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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小姐姐(10)

作者: 乔其紗 阅读记录

吃撑了的雪球慵懒地缩在沙发上,偶尔看向女主人,打一个大大的哈欠,继续睡觉。

邵淇简单收拾一下厨房后,回到自己卧室,关上门。

张铭扬今天说的那些话,就像是魔咒一样一遍遍回荡在她脑海。

他这人说话向来直接——邵淇其实也知道他是好意,但终归还是刺耳,她听得难受。

一颗心空空落落的。

邵淇拧亮床前的台灯,昏黄的光线笼罩下来,给冷白色的墙壁添上了一抹暖意。

那种孤独淡了一些。

她在床边枯坐一会儿,想到什么,突然蹲下,拉开最下面的床头柜,翻出一张倒扣着的合影。

合影上有三个人。

笑得最灿烂的她,笑得最和蔼的外婆,还有笑得最敷衍的邵河。

邵淇躺在床上,把那张合照举起来,深深地看着他们。

此时此刻,她格外的想念他们。

看了许久,她稍稍眯起眼睛,像是恍然间才发现——这个时候的邵河,已经有些消瘦了。

这张照片是他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拍的。

颧骨下略微凹陷,下颌线条分明,脸颊清瘦。

男孩歪着头,敞着衣领,眼角吊起,有种少年人特有的桀骜不驯。

她那时还以为他是长开了呢。

现在回想起来,当真五谷杂陈。

也可见她这个做姐姐的当时有多不上心。

邵淇低低叹息一声,抱紧被子,只觉得浑身发冷。

“对不起。”她缩在被窝里,对着照片上的人说。

*

直至深夜。

邵淇被雪球一脚踩醒,从枕下摸出手机,才看到那两条短信和转账提示。

人民币200元整。

房费138,加上押金,她当时总共是交了二百,押金他应该是在退房时拿了回来。

不多也不少。

邵淇回到短信页面,看到“开房费”三个字时紧紧皱起眉。

为什么好好的话到他这里就变得那么古怪。

她回复: “已收到。”

没过几秒,又一条短信:我是乔彻。

我还能不知道是谁吗。

她摇摇头,放下手机。

邵淇几乎睡了整整一天,躺得是头晕脑胀。她抱着膝盖坐起来,怔怔地看着窗外,雨水淅淅沥沥,却还未停歇。

这样糟糕的天气,也不能出去跑步。她烦躁地换了身衣服,走进客厅。

邵淇闷闷地绕着沙发来回踱步,走到第六圈,忽的想起什么,跪在地上,从电视柜底下拖出两只哑铃。

哑铃已经很久没人用过,竿子上沾满灰尘。她找出纸巾擦拭干净,双手握紧,掂了起来。

这对哑铃足有三十五公斤重,是以前邵河健身的必需品。

这个重量适合练过一段时间的,身体素质比较好的男性。

后来,他就很少再用了。

邵淇想起小河,脸色又黯淡下来。

她努力不让自己陷入痛苦回忆中,咬紧牙,拎起哑铃,双臂上下交替。

35公斤对于女性来说实在是沉重,她抬起没几下,额头上就冒起一串串的汗珠。

最近熬夜,她的生物钟乱七八糟,吃得也不好,身体自然也跟着变差许多。

邵淇就像是跟自己较劲似的,越练不下去,越想撑着练。

没练几分钟,房间里的手机响了。

她放下一只,走过去,看了看号码,皱着眉接起。

“在干嘛呢。”那边慢悠悠地问。

邵淇另一只手还举着哑铃,正在努力抬臂,粗气都未喘匀,听到乔彻声音烦得要命,随口应道:“运动。”

乔彻一顿,语调微微变了,“运、动?”

他飞快看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又听那边气息喘喘,似乎在用力一样,他脸色稍变,不自觉想到下午接电话的那个男人。

“哦,那你忙吧。”

他冷冷应了声,刚要挂电话,却听手机里咣当一下巨响,像有什么东西砸下。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忍着疼。

乔彻有股热意自后颈涌上,心里暗骂句脏话,骂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到底在干嘛。”

邵淇沉着脸蹲下,轻轻揉捏被哑铃狠狠砸痛的脚趾,没好气答:“锻炼身体。”

“……”刚才的不快缓和些,他舒口气,试探着问:“一个人?”

“不然呢。”

乔彻扯了下唇,神色间有种说不上来的轻松,“我可以陪你啊。”

邵淇并没有听出什么暧昧意味,还沉在伤痛里,也没答话,只尝试着站起。

“刚刚什么掉了?”那端又问。

她动动脚趾,忍住钻心的疼,“哑铃。”

“你还玩那个啊。”乔彻一听,拿着手机走出卧室,直奔二楼的健身房,“你等会。”

他找了半天,踮起地上的一个,说:“我这也有,要不咱们一块儿练?”

邵淇听到那边刻意的喘息声,抽出面纸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道:“你自己慢慢玩吧。”

话毕,就要挂电话。

“等下。”乔彻动作停住,喘口气,手臂放下,哑铃垂在身侧,说:“你先别挂,我是真有事要跟你说。”

“那你快说。”

“过两天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邵淇:?

“我大哥有点事,最近我们可能都不会去店里了。”

“哦。”

乔彻听不出她的情绪,只继续道:“一个周左右吧,我才能回来。”

“哦。”

“你怎么只会个哦。”他调侃一句。

“没事了吧。”

乔彻想到什么,语气认真些,说:“还有个事情。”

“你上次撞见的那个人叫赵全财,他这人……脑子有毛病,你以后看见他就绕着走,知不知道?”

邵淇:“……”

她一时不太能接受男孩子这样的语气,像是在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说话。

明明她比他年纪要大。

“千万不要跟他动手。”乔彻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总之不要跟任何人动手。”

听到那边换成干巴巴的“嗯”,乔彻又无奈又想笑,拧下眉心,“行了,那没事了,就这样。”

他攥紧哑铃的杠子,唇边一句“你可不要太想我”还没说出口,那边就利落地挂掉了。

只能咽回喉咙里。

乔彻清清嗓子,看着通话记录,放下手机。

他也觉得自己管太多了,但不知道怎么,一听到那个冷冷淡淡的声音,就是忍不住。

她明明什么都不懂,天真极了,气势上竟还能那么压倒人。

也是怪了。

*

雨连下三日,月底,A市才终于出了太阳。

天气更冷,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没丝毫暖意。

去Blood的一路上,枯叶满地,寒风料峭,似乎一瞬间迈入冬天。

那天邵淇下班,方姐把她叫过去,通知她从明天转去做服务生,不用再赶场子了。

她愣了下,“为什么?”

方姐解释:“突然来了个小姑娘,比你合适点,你不是一直想去当服务生么。”

见她不语,方姐又道:“这样,要不你们轮班来?”

邵淇摇头,赶紧谢过方姐。

她关上门,心里还是觉得挺奇怪。

邵淇记得很清楚,半月前她来应聘时,方姐说得非常明白,人手足够,近期都不会再招服务生。

想留下,只有那一条路。

她那时心里是不愿的,一方面她不会跳舞,一方面觉得在这种环境下跳这种舞,太过于香艳。

她打心眼里接受不了。

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邵淇培训了小半个月,这才跳了几天,又突然改了。

她想着,走到化妆间同苗苗打了个招呼,又去服装间领了服务生的衣服胸牌,回家仔细清洗过后,次日就开始上班了。

刚好是赶上周末,经历了前几日天气原因带来的低迷,Blood搞了个酒水大促销,简直爆满。

她被安排在一楼,负责靠近舞池的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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