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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金屋记(143)


但偏偏贾姬一点都不得圣心,还就是在陈娇恩深爱重最受宠的那几年里怀的身孕,刘彻自己亲自出手收拾了她一家子,现在就是要找一个刘寿的母族出来挑事,都是难比登天。再说,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阿彻出手,往事重提,那就不是戳陈娇,是戳刘彻了。
也就只能指望着这对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能令陈娇察觉到一点危机了。只要她从中作梗,不肯向上献美,太后就多得是手段搬弄是非,或者在刘彻跟前不经意地那么一提,或者安排些流言蜚语……这些话,不愁传不到刘彻耳朵里。妒忌这两个字,渐渐就可以坐下根来。
而要是她欣然答应,特地带着这对美人去清凉殿,那就是不识大体,诱惑君王远离朝政,由田蚡暗中发动朝臣攻讦一番,明摆着就是不贤。不管怎么说,总是能闹腾出一点动静,令刘彻渐渐开始厌烦陈娇。
结果她不但立刻就答应了下来,还安排得这么漂亮,这么妥帖,王太后就是要吹毛求疵,都找不到一点借口。反而有自讨没趣之感,觉得自己实在好笑:从来都是母亲劝告儿子修身养性,床笫之事,要乐而有节的。哪有和她一样,嫌永巷殿里的美人还不够多似的,这么大肆地给儿子牵线搭桥?
“要不是田蚡口口声声,实在是一对大美人……”不禁就迁怒到弟弟头上,“谁做这么无聊的布置?他要搞陈娇,我没有二话,但这么低劣的手段,你觉得能斗倒陈娇吗?”
真正的高手,行事从来不会有一点痕迹,王太后忽然觉得陈娇就是这么一个润物细无声的敌人,她虽然似乎一直步步被动,可到头来反观她一路的行迹,却又能再不知不觉中发现,她从来都占据了主动。
“娘娘。”田蚡夫人笨嘴拙舌,说不出多少好听的话,只有略带焦虑地低呼,“娘娘!”
王太后看了她一眼,满腔的怒气又都化作了无奈:窦婴和田蚡年纪相差没有几岁,等,要等到何年何月去?搞,窦婴那个老狐狸,田蚡是很难搞得过他的。不把陈娇扳倒,从根本上动摇窦氏、陈家的根本,王氏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岁月不饶人,太后虽然才刚五十出头,但已经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衰弱,按刘彻现在的表现,等到自己一合眼,别人不说,金俗一家子,恐怕也就是做做样子照顾一下,转头也就一心一意地去照料陈家、窦家了。
田蚡要是还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这么凄凄切切地,只求着自己出手啦。
“急什么。”她只好反过来安慰武安侯夫人,“时日还长,我就不信她不会出错,你让田蚡安心地等,这个错,我是迟早会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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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从长信殿出来,也是罕见地捧着腮出了半天神。连跟着她一道回来的刘寿摇摇晃晃,把妹妹抱在怀里,都没能博得她的一笑。
刘寿今年也有七岁了,虽然还养在椒房殿里,但刘彻已经为他物色了一些博士,预备给他开蒙读书。虽然还没人提起立太子的事,但考虑到如今他就是刘彻膝下唯一的儿子,他的饮食起居,甚至是老师的配备,也全都是按照太子的规制来安排的。
“母后。”他身强力壮,抱着小公主虽然还有些吃力,但居然还走了几步,把她放到了陈娇怀里。“您看,妹妹又要吹泡泡了!”
陈娇为他所惊醒,怔了一怔,才被小公主嘴角吹出那亮晶晶的口水泡泡逗得莞尔一笑。
“你仔细把妹妹摔了,回头吃你爹的爆栗子。”她就顺手接过小公主,随手戳破了那泡泡儿,又欣赏地道,“真是雪白粉嫩,比我们阿寿小时候要白得多了。”
刘寿就很自豪地说。“我是男孩,自然黑些。父皇说了,我像他小时候一样黑!长大了就慢慢白皙起来啦。”
童言童语,逗得陈娇忍不住的笑,刘寿又惦记着,“有两三天没见到父亲了。”
这孩子自小被楚服带到了三四岁,现在楚服又回来管他,其实看楚服才是最亲近的,对于父亲、母亲,虽然也认知到血缘上的含义,但谈起刘彻,语气中没有多少理所当然的亲昵和任性,反而总有点小心翼翼的,像是一不经心,就会触怒了刘彻似的。
不过,刘彻也的确不是什么很有耐心的父亲,他今年毕竟也才二十四岁,还缺少做一个父亲的耐心。
“快了,他早先传话,说是今天会过来和你一起用饭。”陈娇笑吟吟地说,“你还不去把功课拿出来,给你父亲看看?”
刘寿昨天大发神威,居然练了一卷隶书,听说父亲要来,当然迫不及待要拿出来献宝,他一溜烟跑进偏殿,连宫人帮手都不让,“我自己找给父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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