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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清新(283)


那黄门便机灵地道,“回官家——小人听王使者说到了‘兄终弟及’几个字。”
其实现在人人心里都想着这四个字,只是没有谁和他一般大胆而已,按说,宦者是不能议论国家大事的,不过现在,几个相公宰辅,一下全成了聋子、哑巴,便是于相公,眼看没人附和,也是悟到了什么一般,脸色一沉,不再出声。
“兄终弟及……”官家低低地说了一声,便又咳嗽了起来——他的咳嗽声变得更加粗哑了。“嘿嘿,兄终弟及……”
屏风后,太后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这孽子,竟然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官家,还不速派人去景王府查证一番?”
从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得出来,太后也是怒意勃发,很显然事先和景王并没有半点勾连。
陈 珚暗暗松了口气:挑在这时挑明此事,是他和圣人商议的结果,在宰辅和太后互相辖制的情况下,就算太后想要为景王求情,又或者宰辅们有人对陈珚的太子位置不 满,但当着彼此的面,以及当着陈珚和圣人的面都难以提出。——太后可能支持他陈珚做太子,但不支持重惩景王,而大臣们基于犯上作乱者必须被重惩的常识肯定 要主张把景王打死,但未必支持陈珚做太子,很可能认为景王的悖逆之举正是被他的上位刺激出来的。所以这两方撞在一起,大臣们顾忌太后和圣人,太后又顾忌大 臣们,倒是谁都不好说什么了。
从太后的表态来看,即使对景王还有些母子间的情分,但毕竟不是亲生,终究是理智地做出了选择。陈珚 心中也是一松:打蛇不死,必受其害。他就怕景王事先被捕以后,把事情全推到旁人头上,这样自己仅是获轻罪,若是如此,那么日后他活在那里,对陈珚来说总是 心里的一根刺,而若是刻薄待之,又要怕朝野间的清议。今日太后都这般表态了,那么景王起码也要落个削爵流放的下场,当然,更好的那还是……
正是如此思忖,耳中已听得官家低沉地道,“他要入宫作乱,总是要亲自带人来的吧?若不然,就是作得乱了,又该怎么进门来呢?可别说这几班御林军里也都是他的人了。”
因 为每日早上在早朝前,御林军都是要换班的,所以若非在两班人里都有许多内应,否则景王不可能今夜派人进来作乱,第二天再如常进宫宣布兄终弟及。只能是今夜 亲自带人进来,把该杀的人杀了,该控制的人控制起来,再下一道诏书立自己为皇太弟,若是在宰辅中有同谋的话,届时众人一认诏书,官家便可以病死了。他则顺 理成章地登基为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猜得到了。
陈珚都没想到,官家的思路居然还这么清晰,他暗自有些惊奇,不过这和他的想法是不谋而合,因道,“爹爹意思是,按兵不动,观贼自现?”
“嗯,就说我病情危急,宰辅们今夜都要值宿——从现在起,福宁宫许进不许出,除了你——”
“小的张胜给官家叩头。”那黄门机灵地跪了下来。
“除了他和太子能出去传信以外,别人都留在宫里陪我吧。”官家疲惫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太子……”
陈珚按下了起伏的心情,跪下.身道,“儿子明白。”
他站起身环视室内一周,眼神格外盯在于相公脸上看了一会,方才是无声地出了一口气,大踏步地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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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么七哥今日一去就是一日,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
宋竹打了个呵欠,把京哥抱到床榻上,让他自己甩着拨浪鼓,一边漫不经意地和乳娘说了这么一句。
“听说早上去了福宁宫便没有出来。”乳娘道,“也许是被官家留住了。”
宋竹听说陈珚在福宁宫,就没有多问,“也是,我听他说今日起也许就会让他监国了,那也许是得回来晚点——可也要回来报个信啊,早知道他不回来,我除了偷洗澡以外,还能偷偷洗个头呢!”
她很是心动,想要乘着陈珚晚归,再洗个头,终究因为不方便晾干而放弃,只好继续和儿子保持距离,只是拿过拨浪鼓来,隔远逗弄着他,玩了一会,困意上来了,居然也就这么伏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在安静的燕楼往外,不过是数百步的距离,便是另一个世界。陈珚若无其事地把长剑从一个人的身体里抽了出来,将剑身在那人抽搐的尸体上来回擦拭了两下,淡淡地对王奉宁说道,“还好是一剑封喉——这里距离燕楼太近了,若是让他叫出来,岂非吵到太子妃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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