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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云裳(33)+番外

作者: 玺留 阅读记录

“这里名叫清心山,一开始也只有清心寺一座寺庙,这寺庙虽小,但年份已有几百年的光阴,在很多年以前也是最为远近闻名的。”刘芜一面引领着大家走石阶路,一面讲解,“但后来高祖皇帝以武统一社稷时,当时的丞相张秦上书说,陛下虽是以武定国,但杀戮太多易起怨愤,提议高祖皇帝修建寺庙,清心洗怨,并且造佛塑金身;高祖皇帝考虑了一晚便同意了这个提议,便在清心山另一面修了一座更大的庙宇,又广招令帖,在全国上下召集了三千多僧人,坐禅念经三日三夜为清源寺开光定佛身,由此清源寺香火鼎盛,被广而皆知,而清心寺则渐渐变得无人知晓了。”

“那咱们为何不去清源寺呢?”秦玉好奇问。

刘芜温和笑了笑,道:“清心寺虽不出名了,但它比清源寺更像古佛寺,加之家中母亲与祖母皆是这里的香客,也经常带我来这里,久而久之习惯了。”

清心寺并未建到山顶或者高处,而是在山腰与山脚的接连处,因此众人一路沿着石阶行走,不一会便到了。

清心寺果真如刘芜所说,古柏参天,苍树环绕,景色十分清爽怡人。主殿大佛阁供奉着一尊高约丈余的释迦牟尼如来佛像,金箔贴身,在香炷的隐约袅绕里,璨然煌煌,满殿生辉。

秦玉诚心俯首跪拜,实心地磕了三个头。

孟如尘则只是比划着样子拜了拜,随后便观赏起内堂周围的景色。

游观过后,出了大殿,微风和煦,令人籁籁生爽。

此时寺里的香客寥寥无几,大多是年长的婆婆妇人在求签叩拜,很少看到她们这样年少之人。

黄衣僧人与刘芜立在树下说了会闲话,又向着众人嘱咐:“各位游览上香自便,但不可破坏寺中物件。”得到众人回应后,又合掌拜道:“午时有斋饭供应,但只限半个时辰,过时便收。”

刘芜也合掌道:“多谢师傅。”那僧人应是与刘芜相熟,对他微微一笑后便缓步离开了。

寺庙里的夏天虽然凉爽怡人,清风爽朗,却也比不得官家后院的秀丽精致,可对于秦玉这样难得出门游玩的深闺小姐,却是每一处都新奇好玩,又趣妙生机。

几人边走边瞧,走到一潭碧湖边,秦玉拉了孟如尘指着湖边丛山的一尊石头道:“如尘你瞧,那像不像方才大殿里的佛像?”

孟如尘仔细看了那石头,端置湖围,形状圆润,乍一看倒还真的与佛像挺相似的。

“这是太湖石,”秦远道,“最常用的便是摆放到湖边。”

秦玉点点头。

丫鬟们寻了一处阴凉地铺席烧水,孟如尘与秦玉坐在凉席的美人靠上喝茶,刘芜带来的小厮也将笔墨纸砚摆好,他净手后开始对着远处的湖泊山林画着画,秦远则坐在一旁观赏。

不知道为何,孟如尘看着这一幕仿佛心里的灰尘都洗净了一般的舒爽,莫名便觉得心境静了下来,她将整个身体放轻松,倚靠在美人靠上静静观赏着这盎然的景象。

“如尘,”秦玉拉了拉孟如尘的衣角,“你在孟府这月余过得怎么样?”

见她一脸担忧,孟如尘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如何,但也不算太坏。”

听她棱模两可的回答,秦玉的担忧不减反增:“虽然你的身份不会让你在府里太难过,但谁也保不齐你那继母会对你做点什么事......你可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能中了她的圈套!”

