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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吗/你是目光所至(34)+番外

作者: 朝昏 阅读记录

路边有下补习班的中小学生,拎着或红或蓝的布袋,三三两两的,看眼神颇有点羡慕这些不良少年。恨不得把包里的王后雄和薛金星踩脚底下狠跺几脚,也冲上去闷几口。成年人则看着这些不谙世事,一天到晚就会矫情的傻逼少年,好笑的摇摇头。

懂个屁啊十几岁的完蛋玩意儿。

周越看林戈不说话,也挺不知道干啥,五大三粗正颠勺的老板还挺有情调,梅子酒装在圆身小口的黑陶小酒坛里,小茶碗似的酒杯,淡琉璃色的酒液一荡一荡,挺配眼下的氛围。她自娱自乐的给自己添第不知道多少杯酒的时候,横空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酒瓶。

陈寒拿酒瓶点了点她,“你一会要走不动道,自己爬回去。”

周越可劲撇眼,往林戈那猛扫几个眼风过去,陈寒狐疑的刚看了林戈一眼,“林子?”

“滚蛋。”林戈看着他这样就碍眼,语气凉凉的。

周越敏锐的感受到这妖女的点点怒意,心里叹了几句,江原瞅准机会来把一头雾水的陈寒拉走了,“人家女孩说话,你凑什么热闹,哎走走走。”

周越伸手给林戈也倒了一杯消消气,心说这对弄不好得走相爱相杀路线。

而林戈摁熄了烟,忽然说,“我记得有一回,他跟江原他们,上数学课玩游戏,被老师轰出去,完了他拿牌搁门口坐着斗地主,差点没把老师气厥过去。”

“那会说动手就动手,一天到晚打架,跟江原整个一长汇两毒瘤,每回周一升旗仪式,老师都恨不得把他两一块送上天,让上台读检讨书吧,他就上网抄了一份,每回就把段落改个顺序,一字不变,都快成名言了。”

林戈可能一时没注意拗妖女的人设,语气变轻了,“就狂呗,怎么膈应人怎么来,确实是年纪小,不懂事,觉得自个牛逼的不行。大人也都当我们是傻逼,谁还不知道自己蠢啊,可高兴不高兴,也是真戳在心窝子里。”

周越正襟危坐的听着这段年少轻狂,林戈几句话描绘出的陈寒和现在不大一样。

她偶尔会觉得陈寒身上有一股藏着不露头的邪气,但整体而言走的是稳重成熟范儿的,现在他上台一般都是发表优秀学生演讲的。

学校老师也鸡贼啊,拉他上台说一般能忽悠更多人听,底下齐刷刷的往台上看,拍出来放学校官网上的宣传照片也显得学生昂扬向上,那恨不能把他立成形象代言人,谁知道这人往前倒几年,还是个常年游走在退学边缘的刺头。

“跟现在不太一样。”周越说。

“那肯定啊。”林戈说,“人没了倚仗,就只能自己站起来,稀里糊涂长大了吧。”

周越让她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怔住,继而有点不是滋味。

十四五岁的少年叛逆,或是急切想摆脱父母监护导致的不自由,或是厌倦了作为父母的附庸,想引起外界对“独立自我”的认可。

但对陈寒而言显然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意义,观众都没有,还叛逆个什么劲?

他和死亡与现实之间那道叫“父母”的帘子被撤去,帘后平地而起的风雨吹散了身上叛逆期的乖张戾气,脊梁骨被拉扯的咯吱作响,除了他自己,他又能以什么撑起往后的人生呢?

林戈看见了面前女孩的眼神,心里凉凉的想着,这让她给扯的和原来的目的来了个南辕北辙,这岂是坑他不要钱,这他妈得问陈寒收钱。

“咱两加个联系方式。”她拿出手机。

“没事跟我汇报汇报啊,拍几张照片什么的,这死流氓一年到头也不发个动态。”林戈顺手戳进了她的空间里,往下翻着。

“这就变态了吧,跟地下党似的,你自己问啊。”周越心说这妖女的暗恋都跟人家不一样,还知道安插眼线人员,还理直气壮的。

“你还指望这王八蛋给我发个自拍吗。”林戈说,“等你两没成啊,我再回来追他。”

