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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金屋记(92)


就连说刘彻“杀母夺子,终究是有碍人伦的事情”,儿子都理直气壮回了她一句,“母后,从小我跟您长大,很多事我也看在眼里的”。
当下就噎得王太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当年废太子是怎么去世的,母子二人心里都很有数。
为了王太后和刘彻,先帝连长子都逼死了,杀个贾姬又算什么?将来到地下,刘彻大有脸面去见先人。
也只能酸溜溜地叹一句陈娇的福气了——就是要挑她对自己的不好,都要挑上半天。
就连陈娇问她要不要派人到刘寿身边服侍,都被王太后回绝——这个孩子如今和她的亲生子也没有什么两样,陈娇自然会尽力养育,难道王太后还要挑拨是非,等孩子懂事了,告诉他自己的生母,乃是被父亲所杀?
只说,“好,好,娇娇这么贤惠,我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看来,是真的懒得给陈娇再出什么难题,和她在后宫争锋了。
平阳长公主更不用提,还在小心翼翼,为博得刘彻的欢心努力,刘寿生日,她送了好大一对玉璧,光是雕工就巧夺天工,但听大长公主说,送给大长公主的那一对,比这一对还要更好。
建元三年的春天,未央宫里的胜负似乎已很明显,而陈娇平静的日子,似乎也没有理由被任何一个人打扰。而她也就按部就班,缓缓地操办着放人出宫,采选入宫的事宜。一边办,一边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
也是等待,也是期待,她很好奇,这一次的卫子夫,还会不会涕泣请出。

42、惊艳

出乎意料,一直到春陀把整件事情都操办完了,新宫人已经入了宫,而刘寿已经可以坐起身来了,长安城的盛夏更已经到来时,卫子夫都没有丝毫动静,她似乎已经都将自己所遗忘,要不是陈娇对她难免总是多几分留心,几乎谁都要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小人物在永巷殿中自生自灭。
等到刘寿会爬的时候,永巷殿内当然也充实进了几个新人。这几百个宫人里,就好像王太后预计的一样,多少有些妖娆之辈,愿意以自己的美色来换取荣华富贵——这本来也就是一条登天的大道,并且名正言顺,后宫几个长辈贵人,谁不是这么上位的?
只是再受宠,也动摇不到陈娇的地位,刘彻固然贪图新鲜美色,可天底下能比陈娇懂得他,能比陈娇更得他信任的人,也实在不多。一具肉体,他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获得,美色对他来讲实在已经并不新鲜,而陈娇的那一笑,却不是谁都可以笑出来的。
得了闲还是腻在椒房殿里,和陈娇絮絮叨叨地说着前朝的呃琐事,“祖母总算送了口,许我派人去西域,这下好了,侍中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哑巴……也是,前往西域路途遥远,又要经过匈奴人的地盘,嘿嘿,他们自然是舍不得长安风物的。”
陈娇的眉头也不禁皱起来,“韩嫣和孔安国又怎么说?”
“王孙自己要去,我没点头。”刘彻随意地说,“将来开战,以他对匈奴的熟悉,不是领军出战,就是要在我身边参谋。派他出去,太可惜了。”
虽然叫着无人愿往,但只看刘彻的语气,就知道被派去西域,俨然就是一招闲棋,就是全军覆没了,也不能令刘彻的眉毛抬起太多。真有能力领队往西域去的那些人中,又有谁甘心自己被当作一枚弃子?
陈娇只好安慰刘彻,“此事关系到你凿空西域,联络大月氏的大计……你信不信,最后是一定能够成功找到愿往的人才的。”
刘彻自己都不大相信这件事能这么简单就办下来,他笑笑地看着陈娇,“你就砌词安慰我吧。”
“你以为我是阳货?巧言令色,只顾着取悦君王呀?”陈娇白了刘彻一眼,刘彻哈哈大笑,“娇娇,春秋论语,你读得很熟嘛,现在居然随口引经据典,都是儒家口气了。”
这几年来,陈娇私底下的确在研读儒家经典,有时也会跟着刘彻一道,在清凉殿听儒学博士们讲课。
不如此,又怎么能跟得上刘彻的思路,了解到他在前朝的意图?不说从中攫取利益,至少她也不能让陈家、窦氏无形之间,做了注定被踢开的绊脚石。
别看她悠游自在,似乎成日里只是在椒房殿里,承受各方的宠爱,水面之下,陈娇又哪有片刻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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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一年快过完的时候,果然有一个傻子——一个勇士站出来,愿往西域去。
“是一个郎中令。”刘彻和陈娇谈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据说从小就喜欢东游西逛,对西域的风物也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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