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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小妖(89)

如果这假设是在白天陆影纱问起,她倒能一笑置之,可在这午夜时分,抱着小妖仍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的时刻,这状似随意的一句问话就那么狠狠地撞到心坎里去。花烛泪的心一凉,将小妖抱得更紧,心下竟生出惶恐悲怯之意,长长的带着颤音的一声轻叹从她的唇齿间溢出,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也不知道小妖如果有天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她只想抓紧小妖,将小妖一直留在身边。不管小妖爱不爱她,她只想永远护着这么一个人,护住她的心。

花烛泪的叹息过后,陆影纱也叹出几不可闻的一声低叹。陆影纱闭上眼睛,不想再去猜度花烛泪对小妖的用情有多深,不想再去猜小妖在花烛泪的心里有多重。有些事情想深了,猜多了,会伤到自己,还是糊涂一点好。

但花烛泪的声音又响起,她问:紫眼怪,你说小妖会一直活着,好好的活着吧?”头一次,花烛泪的声音里有了不自信和害怕,让陆影纱生出几分心疼和不忍。花烛泪说话的语调,让陆影纱想起小楼一夜时的她,心间划过一丝纠疼,她答:好好养着,能活长久。”陆影纱不想去承认,可她这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想让花烛泪好过,就必须让小妖好好的。放纵时的花烛泪,美得惊心动魄,却也让人疼到骨子里。她喜欢抚摸花烛泪的美丽,但害怕看到花烛泪失落时的伤怀,因为心会疼。看到花烛泪在小妖的身边快乐的生活,她会嫉妒小妖;可如果小妖死了,花烛泪还会快乐吗?

寡情冷心的人,心眼往往很小,倘若对谁动了心用了情,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她和花烛泪的心,都小。

天明时分,雨停了,徐徐凉风从敞开的窗户送入屋中,带来雨后清新的味道,清凉中又透着几分微冷。

雨后的清晨有些冷,客栈的被子有点薄,小妖耐不住寒冷,努力地朝身边的热源靠近。她蜷在花烛泪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揪住花烛泪的衣襟,小脸埋在花烛泪的胸前。

迷迷糊糊中花烛泪感觉到陆影纱起床的动静,但为贪这清晨的睡眠,她并未睁眼,只抬手替小妖拉了下被子。

陆影纱起床穿好衣服后,在窗前静静地站了半个时辰,又到桌子边坐了会儿,然后起身开门出去。

其间,花烛泪在朦胧的浅睡中一直有感觉到陆影纱的动静,也未在意。当她听到关门声时,才被惊醒,扭头看到外面的天已露白。天亮了,但时辰尚早,再看小妖贴得如此紧,怕吵醒小妖,于是花烛泪又闭上眼继续入睡。

直到阳光从窗户洒入屋子里,花烛泪才把小妖叫醒。

小妖起床,先埋头穿戴好自己的衣服饰物,当她把最后一块玉佩挂上的时候,突然发现陆影纱的行李不见了,她略一怔忡,忙转身扫视一圈屋子,她和花烛泪的行李都还在,唯独少了陆影纱的东西。吃早餐也不用把行李打包都带下去吧?小妖嘟嚷一句,难不成陆影纱还怕她们偷她的东西不成?眼角余光突然瞟见桌子上放了封信,忙两步蹿过去,见信上写着烛泪亲启”四字,字迹绢秀中略微透着两分凌厉。花烛泪。”小妖眼睛盯着信,手指对着信不停地戳点,信,陆影纱给你的。”

花烛泪正在整理被子,听到小妖的喊声,回过头,到桌子边,看到那封信,拈起来,拆开信,从信封里抽出信纸。第一页写的是药方,第二页则是陆影纱写给花烛泪的话。

小妖歪着头瞅着花烛泪,一脸的新奇。陆影纱居然也干留书出走的事?不会是昨晚见她和花烛泪挨着睡吃醋了吧?小妖想到这里,有些兴灾乐祸,心情堪比外面照阳高照的天空。

信上寥寥几句短语,没说去哪,没说为什么走,只告诉她小妖的体内还有一些无法清除的残余毒愫,再加上她的质属至阴至寒,若不好生调养,寿命不长。同时留下的调养的方子。

花烛泪捏着信,总觉得这样不是陆影纱的做事风格。陆影纱不是轻言放弃、轻易罢休的人。她又到隔壁房里看了看,陆影纱的两个护法已经走了,再问店主,店主说他们三个一早就结了账走了,朝西边去的。

往西走,还是昆仑恶人谷方向。

花烛泪与小妖吃过早饭,便又上路。为免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从小妖的安全上考虑,花烛泪仍选择翻山。路虽难走了点,山上也有毒蛇猛兽,可总好过那些冲着小妖而来的人。少了陆影纱同行,花烛泪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翻过两座山头,沿着山间的峡谷溪涧朝前行去。两侧悬崖高耸,空气湿润,崖壁上长满了苔藓,沁凉的山水顺着崖壁上的岩石往下滴落,一滴又一滴地敲打着地面,将不平整的岩石滴出一朵朵小梨窝。

