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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搞(114)

而他没有骗我,就意味着王琅和王珑之间,起码总有一个人在骗我,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两个人联手来骗。

我就想到了万穗临走前叮嘱我、数落我的那几句话。

她说我这一双眼,总是只看得到好,看不到坏。的确,对王珑和王琅,我也从来都是只看得到他们的好,看不到他们的坏。

或者王琅看我,也就像是刘彻当太子时看陈娇那样,对我的小性子,他想的是‘日后看你怎么办’。

或者我从头到尾都是错的,他并没有一点喜欢我,纵有,也敌不过他的心术。

我苏家一门忠烈,如今虽说不上是大云第一门阀世家,但虎老威风在,又有哥哥这个中兴之才,只要能够打下女金,荣耀光彩,将会在一瞬间全都回归到我们苏家身上。我一直担心这样的声势对皇上来说,会不会太盛,以至于他要抬举苗家来压一压苏家。但我没有想到王琅会从这样早就开始防我。

但我又一直无法完全相信,我就是没有办法,我有很多个理由,来证明王琅根本不会这样对待我,即使不从感情,不从仁义,从权术之道来说,他又怎么可能会假手于王珑,来为他取出这一份最应该避人耳目的避子药材?

不管他是自己喝,还是变着法子给我喝,他毕竟还是东宫太子,如果连这一点药材他都要求瑞王去弄,我看我们也不要做太子和太子妃了,索性一起服毒自尽了事:这一点手段都欠奉,还谈什么定鼎天下,翻云覆雨?

更别说阿蒙还是明目张胆地打着“太子爷要用”的旗号,开玩笑,就算王琅窝囊到那个地步,王珑又岂会那样粗疏?就算是说给自己用的,都比‘给太子爷要用’来得更好。这份说辞实在是有太多漏洞,叫我简简单单就这样信了,我苏世暖虽傻,也没傻到这分份上。

但我也知道……

我知道这世上很多事,往往看着越巧,越匪夷所思,越是真相。可能茅太医本来就是王琅或者王珑的人,阿蒙和他说话才没有顾忌。可能他们正在闲谈两个主子之间的密事,没有想到君太医会在药库深处偷听,所以言行之间百无禁忌,话就溜出了口中……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感到很不舒服。或者这件事对我来说最大的用处,反而是让我明白,在心底我对王琅和王珑,从没有真的信任。

当年若我真信王琅,又何必要嫁进东宫?只是为了保证王琅和苏家的关系更加紧密,让哥哥在前线可以安心打仗,这本来就是害怕王琅过河拆桥,在姑姑死后一旦上位,便不认苏家这个靠山。

平日里我只顾着责怪王琅对我的心意,扑朔迷离,可究竟我又能不能为王琅真的抛下一切,毫不迟疑呢?

这种种的矛盾,已经将我本来便并不太复杂的心湖,给搅成了一团乱。连着几天,我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甚至连皇贵妃见到了我的表情,都少了很多话,每天只是让我们在重芳宫里坐一坐,一点都没有找我的麻烦。

等到第五天晚上,王琅罕见地进了我的西殿。

这几天按理,本来是我服侍王琅的日子,但因为我心情不好,几天晚上,我都没有主动过去找他,而是自己在西殿里出神。

他进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睡,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并不想动,只是躺在床上,注视他绕过了梅花桌,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感觉到他的手按上了我的肩膀,然后……然后他的抚触,就像是清风一样,柔和地刮过了我的脸颊,我的额角,又落到了我的胸前。

王琅在寻找我的心跳,他的抚弄甚至不带任何情.色,只是找到了我的心勃勃跳动的地方,顿了顿,又轻轻地一按。

他的脸藏在黑暗中,只有那双晨星一样的眸子注视着我,我听见他说,“小暖,是不是君太医摸出了什么?”

我不禁一弹身子,但又被他按住,他弯□子,在我耳边轻声问,“你把他调进东宫,是想他专心为你调养身子?”

明知在黑暗中,即使是王琅也看不清我的神色,我依然小心翼翼地隐藏起了我的笑意。

原来不仅仅是我读不懂王琅的心思,王琅他自己,也有失手的时候,他终究是误读了我的心意,将我的消沉,理解为子息上的原因。

“你猜到我心底一直很介意肚子没有消息?”我用一个问句来回答他。

王琅的眼睛弯了起来,他责怪我说,“这并不是猜,这只是在读。你的心思,也未免太好读懂了。”

是啊,因为我介意我没有子息,所以找了君太医来扶脉,而君太医扶出了一点问题,于是我将君太医调进了东宫为我治病。但对外却绝不想声张,因此非但是柳昭训,就是王琅,我也不告诉他为什么,并且那一天君太医给我扶脉的时候,我让小白莲和小腊梅回避出去……见到了王琅和王珑,我的心情又那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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