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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27)

他字字句句都充斥了怒火,而这怒火毕竟是苍白无力的,仅仅稍微一振,就又因为场合上的不合适而低沉了下去。

“眼看着这事就被捅到老太太那里去了,”见大椿肩膀微颤,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梧哥叹了口气,又放缓了语调。“平时听三妞说起来,老太太是最节俭的一个人。三妞去见她都不敢穿皮毛斗篷,我看她是特特地挑了一件棉斗篷上身。这么奢侈浪费,传到老人家耳朵里,肯定又是一顿不是!更别说老太太身边那个张姑姑,当着娘的面就敢管教我们,连娘的面子都不给……”

他忧虑地摇了摇头,一下抓住大椿的手,使劲握住了,看着大椿的眼睛吩咐。“要是明儿老太太派人来申斥姨娘,千万千万,不能回嘴!你告诉姨娘,她要是回一句嘴,就是往我心里插一把刀子。以后也千万不要这样挑三拣四的,多学学大姨娘,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就是我的福分了!”

大椿又是一抖,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是,这才将食盒拎起,推开门出了屋子。

梧哥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想了想,又披衣出门,敲门进了西厢。

时近就寝时分,榆哥是早早地上了床,在炕桌上搭起了积木,见到梧哥进来,他吃惊地抬起头来,“三、三弟,怎么这么晚了还、还过来。”

他跳下床要给梧哥倒水,“来、来喝茶。”

梧哥心中就是有再多的烦心事,也要为榆哥的殷勤逗笑了。“我不喝茶,大——四哥也不必每次都给我让茶。”

他在炕边坐下,又四处张望了一番,最终目光落到书案角落,才找到了一本皱巴巴的《论语》——不由眉头就是一皱,“明儿先生说要小考,四哥好歹也看看书,别老玩积木……”

虽说因榆哥愚钝,几兄弟之间关系有些微妙,但也正因为榆哥愚钝,所以这微妙他是一律无知无觉,兄弟间的感情,反而没有受到影响,仍然十分亲密。是以梧哥也敢以庶弟的身份,这样数落榆哥。

“我……我……”榆哥果然心虚起来,将积木藏到被垛里,才抓过课本,“我反正也不想学……也都不会!”

梧哥就柔声道,“再怎么样,也不能交份白卷嘛。论语四哥也不是不会,在路上咱们不是还一道学了来着。大概意思也都记得清楚的——”

如此软硬兼施,到底是将榆哥提溜起来,两兄弟头碰头在炕桌两边分坐了。梧哥又领着榆哥将论语大致复习了一遍,他年纪虽小,但循循善诱,不知要比夫子和气多少,再者对榆哥的性情、进度都十分了解,因此榆哥和他一道读书,倒不觉得太苦。没有多久,一本论语就顺了下来,梧哥看了看时漏,便起身道,“那我回去了!四哥也别玩积木,早些睡吧!”

这才从西厢出来,在榆哥千恩万谢之中回了东厢。又到东屋对楠哥嘘寒问暖了一番,提点他几个问题,这才回到自己屋里洗漱睡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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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娘半边身子都趴在了窗台上,她几乎是贪婪地看着梧哥的身影横穿过当院,直到他没入屋中,才依依不舍地合上窗陇,拉紧了窗帘,叫大椿来打水洗脚,自己坐在炕头,将黄瓜一片片地拈进口中,嚼得又响又脆。

“这西北就是西北。”饶是如此惬意,口中依然是不饶人的。“就是洞子货,和京城比都差得远了,哪有京城的甜脆。”

就是大椿都有些忍不下去了,她看了二姨娘一眼,嘴唇一动又抿紧了。半晌才低声道,“梧哥还带了话……”

便添添减减,将梧哥方才的那几句话,婉转地说出来给二姨娘听。

“说是请姨娘惜福些,别老闹成这个样子。”一边说,大椿一边小心地看二姨娘脸色,“倒是连累了三姑娘吃挂落,他都没好意思见妹妹……”

二姨娘一翻白眼,就要把碟子推到地上——她望了窗边一眼,多少又有了些顾忌,抬起来的手,又慢慢地放了回去。

“好意思没好意思的,他就是顾虑太多!”

她顿了顿,想到白天的情景,又不禁甜甜地笑了起来。“三妞十岁的人了,也该学个眉高眼低。身为子女忤逆长上,太太那一巴掌赏得好——早就该赏了!他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件事和咱们没有一点干系,那是太太教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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