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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娶夫(34)

作者: 百叶草 阅读记录

哭得稀里哗啦的几人我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半响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脑子就一阵钝痛,我痛苦地捂住了脑袋,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妇女哭得昏厥了过去,碰到了被砸得血肉模糊的人的鲜血,红艳艳地赤红了我的眼睛,蓦然我想起来了,我大喊:“妈妈……”

泪水还未落地,天空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它开口一吸我就进去了,大黑洞把我的泪水也卷了进去,就像我从未出现过在那里一般。

恍惚中我又听到有人喊“大雷,大雷……”

而我还未想起大雷是谁,为何一直在我耳边出现这个名字。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半透明的身体了,而是一个小小的红红是身体,被一个人高高地举起,他说:“大雷,我的孩子。”

他应该是同我说话,我看了看自己的四肢,红色的小小的,我就是大雷吗?他又是谁?他的样子十分地模糊,我看得不清楚,脑子又是一阵疼痛,这人举着我走向旁边的美妇人道:“娘子,你看大雷多可爱,不亏是你生的孩子。”

她一阵哀怨,泪水涟涟:“生得可爱有什么用,她长得随了亲爹,一点儿都不美。”

“她才出世一百年,刚刚长齐了红色的毛发,不能对她太苛刻了,你可是四海六州的第一美人儿,你生的女儿定然是最美的,过几百年就好。”

美妇还是小声地呜咽:“她虽是我的女儿,却不是你的女儿,呜呜呜。”

抱着我的人一阵心痛,跑去安慰她:“虽然不是我生的,可我一定会当做是我生的,你们娘俩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娘子,你怎么就不懂。”

美妇感动地抱着他,又觉得怀中的我十分地碍眼,一下子把刚张完毛的我扔到地上,忘情地与男子拥吻。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我真是是亲生的吗?回答我的是一阵风,把我吹出了紫竹屋子,我浑身融入了一片紫色的浓雾里,分不清东南西北,渐渐地,我看见从浓雾里走出来一个发着蓝光的人,他一身蓝袍,生得十分地俊美,一脸凄凉地看着我:“雷儿,这十几万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他是谁,我在大脑中思索了片刻也想不起来,我正要问他,他又凄凉又决然地看了我一眼,蓝色的发光身体慢慢地退回了迷雾中,嘴巴一张一合,说的是:“不要忘记我。”

“你是谁?”我看向重重迷雾,分不清东南西北,想追小胳膊小腿却迈不出步子。

过来一会儿,我看着四周,任由紫色的迷雾包裹着我,我脑子无比地清醒,又不想如此地清醒,我喃喃地问自己。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的父母是谁?”

“这里是哪里?”

“我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是谁?”

层层的紫雾包裹着我,我静静地坐在迷雾中,一遍遍地思考着,可是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于是我站了起来,一个人在迷雾里走着,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不知道有哪里可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过得很慢,我仍是在迷雾中静静地走着,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天上居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我死水一般的眼睛有了波澜,兴奋地抬起了头,看着裂缝越裂越大。

一道声音如同从虚空里传来:“三百年过去了,你也该醒来了!”

我抬头注视着巨大的裂缝:“你是在同我说话吗?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哪儿?”

天上的裂缝顿了一下,又继续缓缓地继续裂着,他的声音传来,如同清风一般:“你是王大雷。”

“王大雷?”我念着自己的名字,恍若隔世,十分地熟悉,又十分地陌生。

忽然,一只洁白如玉的大手从天上的大裂缝慢慢地放下,我跳到了他浑厚有力的掌心,感觉大手缓缓地抬起,透过大手的指缝看向下方,紫色的雾气从一个裂开的白色鸡蛋里往外冒。

原来我一直住在一个鸡蛋里,我伸出自己白皙的手,看了看,我没有鸡翅膀,不是小鸡,那我到底是什么?

