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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策小妖(92)

小妖呆坐在那里,听到李绯绫的低泣声,才觉察到自己满脸都是泪。她坐在大椅上,一边抹泪一边哭。娘亲是心死了才离开的,说要回来,只是给阿姨一个希望,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来,否则又怎么会甘愿进宫当妃子?看阿姨的容貌,想必娘亲也美极,师傅也说娘亲美得倾国倾城,若非有意为之,又岂会遭受冷落?她是真想死在皇宫里,死在一个阿姨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带走朱雀令,有不甘心和怨怒吧。那些人,为了她的爱情要废黜她,她又岂能甘心受之。阿姨,如果让你重新选一次,你会选择和娘亲一起么?”小妖问。

第七十八章·马失前蹄踹到钢板

如果?”李绯绫凄落地一笑,反问答了‘如果’她就能复活么?”她倒好,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知道是惩罚了谁!朱雀谷里空等二十载,得来的是她已不在世的消息;留下一下孩子沦落在外十八年,一身伤的回到朱雀谷。她抚摸着小妖的头,问:在外面,苦吗?”轻轻地将小妖揽在怀里,姐姐表面上规矩,其实骨子里任性、叛逆,要不然也不会做出那些举动。只是苦了这孩子,从一出生就失了母亲的庇佑沦落在外,又不得与父亲相认,只怕没少受人欺侮。

还好,有师傅护着。”小妖答,师傅待我很好。”人生在世,谁不受点苦楚?如阿姨这天仙般的人儿,坐在这与世隔绝的朱雀谷里,此刻也是满心酸楚吧。

你师傅是什么人?”李绯绫看得出小妖对她师傅的感情很深,每次提到师傅那眼眸都荡着柔柔的光亮,似乎有师傅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师傅叫曹雪阳,是天策府的宣威将军。”小妖答道,突然心念一动,眼眸一转,道:阿姨,要不你帮我……”话到一半又止住,她自己的师傅自己救,何必劳烦这刚相认的阿姨。

帮你什么?”李绯绫温柔地望着小妖,道:说吧,只要阿姨能办得到的,一定帮你。”

呃,那个你放了陆影纱吧。”小妖歪着头答。

李绯绫轻轻摇摇头,说:这个得等你小舅舅查清她的来历以及到朱雀谷来做什么。”

陆影纱是明教圣女,她的父亲是明教教主陆危楼。”

陆危楼?”李绯绫略一怔,道:这个人我听说过,大伯早些年还与他有几分交情。”

小妖眨眨眼睛,问:早些年有交情?那现在没交情了?你大伯是谁?”

我大伯不就是你大叔公?他叫李璬,二十多年前曾到西域游历,认识了陆危楼,两人结成异姓兄弟。后来好像因为一个叫阿玛丝的姑娘两人断了交情,你大叔公也再没去过西域,他这些年为姐姐的下落在外四处奔波。”李绫绯说话间,忍不住戳了下小妖的额头,只是没想到姐姐早不在人世,倒有了你这个小东西藏在天策府里。”

小妖嘿嘿”干笑两声,抱住李绯绫的胳膊,把脸埋在李绯绫的肩头上,本来是对李绯绫这亲昵娇宠的举动不好意思的反应,可一凑上去就闻到她小姨身上有一股异常好闻的幽香,她深深地吸了几口这香味,问:小姨,你用什么香料啊?好香。”

李绯绫赶紧把手掌抵在小妖的额头上将小妖推开,板起脸佯怒地斥道:没个正经!”

小妖坐正身子,横眼扫一眼李绯绫,心想:问一下她用什么香料又怎么没个正形了?”眼珠子转了转,恍然大悟,说道:哦,我看书上说有些女人天生有一种妙不可言的体香……”小妖的话音未落,就被李绯绫拎起她的衣领把她揪起来,丢到虎皮大椅外,娇声低斥:再胡说,当心我踹你出去。”喝斥间,俏颜浮起片片粉色的红晕。

这张与自己酷似却要美上百倍的容颜,此刻含娇带嗔煞是动人,撩得人心头一漾,也吓得小妖吓”地一声低呼,叫道:妖怪!”顺带把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蒙住眼睛。凡人哪能长得她小姨这样的?花烛泪那样的美才属于人间绝色,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美得登峰造极却又活灵活现、活生色香;她小姨这样的,瞧一眼勾魂,看两眼夺魄,多看几眼保管教你失魂落魄,当心小命呜呼哀哉。

李绯绫被小妖的举动弄得气闷却又不能发作,她没好气地瞪着小妖,无奈地斥道:你怎么跟你娘一个德性!”想到姐姐,又再看到姐姐的翻版,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感慨,顿时红了眼,却又怕让这后生晚辈笑话了,只得绷起脸端出平素的姿态,傲立于大殿宝座上方。顿时其气势不怒自威,犹如凤仪天下。