“怎么会?”孟如尘对她温和地笑了笑,“我只要不去多管闲事,安心做好本分,她也挑不了我什么错,你别瞎担心了,这点我还是能应付的。倒是你,”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树荫下的刘芜,笑容里多了一丝意味,“我倒觉得你与这位“六表哥”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哪有!”秦玉明白过来她话里带的意思,瞬间羞红了脸,眼神却不由自主往那边瞧去,“只是觉得他人很好罢了,我与哥哥才到长都时,舅叔堂家的几个表姐表妹都觉得我是乡下来的,只是舅母在跟前时表面上迎合我与我说话,私底下却从不与我有来往。好在哥哥与六表哥玩的很好,六表哥也经常外出回来给我带一些吃食玩意,他也不同于府里那些做表面功夫的人,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我这才与他亲近些......你,你可别乱想。”

孟如尘“噗哧”一笑,用手里的团扇拍了她一下,语气里尽然是说不尽的揶揄味道:“逗逗你罢了,你还当真了。”

秦玉不由地怒目娇嗔,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孟如尘继续笑道:“原本我只是猜测,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让我证实了你喜欢这位温和可亲的六表哥的猜想,你说,我猜的准确与否?”

一旁的明珠最开始笑,谁知秦玉瞪了她一眼后,紫竹与凌慧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那边画画的刘芜与秦远听到动静,回头来看。

只见树荫下,两名少女坐在席子上饮茶,那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女肤润珠玉,眉目似画,面上的笑比迎春还要娇柔婉约,却透出一抹欢愉的韵味,又像极雅慧纯瑕的茶花,明明相貌不是倾城之色,却偏偏就是让人耀目地不舍得挪不开眼睛。

见秦玉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孟如尘赶紧收了笑容,无意间目光却与不远处回头的秦远撞在了一起。

他始终带着一抹温和的笑,但此时眼里却迸发出一丝璨亮的光芒。

孟如尘偶然对上他刻意隐晦却又止不住的热烈目光,心中一跳,赶紧收回眼神,岔开了话题与秦玉闲谈起来。

初露有时 第四十一回 果然

一行人游玩到掌灯临暮才各自回府。

孟如尘一回院里,便见青溪迎面来道:“今日宫里赐了头一批的碧螺春,分到老太太那里两斤,老太太又赏了府里的小姐各二两,小姐不在府里,奴婢便接了茶留秋霜姐姐坐了一会。”她以微不可查的眼神看了下紫竹,又才笑道,“这会回来刚好尝一尝这御前碧螺春的味道。”

这便是有事要说了。

孟如尘了然,而紫竹也不是粗心之人。

她深知小姐想找借口打发她走是易事,眼下青溪这样委婉,也是给她留脸面,毕竟自己与小姐还未交心,有些事情不让自己听也是理由当然的。

不待孟如尘开口,紫竹已盈盈笑道:“今夜轮到青溪与明雯当值,奴婢大胆想偷个懒早些回去休息,就是不知小姐准不准许?”

孟如尘仔细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们今日忙了一天,也是累的,你都这样说了我若还不让你们休息,岂不是显得我小气了?”

明珠没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高兴能早些回去,于是乐呵呵地跟着紫竹行礼离开了。

待她们离开,青溪跟着孟如尘进了内室。

“小姐您果然料的不错,大太太携了二爷去含颐园里,明着是主张惩罚二爷,实则话里话外都是如何如何心疼二爷云云,老太太本来就惜疼二爷,说的一屋子人都哽咽了。若不是知晓二爷不属她生的,连奴婢也恍惚间觉得他们是亲母子俩了。”

“若真的当二哥是亲生的,她才断然不会将一个这样美貌又有心计的丫头留在他身边。”孟如尘目光落在窗台怒放的白栀子上,语气悠然而宁静。

这种事情自己府里隐秘些,不让外头知晓也就罢了,一般人家皆是将勾引主子的丫头悄悄处理了便是,但若真的当做亲生的,又岂会放心这样的丫头留在儿子身边?留这样一个丫头等于将一枚随时会爆的祸根埋在身边,作为母亲定是会思及这些事宜,并且早早处理掉。

而大太太无子,为了笼络孟成德,非但不做主处理了新叶,更变相通过祖母将新叶留在了锦院,祖母只顾着心疼孙子,眼下也只有先口答应。

这样一来,大太太不但与孟成德走的近了,而且在以后的以后待到孟成德入仕,此事若一个不注意透露出去,让人在背后告他未娶妻便纳妾,这便是德行欠缺的大事,不但仕途受损,正室的娘家为了脸面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大太太便能以这件事作为把柄将孟成德牢牢捏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