周越一口羊肉串卡在嗓子眼,重孜然味翻腾上来,火辣辣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个成,成不了。”

她可真没这么自恋啊。

“可不是。”林戈睨了她一眼,“青春期嘛,风一阵雨一阵的,难长。今儿喜欢你明儿喜欢她,还都搞的真情无悔似的,放屁的时候也不拍拍良心想想可能不可能,我主要不爱挖人墙角,等以后再来。”

“说你也不信,那随便你吧。”周越摆摆手,“确实现在你们也高三了,高考完了再说吧。”

“我和你说啊......”林戈本来还想提点这傻逼几句,想想算了,当他妈哪门子的活雷锋啊,好在最后一刻记起了原本聊天的目的,临时改口正色道,“......他真的有很多前女友。”

“......”

林戈和江原就像来去如风的两个妖精,带着陈寒年少轻狂的岁月,跑过来刮了一阵忆往昔岁月的妖风,给他在一中寡淡的日子里吹了一身的浓烈的烟酒孜然味,又风过无痕的拍拍屁股走了。

“找时间一块开黑!”现任毒瘤走之前在车上对往昔毒瘤招了招手,出租车司机不解风情,呼啦一下窜过去,只留下一串尾气翻腾,很快也消散了。

今晚要开始上晚自习了,他两带着一身的不良少年味,班里也不能去,家里也不能回,只好双双坐在校门口马路牙子上吹风,陈寒估计是还没从往昔流氓头子的峥嵘岁月里回过味儿来,岔开腿,胳膊肘抵着膝盖,坐的大马金刀的。

跟脸颊通红的周越并排坐,活像个企图诱拐未成年乖乖女的大流氓。

面前车如流水,伴着的只有尾气味。

“是不觉得在一中的日子特平淡啊,你看你以前多热血青春。”周越看他一直没说话。

“什么日子过久都没意思。”陈寒偏过头,“林子跟你胡说什么了?”

“没啥。”周越笑眯眯的说,“就说你至少有八个前女友。”

“......初中懂个屁啊。”

周越震惊了,“你居然没有否认!”

“没这么夸张。”陈寒咳了一声。

“但多是真的是吧。”周越感慨了一声,“小混混差不多都这样。”

“说起来临中和长汇几乎是背靠背,但初中我就没听过你。”周越想了想说,“那会我也不怎么打听这个,我们班里有个叫孙奇的,号称是临中校霸,哎哟那人可真是烦死了。就有一回,临中和长汇之间不是有个书店吗,书店旁边有个封了的死胡同,我那天放学看见胡同口围的全是人,都说胡同里面是咱们两学校的混混打群架,有我们班人,我跟我同学站那看了一会,最后孙奇鼻青脸肿的让两个人给架出来的,后面出来的那群人,领头的特别可怕,糊了半张脸的血,脸一抹走了。”

陈寒:“......”

“怎么?”周越看他笑了一下。

“你说的那个糊了半张脸血的人,应该是我。”陈寒说。

周越:“......”

“疤在这。”陈寒指了指右边头顶的位置,“临中和长汇就打过那一回,那回差点让那小子给我开了瓢了,不过他左胳膊打了两三个月石膏,对不对?”

“我靠还真的是你!那时候我坐第一排,老师单单给他辟了个座位,就在我前面,你知道孙奇多烦人吗,他打了两个月石膏,就跟全身瘫痪了一样,一天天嬉皮笑脸的,笔帽都让我给他揭,打水啊擦黑板啊更别提了,我都快让他烦死了,居然是让你给打折的。”

陈寒笑了,“你那会这么好欺负吗?”

“也不是。”她说,“他就见天的装可怜,就在我耳边一直喊小越越啊小越越,真的是一直喊,说自己骨头碎了抬不起来,还说迟早要回去报仇。我当时也恨,一天得骂打他的那人八百遍,这打完了也不伺候啊,净祸害我了。”

周越说完,忽然为这细微的,妙不可言的缘分稍稍惊叹,两个人相对着愣了一下,又同时撇过来笑出声,她感慨地说,“真的是,两学校离的太近,都隔代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