小妖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气场的变动,张开指缝偷偷地朝李绯绫瞧去,却见她那小姨此刻如一只傲立云端的凤凰,凤翎都快翘起来了。还别说,这凤凰不管怎么骄傲都还是一只美凤凰,怎么看怎么楚楚动人。小妖再想到自己,立即生出自卑。同样是人怎么就和人有高矮美丑之分?长着酷似的脸,她小姨就美绝人寰,她嘛,放人堆里虽算不上惨绝人寰,可跟她小姨一比,就真的沦落到惨绝人寰、面目全非的地步。小妖忍不住仰头望头顶上装典华丽的宝顶和宫梁,长叹:长得丑可以怪父母,气质不好该怪谁?其实她也不是没气质,就是她这食五谷杂粮的怎么比得过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憋!真憋!

再说另一方。

花烛泪做梦也没有想到陆影纱会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在她的印象里,陆影纱就该是站在云端笑傲苍生的那类人,即使遇到强敌,也是挥袖洒落乌啼霜,再玉袖一拂翩然而去,远远地留给敌人一袭飘然潇洒的背影。

朱雀谷也不愧是埋藏巨大宝藏的龙脉所在,其富丽堂皇,让见惯大场面的花烛泪都不得不生出感叹。且不谈别的地方,连这地牢都建得这般巍峨壮观。光宫柱的底座就高过她的肩头,宫柱高达数丈,人站在这宫殿中,小得就像皮影戏里的小人儿。地砖打磨得光滑如镜,宫灯照耀下能反出光来,人踩在上面,能清晰地映出倒影。抬眼瞭望,只看得见雕镂精美的宫柱林立,见不到别的物什,空旷得出同一间空置的殿宇。这般景相,使得寒气颇重的朱雀谷此刻显得更冷,让花烛泪生出一种衣着单薄之感。要说花烛泪怎么能分得出这是牢房不是宫宇呢?一路行来,穿过不少宫阙殿宇都铺有厚实暖和的地毯。独独这间,光滑的地板□在外面,大门还是用精钢所铸。

再往前行,花烛泪终于眼尖”地瞧见了陆影纱的踪影。她第一眼的感觉不是陆影纱有多惨或是多狼狈,而是朱雀谷的地牢”很是与众不同。光洁溜溜的地牢”仅墙角打了一排精钢地柱,再将手臂粗的精钢铁链连接地柱,然后把人像拴猴子似的拴在那里。当然,他们没把陆影纱当猴子拴,人家拴猴子是一根链子拴脖子上,他们在拴大猩猩。相临丈余的两根地柱中各牵一根精钢铁链把陆影纱的双臂束着,将陆影纱的双臂拉得提起来横在半空中,那手臂高摆的姿势不像大猩猩像什么?花烛泪看到这只美女猩猩”忍不住暗笑,心想,你们还不如用一根链子拴陆影纱的脖子上把她当猴子拴好看些!”她朝陆影纱走近,看清陆影纱才发现此刻陆大美女似乎很不好。脸上血色全无,泛白的嘴唇抑止不住地颤抖,甚至能听到她牙关打战的声音。紫眼怪,你没事吧?”花烛泪再也笑不出来,一边审视陆影纱身上是否有伤,一边问道。

陆影纱答道:我没事。”她又问:你怎么在这里?”随即苍白的俏脸一沉,冷声道:说了多少次,不准叫我‘紫眼怪’。”带着颤音的声音少了凌厉气势,倒显得有几分小女儿姿态的娇怒。但那紧颦的眉峰以及锐利的眸子,又难掩锋锐之色。

花烛泪蹲下身子,才觉得地面寒气逼人。她将掌心贴在地砖上,顿时一股刺骨的寒气袭来,犹如贴在一块寒冰上,激得她打了个寒噤,急忙收手。这地面怎么这么冷?这么重的寒气,陆影纱就这么坐着,不冻坏才怪。我说你不坐地上,蹲一下会死人啊?”隔着靴子,至少会少沾点寒气。念及此处,花烛泪朝陆影纱的脚上扫了眼,才见到陆影纱的靴子居然被人脱了,露出一双白皙无暇的玉足在外。这朱雀谷的人,真损!

陆影纱横眉冷眼睨着花烛泪,她就算冻死又怎么的?堂堂明教圣女,还想让她像小乞丐似的蹲在地上摆着双臂打摆子不成?那还不如让她冻死算了。

花烛泪起身朝李逸望去,道:能暂时放开她或者是找张垫子来么?”陆影纱这样坐着,迟早会冻坏。

李逸冲身后的随从摆了下手,随从便到角落里搬来一张垫子,同时还为李逸和花烛泪抬来两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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