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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搞(169)

到底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我就没有问了。

从前没长大的时候,总是恨不得什么都知道,现在渐渐睁开眼,反而明白很多事不让我知道,其实也是在保护我。

等我哥哥都走到城外了,锦衣卫那边才有了结果:苗家几次用福王名义在京郊占地,除了我们苏家之外,受害者还有十多户,官户、民户甚至连商户都有,连带苏家,一共是占了七十多顷地皮,和苗家原来的田庄连成了一片,甚至都延伸到小汤山脚下了,据说在小汤山下还兴建了一栋别墅,虽然正在施工,但据锦衣卫的说法,是‘美轮美奂,几乎尽善尽美’。

大云皇室其实挺贫苦的,继承了前朝的传统,除了宫内的太液池,和京城边角的御苑之外,并没有多少皇家园林。连皇上都没有开口说要修园子,没想到皇贵妃倒是先行一步,这件事到现在,终于除了冒犯我们苏家之外,还冒犯了我姑爹的尊严。我姑爹的处理办法也出乎意料的严厉,苗家当然遭到申斥,要将七十多顷地皮钱赔给苦主,再退还田亩。皇贵妃也得了很大的没脸,她几次去瑞庆宫想要见我姑爹,都被挡在了门外。至于老尚书亲自请见自责的帖子,也被皇上搁置在了一边,他还亲口和马公公说,“大云外戚,从来都安分守己,想想朕的母族万氏。人丁繁衍至今,单单老子嫡亲的表哥表弟,表侄、表侄女就有几十个。什么时候给老子闹出过难堪?年年还都布施粥米医药。苏家更不要说了,一家人几乎全死于国事,剩下世阳一个独苗苗,一肩挑两房,才长到二十五岁,连香火都不曾留就又披甲上阵。苗家他妈算老几,一个妾的亲戚,也跋扈成这样,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帝王脸,真是变得很快。皇上也有很多年没有这样严厉地指出皇贵妃贵妾的身份了。

这番话虽然是私底下向马公公感慨的,但马公公当年受过咸阳宫很多照顾,他回头就把这番话告诉阿昌。阿昌告诉小腊梅,小腊梅又告诉我。我便美滋滋地将这番话,又告诉了陈淑妃。

告诉给陈淑妃,也就等于是告诉了东西六宫,告诉了朝野上下。皇贵妃第二天就病了,病势还很沉重,君太医回太医院打听了一番,回来告诉郑宝林,“贵妃娘娘这一番可是真气病了,听说气得当时就咳嗽起来。现在一要说话,就咳嗽不绝。重芳宫上下,都很担心她的身子。”

郑宝林回来给我请安,当然又把这事说了一遍。我听得眯起眼睛来笑,终于有了一点运筹帷幄的感觉。

“李淑媛最近就安分多了吧?”我向郑宝林打听,“听马才人说,最近她老往重芳宫跑,想必也是担心她表姨了。”

郑宝林挥了挥手绢,云淡风轻,“淑媛一片孝顺纯善,自从娘娘有恙,便如丧考妣。成日里前去重芳宫代太子妃尽孝,确实令人感佩不已。”

王琅和我嫂嫂联手出击,真是非同凡响,非但缓解了皇贵妃的侧面冲击,还将东宫里的烦心人物给镇压得说不上话。我入门快两年,说起来也就是现在才有了一点逍遥自在的感觉。抛开和屈贵人的‘年前之约’,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事。忍不住就眉开眼笑,拉着郑宝林炫耀,“嫂嫂给我带了一件貂裘,郑宝林也是东北世家出身,我穿起来给你看看?”

郑宝林虽然清高,但并不是个傻子,一直也很懂得敷衍我这个女上司。马才人就要比她差一点,虽然尽力对我露出臣服的样子,但总还是有些鬼鬼祟祟的不服气。她欣然起身,笑着说,“好,今年冬至,妾身娘家也送了一条貂皮围领,且让人取来,若是能与貂裘搭配,娘娘就留下穿戴好了。”

“一身的貂皮,索性再戴一顶暖帽,我就成一头貂了。”我和郑宝林说了几句笑话,就见到阿昌进了屋子,过来给我行礼。

“皇上请娘娘到瑞庆宫说话。”阿昌面上带了薄薄的喜色,“大将军已经进宫面圣,现在瑞庆宫中与皇上、太子叙话。”

我一下跳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哥哥回来了!”

 

73喜中之忧

虽然我苏世暖一直是个着三不着两的太子妃,但毕竟系出名门,也有一点面子要维系得住。平时走出东宫,也一般都打扮得四平八稳的,体现出太子妃当有的风范。

这一次却是连衣服都懒得换了,就披着嫂嫂带来的貂裘冲进了瑞庆宫里。人还在门口,就听到我哥哥响亮的笑声。

“郑太监便跪在我马前,死命直着身子去够马缰,一边够一边又给我磕头,一边说,‘小的监了几十年的军,服侍了您们苏家几代的爷们,也没有见到大少爷您这样的打法。大少明鉴,咱这可不是给您拖后腿,可毕竟监军有责,今儿个还请您说个子午寅卯出来,否则——就请踏着我的头顶骨出营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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