小妖拎着枪与花烛泪并肩而行,山路虽难走,可却能看到许多别处无法看到的风景。

峡谷又深又长,两人在峡谷中穿行了十几里路,终于绕了出去,看到的却是一座巨大的瀑布。巨瀑飞溅,水流汇成一条奔腾的河流汹涌咆哮着奔腾往前。轰鸣的巨响,犹如有着千军万马撕杀的战场。

她们站在峡谷口望去,这条河宽约七八丈,水流湍急,处处卷着涡窝,显是暗潮汹涌。河的对面是一片青葱的山林,山上飞鸟盘旋,隐隐可见有猴猿从树梢林间掠过。

这是哪?”小妖问,她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好像要继续往前,可面前是大河。难道要顺着河流往下走?那又会到哪?可别走了冤枉路,不知道转到哪一方去了。

花烛泪抬头看了下头顶上的烈日,分辩了一下方向,指了下河对岸,说:直走,过河。”

说得容易,河水这么急,怎么走?”小妖问。

花烛泪抬起头,指了指右上方,没看到上面有一座铁索桥么?从那里过去。”

小妖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的悬崖上方有一根铁索与对面的参天古树相连。一看到这铁索,小妖顿时庆幸她把踏影寄养在了烈焰庄,要不然踏影怎么过去呀?

两人翻上悬崖,施展轻松踩着铁索飞奔过去,便见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中。她们顺着小道往前行了两三里路,路由泥土路变成了青石板小道。复前行四五里,小道倏地急转往下,道旁立着块醒目的碑石:擅入者死!

小妖一见到这石碑,顿时瞪圆了眼,她拉住花烛泪,指指那碑,这里荒无人烟,怎么还有这东西?”

花烛泪轻哧一声,没人烟哪来的路?”扫一眼这碑,估计是进入到哪个开在深山老林子里的门派的禁地来了吧。看这四个字,写得那叫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是行家以内力灌注一挥而成的。她看写这几个字的人的功力,只怕不在一甲子以下。花烛泪仔细地量了这石碑的成色以及布在上面的痕迹,说:这碑有一些年头了。”最起码在好几十年以上。她抬眼朝小道的前方望去,略一迟疑,说:往前走吧。”除了这条路,她也找不到别的路。

小妖应了声,跟在花烛泪的身后沿着小道往下行,这似乎像是下山的路。突然,前方出现一座平台,平台靠崖的地方还有一座亭子,而在亭子外的地上,躺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花烛泪,你看前面。”

花烛泪也看到了,她摸出凤血刀,小心戒备,上前,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躺在地上那人居然是陆影纱身边的一个护法!这名护法的头下淌着一滩血,殷红的鲜血还没凝固,看样子像刚死不久。在护法的边上,散落着一地的叶形飞镖,正是陆影纱的暗器之一。陆影纱?”花烛泪惊呼出声,她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看情况,好像陆影纱还和人动过手。

第七十六章·朱雀谷中仙姝玉人

小妖仰起头朝边上的悬崖上望去,便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立在一株斜长于崖上的青松上。男子白衣黑扇,锻子般光滑、珍珠般黑亮的秀发整齐地垂于身后未做任何冠戴束饰,但因发质极佳,再衬上那男子绝丽的容颜,美得有些妖异。小妖抱拳行了一礼,道:在下小妖,偶经此地,擅闯贵处,还望见谅。”

那男子偏头打量小妖,视线轻淡地从花烛泪的面容上一扫,低声道:你倒比刚才那三人客气。”又问:你姓什么?”

没姓。”小妖答。上次遇到的那个太监把她恶心得半死,连带不想承认原本就没亲情只有怨怒的老爹。她以有那样的老爹为耻!有个沦落在外的太监儿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抢自己儿子的老婆做自己的妃子!她要是寿王李瑁,要么冲上金銮殿跟李隆基去评礼,要么就摔了王冠不再认那个老子。

哦。”那男子轻轻点了下头,他轻摇手中的折扇,指了下上山的路,柔声说:这里不是外人能来的地方,小丫头你赶紧调头回去吧,再往下走几步,可就没命了。”

就在那男子与小妖说话的功夫,花烛泪也把这男子上下打量一番,这男子身材欣长纤细,谈吐从容优雅,有几分长于脂粉女人堆中的阴柔之美,但看他握的扇子,扇骨黝黑,分明是以玄铁所铸,一尺五长的玄铁重扇落在他的手中竟轻若片羽。他握扇的手指修长,但指骨突出,铁扇在他的指间翻转,玩得十分顺溜,显是一个以铁扇为兵器的武林高手。再看他的衣着饰物极其考究,虽然未着冠羽,那身衣袍饰物却不是一般人家能穿戴得起的,倒与小妖的穿着有几分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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