兄长,有哪个不是为了您的江山死在了战场上?臣妾的父亲原有三个兄弟,最后却只剩下他一人!若陛下认为赏赐官位、金银、珍宝便是无愧于我陈家,那臣妾自是无话可说!可天下人不知的是,陛下如此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愧疚与虚心罢了!”

“淑元!”永帝忽然叫出声,他目光如炬,声音也仿似有了力气,“朕.......朕不知这鞑子这样生猛,若是知晓,朕定然不会.......”

“陛下!”陈贵妃目光微闪,笑容里带了些许凄凉,“就因为高祖陛下在位时,臣妾的祖父曾势如欺帝,将臣妾祖父与叔父三人授名至边关。战场是告捷了,可臣妾的祖父却是吊了半口命回来,两位叔父还身受重伤。您登基后,臣妾有幸送入后宫为妃,臣妾也想过郎情妾意、夫妻和睦,但进了后宫就得收起面目作人,尽心服侍您,以证我陈家自清。”

嫁杏有期 第二百九十四回 秘密

她灿然一笑,目光凄然,“可是您是怎么对臣妾的?您将三位叔父挂旗出征,他们二人原本就有严重的旧伤未愈,让他们去寒冷的边关岂不是变相让他们去送死?!”

“可笑臣妾的父亲其实是陈家最为弱小的男丁,可为了陈家却不得不撑起来,甚至每日像狗一样匍匐在书房里听您的斥责——”

陈贵妃眼中的恨意简直要喷薄而出,她嗤笑一声,语气森然,“可您是怎么对我的父亲的?”陈贵妃缓缓往龙椅高位方向走去,步子缓慢又有力,“您在这大殿上尊他为国舅、阁老,甚至是赐太傅衔,私底下却是除了黄门侍候的知道您有这样两面性子,天下人怕是都被您伪善的嘴脸蒙在鼓里。”

“陛下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吧?”陈贵妃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意味,像极了元节朝拜时期的暹罗艺人竹笼里‘嘶嘶’作响的花尾蛇,既美丽诱惑,却又含了剧毒在里。

“淑元,只要你让他们退出宫门,对于此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你还可回宫做回朕的妃子。”永帝抬了抬胳膊,发现连她的手都没碰到便无力掉下。

陈贵妃开始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似乎这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回宫做你的妃子?”她止住笑容,冷笑一声,“贵妃又怎样?太子又如何?陛下,你还真的是自私伪善之人呢。”陈贵妃纤细的手指如同少女一般娇嫩,丝毫看不见岁月的痕迹,她用这只手缓缓抚过永帝的脸,面上晦暗不明,“你以为我真的爱这什么贵妃之位?爱这权利?曾想当初,我也是有过挚爱的那个人,我们都相许终身了,可你的一道旨意突然而来,让我失去了所有!”

“你只是为了牵制陈家,巩固你自己的位子,才选了我入宫。我不恨你,因为这是我作为陈家女的职责。可真正让我对你死心的是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利用我罢了!让我生下太子,紧接着让多年不孕的皇后生下二殿下,才好暗自将那个乱伦的野种寻个合适的身份,”她如愿以偿地在永帝的眼里看到了惊愕与震惊,她痛快大笑,“难道你真的以为你的秘密无人知晓?臣妾实话告诉您,不但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她也一清二楚!”

永帝看着她笑,眉宇间的怒意聚拢,特别是听到这事后,更是双眼泛红,假使此时能自由活动,必然会伸手掐住她一样。

“贱人!朕早该知道你就是个贱人!”

没了表面的虚伪,手脚又被药力束缚软力不能活动,永帝顿时怒骂出声。

可他却是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只有宋贵妃知晓这件事,也是有她助力那件事才这般名正言顺,当然,宋贵妃也是因为这件事之后,他才会一直庇护她这么多年的平安无忧。

难道是她说出去?

不,不可能!她若是说出去了,自然明白他是不会放过她的,她没这么蠢。

“好奇吗?”陈贵妃眉毛一挑,似乎对他的这般反应很是满意,“看在你这般可怜的份上,臣妾就告诉您好了。”

她慢慢将如花瓣的双唇凑近他的耳畔,缓缓说出一句话。

“您真是糊涂了,在殷王府与康元公主作那事时也不遮掩一番,就这么教皇后娘娘瞧见了,可真是活该呢!”

永帝听后,浑身颤栗着,却因为药力缘故使不上力,双眼赤红着,胸腔喘息着要扬手去打她,“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