“大雷。”

我听到他在喊我,缓缓抬起头来,看到他巨大的五官像玉雕塑一般,长得十分地俊美:“你是谁?”

他把我轻轻地放到地上,我双脚一沾地身体就迅速地变大了,再抬头看他时,他只是比我高出一个头颅,温柔的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十分地温暖,他如清泉流水般的嗓音十分地动听:“大雷,我是你师父。”

☆、顽徒

我的师父是上神廉归星君,他十分地厉害,只用三万年便成了上神,受到四海六州的人一阵是推崇与尊敬,而这个四海六州的人里自然也包括了我,可我与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因为师父厉害才崇拜的他,而我是因为他把我从鸡蛋里放了出来而崇拜的他。

当然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师父不仅厉害还十分地貌美,浑身的仙气,一看就是个好神仙。

师父说,我娘是在一个雷雨滚滚的日子生的我,那时她哭喊了三日三夜,雷也劈了三日三夜,所以那日的雷颇有纪念价值,我娘给我取名字时就坚持地用了这个‘雷’子;而我爹说我出生时哭喊得中气十足,很是精神气派,将来我必成大器,于是他们就把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叫做王大雷。

其实我还是有几分庆幸的,若是我娘爱吃大蒜,帮我取名字时坚持用过‘蒜’字,而我爹认为我必成大器,两个合着给我取名叫‘大蒜’怎么办?

可我从未见过的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我娘爱不爱吃大蒜。我问过师父,师父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我对着廉归星宫的白净荷花池的照了半响,其实我长得也不是很丑,为何我爹娘会丢下我一人在鸡蛋里头呢?莫非他们是重男轻女的人?

这个问题我想了好几个月了,却仍然没有答案,因我师父待我十分地好,不知道父母是何人的忧伤便渐渐地埋在了我心里的某个小角落。

自我从鸡蛋里头出来,见到的人除了师父就是层云,因此除了师父,我对层云也是感觉十分地亲切的,可他不太爱搭理我,见到我总爱用闭嘴说话,不是‘哼’就是‘嗯’。我觉得我身为一个娇滴滴的美少女跟他主动搭话他都爱理不理,他肯定是没有媳妇的,酸了他几句后,他见到我直接扭头,一副不屑的模样。

因此我背着他没少偷偷地告状,让他被师父罚,他越被罚却越是有干劲,好比如今来说,若是我被罚扫院子一定会唉声叹气,最后是把书上的黄金叶子统统都哀怨下来,下次被罚打扫的时候,就不用扫叶子了。

他并非如此,他不禁把师父罚的院子扫了,又把殿堂里的桌子擦了,擦了后还用桶给院子里那几颗金黄金黄的大树浇水,浇水后还去把书房的书一本本地拿出来整理,整理完后又觉得拜访得不是很端正,然后把书房的书全部都拜访一遍,这一番活儿至少得干三天三夜,他次次都乐此不疲。

我觉得层云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为了让他的日子好过些,我觉得帮帮他,刚扫完的院子我帮他弄乱弄脏了,殿堂里的桌子我抹了一层灰,院子里的那几颗金黄金黄的树,我觉得太耀眼了,就用彩漆涂成了银灰色,然后故意捉了几条专门啃黄金树的虫子来好好地养着,弄完这些我趁着他在整理书架的功夫,把一排排整齐堆放的书架统统退到,一排一排地倒下,看着十分地壮观。

层云扁着嘴巴怒瞪我伸出退到书架的两个手指,脸黑得像锅底一般。

我自认为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儿,环胸道:“不用感谢姐,姐向来爱乐于助人。”

他的黑脸抽搐了几下,我环视了一眼犯罪的现场,心里的热情渐渐地消失了,没来由地一股心虚:“你继续,继续,我不打扰你了。”转身就要跑,层云越过重重障碍,直向我袭来,即使他气得肺都要裂了,仍然不同我说一句话,真汉子也。大手还未擒住我,身形一顿,对着大门深深一拜:“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